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昭遠來沒來家裡,趙鬆梅並不怎麼介意,她更在意的是,趙鬆材能儘快的適應如今的環境。
能入國子監讀書,這機會來得可不容易,若是不法適應,導致被退學,或者自個頂不住壓力,而退學出來,以後就算再怎麼出息,這都會是一個污點。
當然了,就憑她對趙鬆材的瞭解,他也不是這麼沒用的人就是了,要說趙鬆材有多少心機什麼的,那倒也不是,只不過他這人行事向來坦蕩真誠,頗爲剛正,一般心性不堅的人,還是有幾分憷他的。
趙鬆材難得纔回一趟家來,趙鬆梅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侍候着,雖然兩人都各自有着不愉快,但兄妹難得見一面,又是在這遠離家鄉的京城,也沒多說那些掃興的事,只樂呵着聚了一天,隨後,他便又繼續回去讀書了。
要說陸昭遠對此次春闈十分看重,盼着能出人頭地,而趙鬆材又豈會不看重,這麼多年的書讀下來,不就盼着進士及第麼,九十九步走到了這裡,又豈會浪費這大好機會,自然也是抓緊讀書的。
至於國子監的那些明爭暗鬥,他自然也明白一個道理,無權無勢纔會被人欺辱,只要手中有了權勢,那麼,誰都得給幾分臉面,現在爭這些,輸贏又有何用,不如拿出本事來,得個官身,那纔是真正的分出輸贏。
所以,想明白其中關節,趙鬆材也拿出十分的心力來用在學習上,他本就有天賦,再加上如今的勤奮,功課上面,可謂是一日千里。
要說以前,他也不是沒有用心,只是沒有被逼迫到如今這份上罷了。
趙鬆材在家待了一日,便又卻讀書了,趙鬆梅也只樂呵了這一日,便又神情懨懨起來,這天兒冷得,她精神都不好了,又替趙鬆材擔着心,雖說她讓自己看得開,可這畢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又怎麼可能完全放下心來。
若真要是半點不操心的人,估計也是沒真感情的。
可恨他們家無權無勢,京城這邊也沒個熟人能幫忙,這般也就只能憑着他自己的造化了。
“香兒,去布莊裡幫我買幾匹上好的布料來,我要做衣服。”趙鬆梅輕輕一嘆,隨即吩咐道。
“小姐要做衣服嗎,奴婢也正閒着呢,幫小姐一起做吧,小姐要挑什麼顏色,現在是冬天,挑大紅的怎麼樣,穿着喜慶。”香兒提意道,她的針線功夫也不錯,跟着於媽媽從小學起來的,趙鬆梅偶爾也會指點她,比不上鋪子裡的繡娘,比起一般人,那也強上不少。
“不是我要做衣服,我衣服夠穿的了,是給四哥做的,他在外面讀書,得多準備幾套換洗的衣服。”趙鬆梅扯扯嘴角說道。
“四少爺的衣服也足夠的啊,哦,不過多幾套也不妨的,畢竟是京城嘛,我聽人說,有的人家的公子,一個月穿的衣服都不帶重樣的。”香兒扯着笑道。
趙鬆梅聽着這話,也跟着笑了笑,一個月不帶重樣的,他們倒不必如此,不過多有幾套較體面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讓人知道,他並不是那一窮二白的人家,也是有點家底的,欺負人時,也得帶點眼神。
“嗯,挑幾匹四少爺喜歡的顏色,布料一定要好,要貴重。”趙鬆梅刻意強調道。
呃,香兒十分不解,不過眼見主子心情不是那麼好,她也不是沒眼色的人,在這個時候追根問底的,可不是個事。
“是,奴婢這就去挑,要說京城這樣的地方啊,只有缺銀子的,就沒有有銀子買不到的。”香兒利索的應承着。
“這話說得極是。”有錢鬼都能推磨呢,還怕買不到好東西:“對了,俊兒跟在四哥身邊,你也幫他挑幾匹好料子,主子出挑,書童也不能差了。”
“俊兒就算了吧,他那身上穿的,料子也是極好的了。”香兒覺得太破費了,俊兒雖是她弟弟,可一個奴才穿那麼好做什麼,不會搶了主子的風頭麼,不過以俊兒的樣子,就算穿得再怎麼富貴,那也搶不了四少爺的風頭的。
“你懂什麼,穿好點,讓人知道那也是有身份的人,纔不能總被人欺負了去,看人下菜蝶的多了去,以前咱們只想頭是去讀書的,穿得平常些不顯眼,可卻忘了這是京城,個個都是非富即貴的,太平常了,就會被人不放在眼裡。”趙鬆梅冷聲說道。
香兒這才明白過來:“還是小姐想得周全,奴婢果然是個眼淺的。”
“行了,銀子帶足,去挑東西吧!”趙鬆梅揮揮手,纔來京城多少時日,這操心事兒就少不了。
要說趙鬆梅也頗有些煩悶,她家沒有權勢,而京城這地界,人人都是大爺,個個都惹不起。
不過說起來,他們家也不全是無權無勢,也是有個官身的,趙松林可是從六品的校尉,就是官小了點,又是個武官,且還在天高水遠的雲州城,與京城這裡完全不搭界,根本就使不上勁。
不過想到自家三哥,倒底是個官身,心裡總算好受了點,她本不是個勢利之人,可身處這樣的環境,她又怎會不想有點助力。
想着之前,剛租下這院子時,連那最底層的兵丁,她都擔心會把人給得罪了,當時行事頗爲魯莽,事後想起來,也是一身冷汗,就他們這樣的人家,若別人真要記恨,隨便在那裡使個絆子,沒準都翻不了身來。
想起之前那位四品的武將大人,也虧得有他解圍,不然事情會發展成怎樣,真是不得而知。
想着那人年紀輕輕就是個四品官身,又是那樣一身氣度,只怕家世不凡,又是個明辯事非的,以後的前程只怕會更遠大,可惜的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不然,讓趙鬆材去結識一番,對他也是有好處的,不過這樣的人,也不是那麼好結交的,沒準還會誤以爲你是意圖不軌,想想還是算了,別去打這樣的主意,大人物身邊事非多,沒事還是繞道走,當然了,若是繞不過,那也得直面面對。
要說她也真不是膽小,只是這是個皇權至上的社會,人都要分個三六九等,有權有勢的纔是老大,她若不去避忌,任性而爲,只怕會死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