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娶了她?”宋清輝開口道,覺得這兒子生來就是討債的,惹出事來,竟不管了,只讓他這個做老子來的來料理,堵氣的話衝口而出。
按他的意思,給那趙姑娘許個貴妾的位份也到頭了,誰讓她家世這麼差,如今還做出這樣的行爲來,雖然今兒這事,也不見得全是她的錯,但身爲女子,本就是有些吃虧的,今兒這事,不賴在她身上,也要賴在她身上的。
之前,他本就想這麼說了,不過楚姨娘一口一個要負責,不能虧了人家,要顧及一下那個做進士的才子哥哥什麼的,他自然也聽進去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堂堂候府還比不過一個什麼也不是的進士,一個小官兒不成,只要他願意,憑現在手中的權力,也能壓得對方一輩子出不了頭。
“兒子全聽父親的。”宋天平垂首道,臉上的神情十分平和,看他這樣子,完全就是個老實聽話的兒子。
“你……”宋清輝一口氣堵在心裡,上不上,下不下的,這個兒子,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
“你還真願意不成?”他覺得宋天平這會兒的腦子,怕是有些不清醒,他難道不知道,娶個高門女子,會對自己有多大的幫助麼,娶個這樣家世低微的妻子,別說朝堂上一點幫不上忙,後宅之中,那也是個拖後腿的。
“兒子都聽父親的。”宋天平再次開口道。
“哎呀,這可就是皆大歡喜了,候爺都這般說了,大少爺又豈有不同意之理,要真鬧騰着不同意,那豈不是不尊父命,不孝順候爺了麼。”楚姨娘聽着兩人的話,臉上的神情越發燦爛起來。
宋清輝聽着這話,滿臉的不虞。
楚姨娘生怕他反悔似的,拉着他胳膊道:“候爺的話,那也是金口玉言,總不好說好的事,就又反口了,這讓大少爺怎麼想,這讓下面的人怎麼想,讓候爺的威信何存啊!我看這事就這麼定下來吧,大少爺也不小了,爲着這親事,候爺也是夠費心傷神的,今兒這事,以妾身看,也真是緣份。”
宋清輝這人有多不靠譜,楚姨娘是深有體會,之前那婚事,本來都說好的,可過兩天就又不同意了,她也深怕這次又鬧也岔子來,心急着,很想他能儘快定下來,板上盯釘,總不好再反口了吧!
楚姨娘的話,他本來一點也不想聽的,總覺得這話不安好心似的,本來老大也不是她生的,他也不指望她能爲他着想。
但她那話也沒說錯,爲着他的親事,自個還真是勞神得很,這也不成那也不合適的,這來來回回的,他這親事也折騰了幾年的時間了,到現在也沒個影兒。
瞧着宋天平沒多少表情的臉,耳邊又是楚姨娘喋喋不休的話,只覺得心裡更煩燥了,索性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不管了。
“既然你也沒意見,那就這樣吧!”宋清輝語氣不善道,隨即轉頭對楚姨娘道:“你找人挑個黃道吉日,大郎的親事也不能拖了,趙家那邊也跟人說說,早點把親事辦了吧!”
竟是一副撂手不管的態度,楚姨娘看着,心情越發好了。
“候爺放心,成親的事兒,之前二少爺也辦過一回,這次大少爺成親,定不會出什麼紕漏。”楚姨娘信心滿滿道,心裡已經開始琢磨,她要挑個最快的日子,儘早着幫大少爺把媳婦娶回家來,這樣,她才能安心了。
“嗯,你看着辦吧,不過大郎是長子,成親的禮是要比二郎多三成的,你可別弄錯了。”宋清輝提醒了一句,長媳娶媳是不如意,但婚禮的一應事兒,卻不能再讓他丟面子了。
楚姨娘本還高高興興的聽他說着呢,但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就逐漸僵硬起來,自己的兒子,那是樣樣都出色,惟獨沒有佔到這嫡長的名頭,所以事事都要吃虧,想着以往的種種,這個那個的,都是不能越過他去,心氣兒就不順得很。
“候爺的話,妾身記住了。”楚姨娘臉上的笑容斂盡,微微一福身應道。
“如今既是你管着家,那麼一應事務,都要辦得妥當些,趙家那邊,也儘快派人去支會,別鬧出什麼事來,到時候不好收場。”宋清輝提醒道。
“妾身明白,候爺放心吧!”嘴裡應着,心中卻是嗤笑一聲,這些事兒,真要等着你來操心的時候,早就晚了。
宋清輝交代了兩句,便又轉頭對宋天平道:“既然這事也是你自己同意的,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兒子不會後悔!”宋天平神色坦然道,心想,娶回自己心心念唸的姑娘,又怎麼會後悔。
楚姨娘聽着,臉上的笑意就又慢慢的恢復過來,看向宋清輝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心想,這親事明明是你同意的,這會兒卻是按在人家頭上,宋天平有這樣的父親,也難怪沒什麼出息,好在自個的兒子並不像他,不然,她還能有什麼想頭。
事情沒能按照自己的意思來發展,宋清輝心氣有些不爽,說完這許多話,瞧着這兩人,臉上的神情猶自不虞,甩了甩袖子,自個去了。
“候爺慢走!”楚姨娘在身後恭送。
宋天平卻是沒多大反應,轉身靜靜的看着一池的荷葉,鼻間縈繞若有若無的清香,想起之前趙鬆梅氣急敗壞的模樣,也不知她願不願意,心中已有些擔心起來。
之前的事兒,也確實有損女兒家的名節,她因此而進的門,以後也會是別人攻擊她的把炳。
他明知這是一個圈套,仍往裡鑽,自然是因爲在意她的,他也知道這樣不好,可這也是因爲,她之前並不願意給他答案,他也是怕她會拒絕,如今這情形,興許她也會拒絕,可拒絕的同時,也會多一些顧慮不是。
若是以前,兄妹倆個一介白身,就算有些不好的傳言,也不會有人在意,一個沒什麼名氣的人,誰還會在乎他有什麼流言。
可如今的情形是不一樣了,今科進士,名頭就算沒有傳得人盡皆知,但爲官者也多有聽過,且在一干士子當中,也是聲名鵲起,一舉一動也是頗受關注,趙鬆梅不爲她自己想,也會爲她哥哥想的,總不能才得了官兒,就連累到他聲名受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