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掌櫃帶着劉秀兒出門,孫氏在獨坐片刻,卻是怎麼也放心不下這爺倆,她倒不是擔心女兒會如何,而是覺得劉掌櫃這人太實誠了些,實在擔心怕他到了醉仙樓不會說話,直接被人給擋回來,豈不讓秀兒的事兒落空,她琢磨這些時日,豈能甘心。
左想不是,右想不是,在家如何也坐不住了,匆匆收拾了一番,也跟着出了門。
劉掌櫃聽了孫氏的話,自然是直奔醉仙樓,他在鎮上大小也是個掌櫃,但出來醉仙樓這樣的地方吃飯,實在是有限得很,鋪子開得小,沒什麼應酬,再則孫氏管他也嚴,這樣的地方,真是少來。
不過醉仙樓的孫掌櫃還是認識的,平遠鎮就這麼點大,擡頭不見低頭見,幾間鋪子的掌櫃,彼此間也算是熟識,就算不怎麼來往,見面打招呼還是有的。
這不,才進門,孫掌櫃就看見他父女倆了。
“這不是劉掌櫃嗎,真是稀客啊?喲,這是令千金吧!”孫掌櫃看着眼前的少女,料想劉掌櫃家有河東獅,是沒膽帶別的女子出門的,猜測這就是他家的閨女,素來也聽聞,劉家的姑娘長得漂亮,這不正對上號。
“正是,正是,孫掌櫃生意一向可好。”劉掌櫃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有些不自然的跟孫掌櫃寒喧。
“好着呢,好着呢!”孫掌櫃打着哈哈,心想着,此刻早過了飯點,劉掌櫃帶着閨女上門,這是……
滿心疑惑,跟人不熟,也不好深問。
“劉掌櫃這是,還沒吃飯吧!可要我幫你們開一桌。”心想自家開的是酒樓,來酒樓肯定是吃飯的吧!
“啊!哦,不不不,我這是來找人的,找人的!”劉掌櫃忙說道,醉仙樓的一桌酒菜,可不便宜,他家也有些錢財,但多數是掌握在孫氏的手中,他如今全身上下,也不過幾百個銅板在身,那能吃得上一桌酒席。
“啊,找人?”孫掌櫃也些吃驚,他這帶着閨女上門找人,這找的是誰啊?
劉掌櫃被孫掌櫃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含糊道:“這不趙家公子來了醉仙樓,我這不是,不是找他說幾句話嘛!”既是來了醉仙樓的地盤,他的事就瞞不過人的眼,只得老實說來。
“哦,對對,趙公子是在樓上,剛從縣城回來,錯過飯時,來樓裡吃飯呢,原來劉掌櫃跟趙公子也是熟人,怎不早說,樓上請,樓上請。”孫掌櫃揚起笑臉,招呼着這父女倆上樓。
早就聽說趙劉兩家在議親,不過說的是大公子還是二公子來着!對這些八卦並不十分上心的孫掌櫃,一時也弄不清楚,只將人往樓上引。
“趙公子就在裡間吃飯,我這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劉掌櫃直接進去吧!”將人帶到門口,想人家閨女都帶來了,定是私事,他一個大男人杵在這兒,多有不便。
看着孫掌櫃離開,劉掌櫃心下沒底,看了眼身旁的閨女,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敲了門。
門從裡面打開,趙松樹驚疑的看着門外的人:“劉掌櫃?”
“趙二公子,許久不見了!”話說他們倆人也不算熟,準確的來說,是劉掌櫃時常關注趙家兩兄弟,而趙松樹也不常在鎮上,對劉掌櫃只能算是認識。
“你們這是?”趙松樹自然也看到他身後的女孩兒,小姑娘擡頭看了他一眼,便害羞的垂下了頭,臉上甚至還浮起微微紅暈。
“有些事情,想跟趙二公子聊聊,不知可方便?”劉掌櫃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他的姿態原本可以不用擺得這麼低的,跟趙大郎議親,本還可以擺出個高姿態,讓人求着他來的,但如今情形不同,可不是人家求他來着。
若只是他一人前來,趙松樹會拒絕的,因爲他也不是一個人,但看着他身後的姑娘,不由就點了點頭。
父女倆落坐,劉掌櫃看到了趙鬆梅,呵呵笑道:“這是趙小姐吧,早就聽說長得乖巧可愛,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啊!”
“劉掌櫃客氣了,她一個小姑娘,可當不得你一聲小姐。”趙松樹接了一句,眼神盯着他,似問他的來意。
劉掌櫃卻似沒看明白一樣,仍在那裡自說自話,指了指身旁的姑娘道:“這是小女,名喚秀兒,癡長姑娘幾歲,若是得閒,倒是可以時常處處,小女也不是無趣的人。”女兒家的名諱,本不該輕易透露的,但此刻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說話間,甚至還同劉秀兒使眼色。
劉秀兒從進門起,就不時的擡眼打量趙松樹,她以前也沒有見過,只是聽說他十分能幹,很有本事,趙家的那諾大家業,都是他掙回來的,聽得多了,自然也十分仰慕這樣出衆人物,如今見得真人,只覺得對方眉眼雋秀,清俊不凡,一身的氣度不似個少年,比之她父親更來得沉穩幹練,這樣的人,只看着就讓人覺得踏實安心。
劉秀兒看着趙松樹,那露骨的眼神,似透出癡迷之態,趙鬆梅在一旁看着,只覺得一陣陣厭惡。
她要沒記錯,這姑娘跟她議過親吧,如今是什麼意思,看不上她,卻看上她二哥了麼?
不是都說這個時代的女子,矜持高貴,十分要臉面麼?她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
聽着那劉掌櫃的話,你女兒是不是無趣的人不知道,不過是一個心比天高,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人。
不由諷刺道:“劉小姐這般出塵脫俗,氣質高華之人,我一個粗鄙村姑,與小姐相處,怕是會讓小姐覺得無趣了!”
劉掌櫃心思不在這上頭,一時也沒聽出什麼不妥來,只笑道:“小女確實有些與衆不同,不過也當不得姑娘誇獎,一回生,二回熟,處得多了,關係自然就親近了,我家秀兒看着是清高些,卻是極好處處的人。”關鍵時候,總得多說女兒好話。
趙松樹聽着這一來一往的話,不由輕笑兩聲,淡淡撇了劉掌櫃一眼,想着妹妹夾槍帶棒的話,對方竟然沒聽明白,這劉掌櫃也是幾十年的老掌櫃了,不由搖了搖頭。
“二公子可是覺得這裡的茶不好,我家裡倒是有些今年的新茶,可惜沒有帶來,不然倒是可以請公子嚐嚐!”劉秀兒時刻關注着趙松樹,見他動作,以爲是嫌茶不好。
趙鬆梅淡淡掃了一眼,心裡冷哼,她二哥牛飲的毛病,可不是愛茶的人,你這殷勤獻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