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鬆梅本是一時惻隱之心,想着都是弱女子,能幫就幫一把,本也不圖人傢什麼,見人這樣,也沒說什麼,仍保持風度,微微一笑而過。
迴轉過身時,臉上的笑容卻是沒了,之前可能還不知道,但此刻卻是十分清楚那位夫人的身份了。
難怪覺得對方行事傲慢,毫無大家之風,全因這楚姨娘並非出自高門,想想之前所見,心中頗有些好笑,本就是個姨娘,卻非要讓丫頭喚她爲夫人。
估計沒能成爲候夫人,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吧,不想成爲候夫人的姨娘,不是好姨娘啊!
不過就這段數,就能把宋天平逼得鬱鬱寡歡,興許這楚姨娘也不是她所見到的這般簡單。
高門大戶事非多啊,就如今兒這驚馬,也不知是意外還是人爲,不過那馬也只是拖着馬車狂奔了一陣,並沒有真正發起狂來,才得以讓她輕易制住,想必只是個意外吧!
“小姐,你沒事吧!”香兒眼見着她飛身上了馬背,被馬帶着跑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慌亂中覺得自個不頂事,慌忙去叫了杜大過來幫忙,這才兩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見到她好端端的,着實放下心來。
“沒事,好生生的,就是驚了馬,我幫着制住了,也沒費多大勁。”趙鬆梅開口道。
香兒伸頭看過去,發現那一羣人護着一車普通馬車,正緩緩而行。
“就這麼走了,小姐還救了他們呢!”香兒很是不滿的說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咱們也走吧!”趙鬆梅不欲在這話題上多說什麼。
京城有關楚姨娘的傳聞,可多着呢,陳婆子給好講的故事,這楚姨娘的戲份可不輕,且他們本與宋天平認識,所以關於他府中的傳聞,就越發多聽了一些。
她真的沒想到,丫頭口口聲聲稱的夫人,會是楚姨娘,要說起來,楚姨娘在外間流傳出來的,可都不是什麼好話,她也不知今兒是不是救錯了人。
她以前也並不認得楚姨娘,也不知她是不是個好人,但若是今兒沒有救人的話,估計以後每每想起來,心中就會不安,如此想來,還是救人的好,這般她也沒有做錯。
且說馬車之內,楚姨娘由兩個丫頭陪着安慰着,心卻仍是嘭嘭跳個不停,只因剛纔那一番,實在太過驚嚇,到此刻還沒能緩過來呢,若不是還要趕回家,她此刻是連馬車都不想坐了。
伸手揉着額前的一個包,此刻已是紅腫起來,輕輕碰一下都疼,丫頭柳兒見狀,忙伸手過去幫着按揉。
“嘶,輕點,要痛死我了!”楚姨娘一陣惱火,脾氣上來,直接把柳兒推倒在一邊,嘴裡氣呼呼的道:“那馬怎麼就驚了呢,是不是有人故意想要害我。”楚姨娘疑心有些重,心裡已經在過濾着,倒底是誰動的手了。
那柳兒被推開,身子撞在了車板上,卻是連呼痛也沒有,又自個爬起身來,眼神躲閃,一副心虛的模樣。
她可沒忘記,因着那趕車的楚萬全,實在太沒規矩,主子沒在,他人都不知跑哪兒去撒野了,楚姨娘因着那楚萬全是她自己的人,念着這個情,所以願意擔待些,所以三人上了馬車,打算稍等片刻,因覺得車裡氣悶,柳兒就掀了簾子,探頭出來,也是想看看有沒有楚萬全的影子,卻是四下打量都沒見人影,想着都是奴才,怎麼姨娘偏偏對他就這麼和氣,心中頗有些不憤,手無意中抓着了馬鞭子,就直接向馬砸了過去,不想竟驚了馬。
此刻聽着楚姨娘的話,柳兒卻是一聲也不敢吭,那枝兒向來乖覺,此番是不是也是被嚇着了,也是一聲不吭。
楚姨娘倒也沒覺得什麼,自顧自說道:“今兒真是糟心,受了這番驚嚇,還好有人相助,總算沒出什麼大事來,哦,是了,一會兒讓李俊生去打聽一下,剛纔那姑娘是誰,讓人送二百兩銀子過去,算做我的謝儀,今兒還真虧了她。”
剛纔匆匆一眼,瞧着打扮十分普通,且還能有制住驚馬的本事,想來也就是個粗野之人,二百兩銀子已是不少,倒也不用她怎麼答謝了,太過隆重,她也受不起。
楚姨娘今兒可真是受罪了,她雖是個姨娘,但上面沒主母管束着,且候爺又最爲疼寵她,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何曾受過這般委屈。
今兒她本是來寺裡上香,兒子宋天遠也要參加今科春闈,求菩薩保佑兒子高中,帶着十足的誠心而來,卻不想會發生這樣的事,剛剛那一番在車裡顛簸,車搖西晃,才點沒把一身骨頭給撞散架了,額頭上的傷,還不算什麼,她身上,估計好幾處都傷着了,此刻還疼得不行呢。
到底還算是有點身份之人,在外面顧及着形象,沒能大喊大叫出來。
柳兒有心事,竟是杵着沒動,枝兒見狀,才掀了車簾出去傳話。
李俊生也算是候府的老人了,行事很有分寸,不然也不會讓候爺派來護衛楚姨娘,剛剛得人相助,自是派了人去打聽的,這事回到府裡,還要仔細向候爺回凜,候爺問起話來,總不能無言以對。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這馬怎會無故受驚,都是受過訓練的馬,沒訓好的,也不敢拿出來給主子使,好端端的受了驚,這事可得查清楚,不然不好交差。
還有那趕馬的車伕,不好好看守馬車,人竟不見了,偏偏他不在,這馬就出了事,此刻已經讓人去尋人了,若找到人,到時候一定要好生盤問清楚。
他這裡想着此事怎麼善後,而馬車內,主僕三個,連驚帶嚇的,臉色都難看得不行。
要說柳兒、枝兒兩個雖是丫環,可卻是主子身邊最得力的大丫環,平常身邊也是有小着丫環侍候的,養得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要強,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也是頗受驚嚇。
之前那番受難,也是兩要陪着她一起,雖然沒能及時護着她,還讓她受了傷,但兩丫頭也沒好到哪裡去,楚姨娘雖說也有些牽怒,倒底沒真責怪她們。
枝兒自是小心侍候着,怕再惹惱主子,而受責罰,而一向八面玲瓏的柳兒,竟是全程心不在焉,楚姨娘也只當她受驚不小,而沒有再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