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沒事吧?”趙鬆梅進屋來時,正遇宋清荷打發管事送大夫出門,她也沒顧得上,匆匆與宋氏見了禮,便進屋來。
瞧見趙鬆材精神尚可,隻手肘處纏了一圈繃帶,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你怎麼來了?”趙鬆材看着她,大吃一驚,忙站起身來:“你懷着孩子,怎麼還這麼不穩重,要回家來,也不讓哥哥去接你,若出什麼事可怎麼辦?”
趙鬆梅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這時宋清荷見小姑回來,也匆匆跟了進來,趙鬆材轉頭就看見她,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我不過是受了點小傷,你就派人去通知小五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她如今懷着身子,也不怕嚇着她。”語氣中盡是不滿。
這還是成親以來,他話說得最重的一次,宋清荷花聽着,臉上也露出些委屈的神情來:“我這忙着請大夫都顧不過來,又怎麼分得開身派人去通知小妹,四爺可真是冤枉我了。”
“不是你通知的!”趙鬆材張了張嘴,轉頭問道:“那你怎麼得了信了?”
果然沒有派人去通知她,雖說早已猜到,這會兒卻是十分確定了。
趙鬆梅張了張嘴,仍是覺得有口難言,何況兄長這事,還與她有關,若是得知是受了她的牽連,也不知宋氏會不會怪罪於她。
趙鬆材瞧着她這神情不對,臉色不由一沉,問道:“怎麼了,可是在宋家受欺負了,宋天平不在家,有什麼事,你直接跟我說。”
宋清荷也覺得小姑子今兒的神色有些不對,不免也跟着擔心上了,便伸手挽了她的胳膊道:“有什麼事,若不好與你哥哥說,就直接跟我說。”女人家總有些私秘事,不方便與男人說起,她纔有如此一說。
“也沒什麼事,就是有些擔心他,怕他在外面出事,孩子又還沒出生……今兒又得知四哥傷着了,心中就越發難受,匆匆忙忙就跑了回來。”趙鬆梅左思右想,覺得宋家那些事情吧,還是不要跟他們說的好,省得他們也跟着擔心。
宋清荷一聽這話,有些感同身受,今兒趙鬆材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就已經讓她擔憂不已,更別提妹婿是上的戰場,苗疆天長地遠的,通個信都不容易,況且現在小姑子有孕在身,本就容易東想西想的,會擔心也是正常,本就心下難安,偏又碰上兄長出事,這不就更煩燥了麼。
“你四哥只是一點皮外傷,一點事兒沒有,你別擔心,至於妹婿那邊,你更不用擔心了,帶了十萬人馬去平亂,再加上那邊也有幾萬的軍隊,況且,我聽說軍隊開拔過去,一次仗都還沒打過呢,隨軍的幾個文官,據說都是辯才一流,沒準那些叛軍很快就被他們說服了呢!”宋清荷開解道。
也真不愧是學士府的閨女,說起這些事來,頭頭是道,非常的有說服力,趙鬆梅聽了這番話,心裡還真是放寬不少,要說宋天平出征,她是真的挺擔心的,只是總讓自個有事忙,刻意的去轉移注意力,這才讓日子好過了些。
“你嫂子說得不錯,妹婿那邊不用擔心,他是一軍主將,就算出事也輪不到他頭上,你如今有孕在身,要放寬了心思,對孩子纔好,我瞧你在府中怕是也孤單,這樣吧,讓你四嫂過去陪你住幾天,你也想開一些。”趙鬆材開口說道,對於自家小妹,他一直覺得有所虧欠,如今宋天平不在家,他總要多關心她一些。
他一天忙於公務,雖是親兄長,也不好天天往候府跑,讓宋氏過去陪陪她,倒也說得過去。
“我倒也想讓嫂子過去陪我幾天,不過現在哥哥受了傷,倒不好叫嫂子過去了,不然獨留哥哥在家中,我豈不也跟着掛心,就是嫂子隨了我去,這心裡怕也是放不下的吧!”趙鬆梅聽了他這話,不由笑着說道。
若是府中太太平平的,她倒也願意讓宋氏去小住幾日,姑嫂兩個一起說說話,日子也過得快些,但候府是那麼個情況,宋氏若真住過去,不定什麼時候就牽連到她,雖說候府內,她自認是掌控在手中,但這個事情,也不是那麼萬無一失的,誰知道那母子兩個,什麼時候又會發瘋。
就像今兒這事情,雖說她到現在還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但估計事情也與她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宋氏覺得這話簡直說進她心坎裡去了,趙鬆材雖只受了點小傷,但總歸是傷着了,丈夫受了傷,而她這個做妻子的,卻不在家服待着,這怎麼說得過去,況且他們夫妻倆感情極好,她就算去了候府,也只會一心記掛着他,那裡會住得安生。
趙鬆纔看了看宋氏的神情,見她確實有些不樂意的樣子,不由露出個無奈的笑意來,小妹是很要緊,但妻子不想去,他也就不好勉強了。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你若得閒了,就給讓人給我送信,我去候府接你回家小住幾日,候爺那人,看着也是個明理的,想必不會阻攔。”趙鬆材退而求其次道。
趙鬆梅聽着這話,不由笑了笑:“候爺那裡自是會允許的,只不過大爺不在家,府中的事情,我總要多看着點,你也知道,候府的情況,與別家有些不同。”她並不太算輕易離開候府,在府中還算安全些,不然楚姨娘又怎麼會想引着她出府,再則,她若是住到孃家來,到時候必定將那些麻煩事也引過來,若是因此傷了四哥四嫂,她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趙鬆材聽她這麼說,心裡不由一陣黯然,候府的情況,確實有些複雜,候爺疼庶子不疼嫡長子,妹妹夾雜其中,想必也是爲難的,不過如今主持着中饋,估計也不會有人爲難於她,想着小妹自幼的本事,心中倒也寬慰了些。
“若是在府中有什麼爲難的事,你就讓人來告訴我,不想跟我說,跟你嫂子說也一樣。”趙鬆材開口道,妹妹如今的情形,他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只盼着妹婿能凱旋歸來,到時候請封世子時,可以去求求岳父幫着使使力。
“哥哥放心,若有什麼事,我自是不會客氣的。”趙鬆梅笑着說道,心想她可從來不是個會客氣的人。
見趙鬆材沒什麼大礙,在府裡說了幾句話,便就告辭了,出嫁的媳婦,在外面待太久,也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