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三少爺看着像是跟人打了架似的,可要讓奴婢去向跟着的小廝打聽一下!”
喬氏心情愉悅,聽着這話,不由輕笑出聲來:“他那豈只是像,分明就是打架了,而且還吃了虧。”想着兒子那面帶憤憤之色,卻不得不隱忍的模樣,她這心裡着實痛快得很。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後孃,要說喬氏這是實實在在的親孃,只不過這個兒子,被家裡寵壞了,想要糾正過來也是難,她爲此也生了不少閒氣,如今見那能鬧翻天的孫猴子,被人給收拾了一頓,他還不敢如何,心裡就舒坦得很。
喬氏的大丫環秋兒,很是不解,少爺吃了虧,夫人怎麼還這麼高興。
“咱們這縣城,偏遠之地,那些人連少爺都敢打,也真是太不知禮了。”秋兒很是報不平,外人不知道,他們這一家子可不只是縣太爺這一尊榮,需知縣太爺的身後,還有一個更繁榮的世家做靠山。
“這你就說錯了,文哥兒在外面,也就幾家知根知底的知道他的身份,敢跟他動手的,肯定是不知他身份的,在不知他身份的情況下,也不過是小小的給了個教訓,連個明面的傷處都沒有,可見人家下手也是很有分寸的。”對此,喬氏心裡很是感慨,對傷他兒子的人半點沒有厭惡,卻心生好感,再沒有人更能直中她心思,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卻狠狠的打擊了他的自尊。
她是下不了狠手來收拾自個的兒子,現在有人出面替她收拾,她真是覺得再滿意不過了。
秋兒聽着這話覺得不對,怎麼夫人不幫三少爺出氣,反還幫着揍三少爺的人說話,她此刻不免有些愣怔,若非是這家裡土生土長的丫頭,她都要以爲喬氏其實是三少爺的後母!
喬氏如何看不出秋兒的想法,淡淡一笑道:“文哥兒是被寵壞了,在京裡時,就仗着家世,不將人放在眼裡,少有人敢出頭與他對着幹的,人人都讓着他,縱得他更肆意妄爲了,在這縣城裡讓他吃到教訓,我也意外得很!”
秋兒總算有些明白了,心裡卻是暗暗爲柳文唏嘆氣,若對方真是個硬骨頭,那三少爺這回是要踢到鐵板了,可以想象一下,家裡不給力,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年郎,雖會護着你不吃大虧,卻不會護着你欺負人。
“若三少爺吃了虧,夫人你能不心疼?”秋兒也笑着道。
喬氏也笑:“那小霸王的脾氣,連累我跟着生了多少氣,我要再心疼他,以後還有得我受的。”
“那奴婢可瞧着呢,三少爺真被人給欺負了,夫人別心疼得睡不着覺!”秋兒在喬氏面前得臉,玩笑話也敢多說幾句的。
“且看着吧,也不知能不能讓他這性子收斂幾分,都是我生的孩子,兒姐兒,性子跟文哥兒,可真是天差地別。”喬氏嘆息道。
“夫人也別想這麼多,橫豎三少爺還小,以後慢慢教就是,瞧着來縣城後,三少爺不是懂事多了麼!”秋兒寬慰道。
“你就別挑好聽的說了,咱們纔來縣城多長時間,這陌生的地方,他總歸是要收斂幾分的,且看他混熟了,不知能闖出多少禍事來。”心想着,今兒這也算是頭一件了,不過沒想到卻栽了跟頭,想到這個,喬氏心情就莫名的好。
秋兒看喬氏這樣,也跟着笑,心想着這是母子,見兒子吃虧卻這麼高興,自家夫人這想法,也是與衆不同。
也跟着湊趣道:“夫人今兒心情這般好,不若晚間的時候,也嚐嚐咱們縣城的美食!”
“美食?哦,前兒老爺還跟我提那個什麼鵝來着,說是味道一絕,只是聽喬媽媽說太過油膩,我就沒敢吃,不過老爺說好的,肯定是好,咱們今兒晚上就吃那個吧!”
“夫人說的是燒鵝,是縣城裡趙家滷肉鋪裡的招牌菜,除了這燒鵝,據說他們家鋪子的滷肉,也是一絕,不若都買些來夫人嚐嚐,若吃着味道喜歡,咱們以後就多光顧些。”
喬氏大家閨秀出身,從來是食不厭精,外帶的食物少有食用的,多是嫌不乾淨,不過如今老爺在此上任,本地的知名小食,她也得跟着嚐嚐味道,總不能在此待上幾年,回到京城時,人家問起這裡的風京物茂,人物風俗,她卻什麼也答不上來吧!
隨即點頭:“這些你看着安排,老爺之前還跟我特意提起,想必也是喜歡這些的。”說到此處,喬氏不由也多了些期待,這美食是不是真如他們說的那般好味道。
到了晚間,縣令大人柳子謙下衙門歸家,喬氏心情好,笑盈盈的將他迎進屋內。
“夫人,今兒心情不錯!”柳子謙挑眉道。
要說這縣城,看着也算是繁榮昌盛,但與京城的繁華相比,說這裡是窮鄉僻壤也不爲過,初初接任時,衙門裡的雜事兒一大堆,他早出晚歸的忙碌,好歹不是蠢人,將事務理了個通透,只苦了喬氏,初來乍到的,他也沒閒暇陪她,難免孤單寂寞,如今見她如此展顏,他看着心情都好不少。
喬氏向來有什麼事,都不瞞他,衝他神秘一笑,便傾身過去,在耳邊輕聲嘀咕幾句。
柳子謙與喬氏,夫妻關係向來和睦,難得見她露出如此嬌俏之態,心裡也是爲之一動,待聽着那酥酥麻麻的言語,好半天竟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
待耳朵被她揪得生疼時,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也沒顧上那些,只愣愣看着喬氏沒出聲。
喬氏被他看得一陣臉紅,輕輕呸了他一聲,便轉過身去不理他。
柳子謙也不知怎麼自己就突然犯了渾,再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威嚴的縣令老爺,不自在的清咳了兩聲:“咳咳,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爲夫忙於政務,夫人多留心就是了。”
“哼,你這個做爹的,倒是推得乾淨,孩子的事情,竟只教我一個做母親的來管。”喬氏不滿的哼道。
“我這不是忙嘛,那有那個閒功夫,整天來盯着他,再說那小子,最近不也收斂了不少麼!”柳子謙摸摸鼻子,也覺得自己不厚道。
夫妻倆說了一陣,飯後,少不得將柳文唏提溜出來教訓了幾句。
柳文唏因爲腹部烏青了一塊,手臂也有些痠軟無力,在家裡很是安份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