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鬆梅買了布回來,想着自個學着做衣裳穿,農戶之家,都是自個裁衣縫製,她雖然不會這門手藝,可以學嘛,以後家裡需要縫縫補補的地方多着呢,總不能每次都去麻煩別人,這樣既欠人人情,又很麻煩。
就琢磨着,村裡誰的針線手藝最好,不過據說柳氏的繡活做得最好,但柳氏完全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
想來想去,最後她想到了花嫂子,這是村裡一個族兄才娶回來沒兩年的新媳婦,說是娶也不對,其實是他花錢買回來的。
這個族兄名叫趙子生,在縣城的一家鋪子裡從學徒做到了管事的位置,算是村裡比較出息的年輕人。
原本說一門好親事也是挺容易的事,但左看右看他都不樂意,最後花錢買了這個媳婦,這個媳婦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只不過她與一般的村婦大不相同,所以受到排斥。
一般的村婦,都是腰圓膀大,說話高聲大氣,一有不對張口就罵人,撒潑打滾,那是常有的事,可這個花嫂子,卻是生得斯文秀氣,弱柳扶風,說話行事警小慎微,規規矩矩,跟誰站在一起,都能把人給對比得粗俗不堪,以至於大家對她都沒什麼好臉色,再加上她被買來的身份,不少人都瞧不起她。
所以她在村裡,也不怎麼跟人來往,大多時候,都是關在家裡,也不出門,不過她做針線的手藝,卻是極好的,原本誰也不知道,不過她做好的針線拿出來賣錢時,別人才知道,自然又是一頓酸話。
不少人都說她來路不正,有人說是青樓出來的,又有人說她是大戶人家的逃妾,不過趙鬆梅纔不管這些,進了趙家的門,就是趙家的媳婦,再說她也不是容易被人帶壞的人,只要她肯教她,她就願意學。
跟趙松柏說了一聲,正打算收拾東西,去花嫂子那邊問問時,院門被人從外面嘭的一聲,給踢開。
“大狗兒,你給我出來。”錢氏的怒喝聲,從院門直傳進屋來。
趙松柏將妹妹往身後一拉,皺眉道:“大伯母來,可是有事?”對錢氏每次過來,都踢門的動作,很是不滿。
“有事,當然有事,大狗兒我跟你說,咱們就算分了家,那也不是外人,你爲什麼將辯識藥草的本事,都教給外人,卻不教給自家的叔伯,還當你是個知哪的,在家裡左等右等的,你竟敢不上門來。”錢氏十分生氣的說道。
“是啊,大狗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就算分了家,那也不是外人,別人都可以教,怎麼不教教你四叔。”柳氏跟在錢氏身後,也是氣憤不平,他們可是一家人啊,竟便宜外人,不將本事傳給自家人。
想想那好幾家都賺了錢,自家卻是空等了好幾天,再不上門,怕是連點湯都喝不着了。
“你說說看啊,別人都給你什麼好處了,你竟這麼不懂事,什麼都往外說,自家卻瞞得緊緊的,咱們家真是白養你們這麼大啊,真是白眼狼啊你們!”錢氏一陣乾嚎道。
原來爲這事啊!趙鬆梅看着錢氏柳氏的樣子,心裡一陣不耐煩,這做長輩的,有事你就說事嘛,一來就大吼大叫的,還有點長輩的樣子嗎?
心裡又是一陣冷笑,這麼多天了,山上都給人收刮幾遍了,還有什麼好東西不成,據說趙五兒跟在那一羣人身後,都學會辯識好幾種藥草,前前後後都賣了一兩多銀子了,她們這會兒纔來,不嫌太晚了麼。
趙松柏倒是好說話,直接道:“大伯跟二伯都去鎮上打小工了,家裡也就四叔在,不如明兒我就讓老二帶四叔上山,教四叔辯識藥材如何?”
錢氏柳氏一聽這話,那有不樂意的,道:“這纔像話嘛,咱們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不教,卻教外人的道理。”
柳氏也忙說道:“我看外人你們都不要再教了,就只教給你四叔好了,你們這些孩子,也真是不知事,賺錢的本事,竟也往外傳的。”想着好幾戶人家都賺到錢了,這些錢原本應該是她的纔對,心裡就是一陣肉疼,那可都是銀子啊!
柳氏的小算盤打得叮噹響,想着老四上山採到藥草,賣來的錢,肯定是不能全交給公中的,到時候他們截留一部份下來存着,他們的荷包也就能慢慢鼓起來,就算分家也不怕了。
這可不能說她自私,她就不信老二在外面沒存私房,這麼多年下來,都不知存下多少了。
目的達到了,兩人也不再多說,在院子裡四下掃了一眼,沒發現什麼不同的地方,也就不再停留。
知道他們最近都沒有上山採藥草賺錢,心裡都是一陣鄙視,這麼好賺的買賣,竟是就這麼白白送人了,真是一羣敗家玩意兒。
待她們一走,趙鬆梅將院門直接給關上,心裡多少不滿,倒也沒說什麼,其實這麼多天下來,村裡不少人家都已經學會辨識藥草了,再教趙老四也沒什麼,以趙老四這種怕吃苦的性子,教給他也發不了財,更何況山上還能有多少藥草給他採的。
“別生氣了,剛纔的話,你只當沒聽到就好。”趙松柏一看她小臉皺成包子樣,就知道她心裡不樂意,笑笑道:“你不是要去找花嫂子嘛,那就快點去吧,好好跟人說話,若是她不樂意,咱們可以送點東西做拜師禮。”
娘去得早,小妹連針線活兒都沒人教導,若是有人能教導妹妹,他出點銀錢也是願意的,雖然家裡不富裕,但至從有了存糧之後,他心裡多少有些底。
趙鬆梅見他這麼說,點了點頭,心裡卻是不認同,若是這麼點小事還要收禮才行,那她寧願換個人請教了,如今他們跟村裡大部份人家交好,就不信沒人願意教她的。
整了整衣裳道:“,那我去了啊!”
“嗯,去吧!”趙松柏應了一聲,隨即收拾起院裡的木材來,放了幾天,木材已經放幹了,借了些傢伙什來,準備打製桌、椅、櫃子之類的。
沒過多久,五叔爺也過來幫忙。
“怎麼樣,東西還使得順手吧!”
“嗯,很不錯,這把鋸子非常鋒利。”
“那當然,也不看看這是誰打製出來的,劉鐵匠鋪子出的東西,那都是實在貨,以後有什麼東西要買的,都去他那裡買。”趙鐵柱笑道。
兩人一邊閒話,一邊打製傢俱,動作倒是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