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律,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殺了我,就是跟整個辛家族爲敵!”辛千人恐嚇着。
“殺了你一個還不足以平息我現在的怒火,或許除掉整個辛家族會讓我舒服點。”
“良久一律,你這個魔鬼!”辛千人咒罵着,臉色隨着律緊握的手指越來越蒼白。
“哥哥!”剎那間,辛緋葉衝出來,她也使出了彥主島當時進攻藍田時那一招。辛緋葉用染滿自己鮮血的利爪揮向律,律鬆開了辛千人,跳閃開。
耀眼的紅光和巨大的力量將律隔離在另一側。這個間隙,辛千人竟突然閃到僚莫勳面前。
“我咒詛,菊地尤里的一生都將在我的血咒下,被永遠無法滿足的嗜血欲折磨!哈哈……”辛千人再一次甩出那道血紅色的繩索直直插入勳的心臟。繩索急速有規律的起伏着,這時,我纔看清那根本不是什麼繩索,而是辛千人身體裡的動脈。辛千人正在把什麼東西傳送到勳的體內。
勳痛苦地嘶叫,“啊——!”
“勳!”我害怕地高聲尖叫,“勳!快救勳!”
紅光熄滅,辛緋葉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雙眼空洞,眨眼間化成了一堆塵土。彥主島甩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準確地斬斷了辛千人連載着勳的那根動脈。血噴射出去,染紅了牆壁,染紅了地面。
我眼前的鏤空突然一黑,有什麼東西飛過。然後我看見辛千人的頭顱貼着對面的雪白牆壁緩緩地滑落在地上。
辛千人雙眼空洞地瞪着我,他脖頸上的斷口很平整,上面帶着像流蘇一樣掛下來的肌肉和皮膚,那是被律活活從身軀上撕裂下來的頭顱。
募地,我的身體突然被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強烈嗜血欲侵襲。
“啊——!”像是身體裡所有的血管都被人用刀子一刀刀割開,我的意識只剩下痛不欲生的慘叫。
封閉着我的棺材蓋被掀開,律疼惜地看着已經雙眼血紅的我。我張開嘴,露出醜陋的獠牙;我不停地撕叫,聲音像發了瘋的野獸……我的靈魂在無助地哭泣,可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對不起,我來晚了……”律輕攬過我的頭將我鋒利的牙齒停落在他的肩膀上。
當我內心吶喊着“不要”的時候,我的牙齒卻深深刺進了律的身體。
“噝!”律深吸了口氣,手溫柔地撫摸上我的頭髮。
大口地吞嚥,貪婪地允吸……我的身體就像個無底洞,律的血根本無法將它填滿。
“你這樣做根本就是徒勞。”勳平靜地說着,“只要我體內還有一滴辛千人殘留的血液,辛千人對尤里的血詛咒就不會停止。”勳苦澀的表情刺激着我的神經,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在我的身體裡迴轉。
“你說什麼?血詛咒?!”彥主島驚愕地重複了一遍,閃到勳面前,利爪在勳的胸前劃過後,舔試着指甲上從勳身體裡帶出的血液後終於明白一切。
彥主島轉向律低沉地回覆
,“他說的沒錯……只要辛千人的血還存留一滴,施加在尤里身上的血詛咒就不會消失……良久大人,即使你現在把所有的血都給尤里,她也不會安靜的。所以,請快停止吧……”彥主島跪下去。
“良久大人,請停止。”彥主春也跪在地上懇求。
律並沒有立刻停止,反而更緊地攬着我的頭,平靜地問了彥主島一句:“既然血詛咒的源頭已經知道,你們還在等什麼?”
彥主島怔了下,立刻明白律的意思。“是,良久大人。”彥主島拔起地上的匕首走向勳。
“住手!”一道銀光閃過後,彥主島手中的匕首被彈飛出去。
“抱歉,我無法做到答應你的事情!有我在這裡,誰也不許傷害你!”
我不清楚是否是嗜血欲的控制下自己出現幻聽,我竟然聽見了卡貝拉神父的聲音。卡貝拉神父不是在律重生的那晚當成了祭祀品嗎?怎麼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你是誰?快讓開!”彥主島舉起利爪打算除掉眼前正阻礙他的卡貝拉神父。
募地,我的腦子裡突然閃過勳的聲音……我的牙齒竟更深地進入律的身體,律的手指緊縮了下。
“良久大人!”彥主島立刻收起爪子閃到律的身邊。
“疼嗎?”勳譏諷地問着律,“現在就是我在控制尤里。如果你不殺了我,就等着被我殺……”話還未說完,從律手中飛出去的斷掉的半截指甲就插入了勳的心臟。
殺了律,勳所要的還是殺了律……我的心就像放在高處的玻璃杯驟然跌落在地上,瞬間摔個粉碎。
該清醒了,尤里不過是勳利用的工具;該相信了,尤里現在對勳來說什麼都不是;該放棄了,尤里對勳所有的幻想,期望,困惑……懸在睫毛上的眼淚,終於墜落下去,我的心一片死灰。
勳的身體蜷縮了下,斷斷續續地說着:“良久一律,你聽好了……只要暗夜星一天不消失,尤里就一天不是絕對安全的……把我身體裡的暗夜星拿走,我不想到死還帶着吸血鬼王身上的髒東西……”
“你瘋了嗎!這個時候奪走你身體裡的暗夜星,就等於殺了你!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你放棄自己的生命!我要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卡貝拉神父激動地說。
“不要,”勳擡起頭沉靜地凝視着卡貝拉神父,頓了頓,沉沉地喚了聲,“爸爸。”
卡貝拉神父手中的火槍堵然掉落在地上。
我聽見卡貝拉神父衝去大廳的凌亂腳步聲,聽見他哭着說,“你這樣做尤里今後一定不會原諒你的!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良久大人,請您進行喚醒儀式把暗夜星的力量都聚集起來。”彥主島提議着。
“沒有了暗夜星,就沒有了像辛千人這樣對吸血鬼王力量覬覦的人。良久大人,只有您纔有資格獲得吸血鬼王的力量,也只有您才能讓尤里真正的遠離危險。所以,請進行儀式吧。”彥主春
複議着。
大廳內驟然安靜了幾秒,律的身體從我的齒下抽離出去,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鮮紅。
“轟!”吸血鬼王棺材的蓋子被蓋上,裡面躺着律。
嗜血欲控制着我繼續像只狂躁暴戾的野獸在棺材內掙扎,嘶叫。
暗夜星的喚醒儀式開始。矗立在五個角上的棺材開始圍繞中心的吸血鬼王棺材旋轉起來,空間被渲染成閃爍不定的白紅色調,天花板不規則扭曲,五個角向遠端凹陷,世界的邊緣開始模糊,一切都彷彿在重力的作用下流淌滴落。
捆綁着我的鐵鏈上突然長出無數的細刃,那細刃像是蚊子尾部用來吸血的口器一般。身體裡的血液順着那些細刃流入到鐵鏈上,匯入到棺材底部的凹洞內,最後流入中央的吸血鬼王棺材內。旋轉變得越來越快,那細刃像是死神手中用來勾人魂魄的鉤子般,要把某個東西從我的身體裡硬生生剝離出去……我感覺自己的血快要被抽乾了……清醒與混沌的交界點上,一些不屬於自己的畫面突然從腦子裡閃過。
有小直的,夾的,綾乃的,還有……我努力撲捉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面,沿着記憶的末梢一點一點向上攀爬,直到找到勳的臉……勳的樣子在這片光影交錯的幻境裡顯得如此純淨,如同一座孤島……當我到達那座島嶼時,所有的真相一瞬間被全部揭開。
一切的傷害都不過是勳給的假象,一切的假象都不過是勳要推開我的戲碼……說好的會信任,說好的不鬆開手,說好的要一起離開……說好的一切卻都在勳的幾句謊言下,輕易放棄了……我的靈魂在真相面前,找不到可以解脫的出口……
儀式結束,旋轉停止。
我的心卻始終在一片破碎不全的幻境中懸浮着。空洞地注視着這個世界,彷彿一條在沙灘上被擱淺的魚,失去了大海,痛苦無休止地被延續。
“尤里!”律跳過來很快鬆開捆綁住我的鎖鏈,扶起全身無力的我。
律疼惜地掠去我眼角溢出的淚水,把手腕放在我的脣邊,“要我的血……”
我沒有回答,卻把頭側到一邊看向關着勳的那個棺材。
律扶着我後背的手緊攥了下。
“尤里,快點要良久大人的血啊!”彥主春焦急地催促,“再不補充血,你會死的啊!”
“勳……已經去了天堂嗎?”我喃喃地念着,“勳一個人……一定很冷吧……”
身體裡僅剩的一點血從四肢上被細刃刺傷的地方流淌出來,那是我放棄生存念頭後身體自動的反應。現在的我,只有這樣做才能彌補我對勳的深深自責和內疚;也只有這樣做,才能讓心恢復平靜。
律緊緊抱住我,像是要把我嵌入他的身體裡。
“不要離開我!尤里,我需要你,我只需要你!”
無論勳對我來說是什麼,我都無法再鬆開勳的手。從勳那裡得到的真相已經讓我徹底失去了一顆,可以去愛律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