正說笑的衆人聽見聲音後一愣,都擡頭尋着聲音出來的地看去,又一聲慘叫聲和掙扎聲從方姚氏家裡傳出,幾個離得剛好近的男人,順手抓了根木頭棒子或是石塊,快走了幾步探身進院子裡去看個究竟。
這口子裡的人本就少,附近又有野獸出沒,平日裡大夥兒都加倍小心着,房子周圍都在蔣保山的帶領下設下了許多陷阱,至今也都沒出過什麼意外,可今天的這兩聲慘叫聲讓所有人的神經都提了起來,有膽小的婦人嚇得抓緊了身旁人的胳膊,睜大眼睛盯着剛進去的那幾個男人。
“金珠,你爹呢,快點去找找他啊,這要真是什麼野獸,也只有他能有辦法。”一個身子開始抖動的婦人,看見金珠站在旁邊,就像看見救星一樣,忙央求她去叫蔣保山。
“滿倉,你去地裡叫你蔣叔還有你爹,快去。”秦王氏是個膽大的,平日裡常聽蔣保山對秦大富說起山上的各種野獸,按常理,這大白天的又有那麼多人在,野獸是不敢進村子的,可那兩聲慘叫聲實在是讓人慎得慌,有蔣保山和自家男人在身邊心裡總能塌實些,金珠那細胳膊細腿的也跑不快,她忙叫自己兒子趕緊跑去叫人。
滿倉一溜煙跑了,剩下金珠和滿櫃被秦王氏死死護在身前,要真是有野獸什麼的,那麼多人也能抵擋一會,她現在就期盼着自家男人能快點趕來。
又一聲慘叫聲伴隨着掙扎聲傳來,先前幾個進入方姚氏家院子的男人,紛紛瞪着眼睛退了出來,低頭笑罵了一聲,把手裡的木頭棒子和石塊扔了,朝這邊還正緊張的一堆婦人小孩,大聲的喊了幾聲:“沒事,沒事,大夥都收拾收拾回家吃飯吧!”
看見男人們臉上的表情,熟悉的婦人們都猜到了怎麼回事,仔細回想剛纔聽到的慘叫聲都抿着嘴笑了,要不是口子裡這個地方不同以往的村子,她們剛纔也不會想到野獸的身上,哪家兩口子過日子不是打打鬧鬧的,打得再兇吵得再熱鬧過去也就好了,還是收拾收拾回家吃飯去吧,忙了一上午還真是餓了。
金珠看着所有人瞭然的笑她茫然了,這是怎麼回事啊,剛纔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怎麼轉眼間就雲開霧散了呢,這裡面有什麼她不瞭解的事情嗎?
秦王氏鬆開緊抓着金珠和滿櫃的手,也搖頭笑着繼續收拾地上的東西,本想喊金珠或是滿櫃去把滿倉叫回來,可想想也到了歇響午的時間,兩個男人回來也好,正好上午沒來得及做飯,要是等自己回家做好再送過去可就有些晚了,還不如先回家來喝口水歇着,等飯好了吃完再下地去。
金珠現在是心抓貓癢的,心裡正盤算着跑過去看個究竟,正在她準備溜過去的時候,一聲嚎叫聲又響了起來,接着一陣紛亂嘈雜的聲響後,一條赤條條的身影從方姚氏家衝了出來,把金珠嚇得呆了呆,那是…方大寶!?
隨着方大寶光着身子衝出來後,所有的婦人們才真正瞭然的呵呵笑了,同時也有人開口笑罵:“這方姚氏也是太刻薄了些,她家大兒子可都十一歲了,還這麼打,要是以後找不到媳婦,看她找誰哭去。”
方大寶齜牙咧嘴的衝了出來,看見前面站着一堆人,忙用手擋着下身,擡頭尋找着另一條能逃跑的路線,還沒等他找到,緊跟在他身後追出來的方姚氏,手裡抓着一把掃牀的小掃帚,擡手朝他的屁股打去,只聽方大寶嗷的一聲,剛擋着下身的手立刻轉而去捂着自己的屁股,沒有選擇的繼續朝着金珠這一羣人跑來。
小鳥?金珠差點吹了一聲口哨,她上輩子雖然不是腐女,可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中,耳濡目染的總是知道些,看着方大寶在奔跑中晃盪不停的小鳥,她突然想起了蠟筆小新,脫口就唱:“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麼那麼長,媽媽說你的鼻子長才漂亮…”
“金珠姐,大象是什麼東西啊,它的鼻子很長的嗎?”滿櫃聽見金珠突然有些怪聲怪調唱歌,忙伸手拉了拉金珠的衣服,非常好學的問。
金珠聽到滿櫃的問話,差點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臉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換了好幾口氣才憋着笑壞笑着道:“大象啊,是一種鳥,恩,是一種鼻子很長的鳥,知道了嗎!”金珠也不知道這裡的人有沒有見過大象這種動物,可就算見過,也沒現代人那麼好的想象力,能想到那個上面去,金珠很放心的胡說八道着,忍着笑誤導着小滿櫃。
“哦,可是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呢,金珠姐,你見過嗎?”滿櫃對金珠的話沒有半點懷疑,金珠的爹可是個好獵人,她當然就能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小動物啦!
“見過,呵呵,剛纔還見過,呵呵!”金珠那個樂啊,她早沒注意方大寶的動靜了,轉而來逗滿櫃,難得有個讓自己心中小惡魔出來透氣的機會,她不好好把握啓不是太不懂得珍惜了啊!
“剛纔還見過?哪裡啊,金珠姐你快指給我看。”滿櫃也激動了,一種鼻子很長的小鳥,他可是怎麼想都想出來是什麼模樣,要是能看到那當然是最好的了。
“在那裡…你看,呀!一下子就飛跑了、不見了,呵呵,滿櫃,你看清楚了嗎?”金珠壞笑着用手指向方大寶,然後從他身下一晃,再朝遠處隨便一指,無奈的一聳肩笑呵呵的看着滿櫃。
“沒啊,在哪裡,我沒看到啊!”滿櫃非常實誠仰着頭四處找,口子裡的鳥很多,他的眼睛在能看到的鳥身上一個個的尋找,可就是沒看見鼻子很長的鳥,以爲飛遠了,急得在原地跳腳不停,把金珠逗得要笑噴了。
金珠和滿櫃笑鬧着,秦王氏和其他家的媳婦們忙着收拾自家的東西,偶爾擡頭看看一追一跑的方家母子,沒有理會,這打孩子哪家不是一樣,聽着叫的慘,可看看方姚氏手裡拿着的小掃帚就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肚子裡爬出來的,怎麼可能真捨得狠打呢,因要忙着回家做飯,也沒人上前去勸兩句,反正是親孃下手有數,這男孩子皮起來都恨不得狠抽他幾下,打兩下氣消了也就過去了。
方姚氏也真是衆人想的那樣,雖然愛財可自己的兒子也沒捨得狠打,可今天大寶卻不知道怎麼鬧騰得比往日厲害,把屋裡的一件東西給撞到了地上,她氣得三兩下把大寶給扒個精光,抓起小掃帚就朝他屁股上招呼,沒成想這大寶叫得更加慘烈,好象不是被掃帚打在屁股上,而是被刀子割在上面一樣,滿屋子的亂竄,又撞掉了幾件物件,把她給心疼的要死,仔細看了看手上的小掃帚,還特意的摸了摸,確定上面沒有什麼其他東西后,就又朝大寶的屁股上打去,嘴裡唸叨這:“還真是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掀瓦,你給老孃站住,再跑打斷你的腿。”
方姚氏越打方大寶越叫喚得慘,實在是忍不住後就光着身子從家裡了出來,方姚氏在後面緊緊追着,追上了就又是一掃帚,打得方大寶完全忘了害羞兩字,朝着金珠她們站着的地就跑去,想鑽進人羣中躲過今天的這場打。
方姚氏跟在方大寶的後面跑了過來,晃眼就看見了金珠,一股怒火從腦門子裡就冒出來,邊伸手來抓方大寶,邊指桑罵槐:“老孃怎麼就養了你這個憨貨,人家嘴讒想吃,你就巴巴上趕着去討好,又不是長成天仙,又沒銀子拿,臨了還把老孃給你做的衣服給劃了那麼大的一個口子,你作死啊!小小年紀你不學好,才幾歲的娃,毛都沒長出來就學着勾男人了啊,我打你個不要臉的…”
在場的媳婦看見方姚氏衝到面前來,嬉笑着伸手攔了攔,剛纔因離得遠沒有主動上前去勸,現在都來到身邊了也就順嘴勸說了兩句,可沒想到方姚氏的嘴巴里不乾不淨的說出些難聽的話,家裡有女娃的媳婦們當場就變了臉。
方姚氏沒有指名道姓,可小孩子嘛,誰不是嘴讒的,鄉下又沒有賣果子糕點的,還不就是山裡的野果鳥蛋稀罕些,哪個女孩子小時候沒讓比自己大的男孩子幫着弄來吃,誰家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孩子沒找方大寶去弄,現在見方姚氏衝到自己面前來罵,都以爲是衝着自己家來的,當然不會給她好臉子,紛紛張口開罵,幾個人同時開腔都聽不清罵的是什麼,把方姚氏的聲音生生的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