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臭屁了一會,然後擺了擺手說道:“先吃完飯,你帶我們兩個上去。”
卓一凡點了點頭,後又疑惑道:“這個人是……”
天罪道:“你不用管,來,這種東西你肯定沒吃過的,嚐嚐鮮。”
三個人圍在一起大吃一頓,隨後卓一凡祭出一陣紅光,託着天罪和小露兩人從上面的洞口飛了出去。
外面也是一個洞穴,很深,很長,也不知道當時小露是如何忍着自己力量的衰竭拼命往這裡面跑的。天罪就是這樣,他不會問對方的原因或者目的是什麼,只要對方救了自己,捨命救了自己,他便會感激她,然後……將她緊緊抓在手裡面,死活都不會放棄。
走出這個洞穴,天罪用力的伸展了一下自己身體,剛想聞聞外面新鮮的空氣,入鼻的卻是一陣血腥。入眼之地起碼數十里,卻看不到一片血跡,然而這血腥卻濃重的彌散的天際。
“該死的,不會是出來晚了吧?”
天罪無名指撓了撓自己的眉毛,轉頭對卓一凡說道:“走,帶我去前面看看。”
騰雲駕霧而起,一炷香的功夫,天罪的面前就出現了修羅場。無數的屍體躺在地面上,四周的樹林彷彿變成了剛拔過羊毛的羊皮,斑駁蕭瑟,其中佈滿了屍體,鮮血和肉醬。
沒有殘肢斷臂,但凡死去的人要麼就是完整,要麼就是粉碎,沒有另一種形式。極遠處兇獸的屍體倒在那裡,熾熱的鮮血從無數的傷口中流出,在它腹部匯聚成一條溪流,流淌之處彷彿熔漿爆發,石頭都被燃燒起來形成紅色濃漿,在地面上劃出一條紅色的河流。
舉目望去,卻沒有一個活人的存在!
小露驚恐的說道:“這裡到底發什麼什麼?”
“戰爭。”
兩個字被天罪和卓一凡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雖然這個情形天罪早有預料,但還是禁不住被看到的震驚的夠嗆,數十萬屍首覆蓋在這廣袤的地面之上,其形容早已經不能用慘烈這個詞了,太單薄了。
隨後天罪又是一愣,皺着眉頭看着一個方向,那裡是這片區域的邊緣,跟其他地方不同,這裡死去的蠻夷尤其多,屍體匯聚成一塊,彷彿在一張紅色的毯子上添上了一朵黃色的花,很是顯眼。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整個戰局的發展天罪還是可以想象到的。
首先是兇獸的狂暴和南明士兵的反擊,無數高手在前面拼殺阻擋,後面是無數破神弩射出的漫天箭雨,因爲斷了一臂受了重傷,兇獸的動作就會受到最大的限制,給破神弩提供了很好的條件,一切彷彿都向着好的方面發現,但正在這時蠻夷大軍卻突然出現,他們並非組建方陣,相反,他們的目的恰恰是爲了阻止南明軍隊組成進攻方陣,因爲這種軍陣是南明唯一的依仗。
所以蠻夷的突襲是凌亂的,但卻又是犀利的,他們的目的會很明確,就是儘可能的進行斬首行動,儘可能的消滅南明軍隊中的指揮!
這種冷兵器的較量,軍隊更像是一個人的身體,手腳在沒有明確的控制的情況下,如同廢物,而指揮便是軍隊的大腦,破壞了大腦,四肢百骸不過就是傻愣愣的待宰羔羊。
通過如今的結果天罪可以知道,蠻夷成功了,他們將中上層的軍官殺了不少,所以整個軍隊就亂了,五人成伍,這是在沒有指揮情況下南明軍隊唯一能做到的‘編制’,而五人戰陣對於那些身材高大修爲又高的蠻夷來說就不太夠看了,只要蠻夷三兩人突進,擅長散兵搏殺的他們在這亂糟糟的軍隊之中就跟虎入羊羣是一樣的,於是這裡就變成了單方面的虐殺。
粗略算了一下,南明軍隊死傷定然過了七十萬,而蠻夷留下的屍體卻僅僅只有三四萬,這是一次可以載入史冊的戰役!
而其中七八千蠻夷屍骸,卻都是在那個角落上留下來的!
“還真是讓我吃驚。”
天罪此時突然笑了起來,小露滿臉的不可思議,疑惑道:“少君,如此情況,您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天罪攤了攤手道:“爲什麼我笑不出來?首先,在這場戰役中南明國主的勢力得到了極大的削弱,他今後對我也只能更加倚重而已,其次,我還通過一場賭局贏來了你這樣一個美人,從今往後睡覺的時候都能睡得很安穩。最後……呵呵,我帶出來的兵,雖然只有短短不足二十天的訓練,但他們真的給我交上了一份讓我極爲滿意的答卷吶!所以,我爲什麼不能高興?”
……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李德順全身是傷的回到了皇宮之中,跪在陛下面前說道:“奴才該死,奴才沒有守住通天鏡,它已經在戰亂中毀掉了……”
陛下臉色鐵青,卻依然擺了擺手說道:“無妨,總算你還能活着回來,這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就在之前的一頓時間裡面,陛下心中死灰,差點吐血抑鬱而死。他從通天鏡的水盆中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百萬大軍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由那些原本就瞧不起的蠻夷肆意屠戮。
原本陛下對這次戰爭的信心可謂滿滿,即便天罪將利害關係層層道出,但陛下對於蠻夷依然是看輕的,所以在大將軍出征的時候,才並未勒令他給天罪一個重要的職務,結果導致天罪直接成了一個小小的管理輜重的軍官。
可就在一瞬間,當陛下在等待了十天之後,正以爲天罪都是胡說,蠻夷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大計劃,而且準備傳旨下去讓大軍撤回的時候……一道火光就把他徹底驚醒了,而隨後的發展,根本是他史料未然並且無力抉擇,因爲太過應接不暇。
兇獸橫空出現,與大軍殘酷廝殺,好不容易看到兇獸死亡的前兆,正在他大聲叫好的時候蠻夷又出現了。而他最爲倚重的百萬大軍竟然在那‘不足一看’的蠻夷面前變成了‘傻子’,各自爲戰慌亂不堪,甚至有丟盔棄甲瘋狂逃走的,更有在踩踏之中無辜慘死的!而蠻夷卻進退有據,彷彿都在斬殺着一個個毫無反抗的人。
這讓陛下差點被活活氣死,恨不能直接趕赴戰場親自廝殺一番,敵人的強大不可氣,可氣的是自己那些士兵的笨!太他媽的廢物!
前面的人正拼命吶,後面的人在幹什麼?傻啊?上啊,左右的人都上了,圍住他們殺光他們啊!爲什麼要往後退?爲什麼要拼命的往後退?踩到人了!那是你們的同袍啊,踩到了,拉起來啊!就這樣踩死?瘋了嗎?……
陛下的臉色越來越鐵青,看到這一幕,與其說他恨蠻夷的兇殘,更不如說他更恨自己兵士的無用!每年多少錢流水一樣花出去?自己都要省吃儉用,就養了這麼一羣傻逼廢物混蛋?!
死吧死吧!都死了纔好!
可就在這時候,邊緣的一個地方卻出現了變數。一個方陣,也就一萬多人,他們就像是……海浪!
三四個蠻夷直接衝向那隊人馬,高大的身材晃動着巨大的兵刃肆無忌憚的衝了上去,和剛剛接近……噗!前排士兵猛地一矛刺出,其中一個蠻夷反應極快,直接揮動武器就去格擋那些長矛,可是武器剛剛揮去,長矛卻以跟來時一樣的速度縮了回去,這一下就砸了一個空,他正自發愣,卻突然從斜插裡再次射出數根長矛,噗!一聲響動,卻是三四根全部插進他的身體要害,還不等他慘叫出來,那些長矛竟然再次縮了回去,只留下他一個人不可置信的軟軟倒了下去,死的透透的。
另一個蠻夷動作比前一個還要快,修爲也更高,看到長矛刺來以極快速度揮舞手中武器,噼裡啪啦一陣聲響,直接將那些長矛盡數彈開,長矛好像要脫手而飛,但卻依然被對方給抓住了,僅僅是揚出老遠,可就在這些長矛剛剛飛起的一瞬間,又有無數把長矛從那些不規則亂飛的長矛空隙中刺了出去……噗,乾淨利落,再次倒下一個。
還有一個蠻夷紅了眼,不顧長矛捅向自己的身體,直接揮舞手中兵刃就向對方兵甲的身體砍了上去,可對方的身體卻突然一縮,士兵身後的士兵紛紛讓出空間讓他們後側,並從後側士兵的脖頸胸腹腋下旁邊再次快速絕倫的刺出無數長矛,一下擊中那蠻夷的兵刃還有他握着兵刃的手,不等他吃痛鬆手,突然脖頸一涼,一柄長矛就快速的在他的脖頸來了個一進一出,留下一個透明的窟窿。轟然倒地。
快速絕倫,進退有據,殺人無形,卻又悄無聲息。這一萬多人的方隊彷彿一個殺人的機器,互相之間的配合顛到毫釐精妙無比,同時,他們一邊殺人一邊向軍隊外側快速退去,而他們互相協作的動作,卻讓人產生一種他們並未移動的錯覺!
蠻夷紛紛衝上了上來,總覺得再前進一步就能衝進方陣大殺特殺一番,可是每每有人被殺倒下,剩下的人踩着屍體再次前衝的時候……卻依然存在那麼一絲一毫的距離,就是衝不進去,而且只要離近就會被殺死。
而陛下卻看出了門道,其實他們站在隊伍之前的永遠是‘新人’,前一排奮力刺殺之後立即悄無聲息的後退,而後麪人在前者長矛未回的時候就刺出一矛,而第二排馬上就變成了第一排,第一排則是拼命的往後跑,直到隊伍的最末。這也就是說第二排並未衝上前去,反而是敵人自己‘撞上來的’!
陛下當時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驚愕的問道:“他們……是哪隻隊伍?!朕有這樣的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