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辛緋葉的聲音出現在屋內。
頭頂一盞木質的老式蠟燭燈瞬間亮起。勳直起身來,漠然地看着從一扇門後走出的辛緋葉。
辛緋葉走到勳面前,看了眼被捆綁的我,細長的手指撩開我肩膀上被血染紅的衣服後問:“是你傷的?”
勳沒有回答。
“勳,”辛緋葉的手指挑逗地劃過勳的臉,“你真沒讓我失望!”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吧。帶我去見你哥。”
“好,我現在就帶你去!哥哥等這一天已經等太久了!”
辛緋葉的哥哥……我想到不停搖擺的十字架,想到了金黃色的頭髮,想到了腦海裡總不停出現的那個人的聲音……辛千人。
在辛緋葉的帶領下,我們三人來到聖伯安西郊的一潭被霧氣籠罩的沼澤地。死一般寂靜的沼澤地聽不見任何蛙鳴或者其他生物的聲音。沼澤的表面不停有氣泡冒出,破裂後的氣泡散發出刺鼻的氣味。那氣味有些熟悉……十五年前倒灌進地下墓室的那些混合**的氣味……仔細分辨了下,最終確定了這沼澤所在的方位正是當年那個隱藏這吸血鬼王地下墓地的農場。沒想到竟然變成了現在這樣。
外型醜陋的枝幹糾結而成的穹頂把陽光完全遮擋在外面,跟末日之地不同的是,這裡更陰溼,陰冷,陰暗。大片大片腐敗的枝幹四處橫着,我們需要踩在他們上面纔可以通過這片巨大的沼澤。
在沼澤地的深處,孤零零的立着幾根石柱。
“歡迎來到我們辛家族的地下王國。”辛緋葉得意地介紹着。我們剛剛站着的那塊石板開始轉動並向地下降落。
石板像一部升降機將我們帶到了地下,然後我們在像迷宮一樣的地下城堡裡行走了很久。最後來到城堡主廳的大門外。
“把她給我,你先在這裡等着。”辛緋葉將我從勳的手中接走,推開了主廳的大門。
當辛緋葉抱着我向內走的時候,我側轉頭看向勳。
勳的眼底閃爍着莫名的不安。這一定又是我的錯覺。
五個雕刻着古老文字的棺材豎立在五角星的圖案四周……這是喚醒吸血鬼王力量的儀式。暗夜星,帶我來這裡的目的是跟暗夜星有關。
記憶瞬間回到十五年前的那一夜,刺鼻的**,刺眼的火光……
“哥哥,我把帶她帶來了。”
“轟轟!”幾聲,五角星圖案的正中央,一個平躺着的巨大棺材旋轉幾圈後突然打開。一個黑影從裡面閃出來,眨眼的速度,我已經從辛緋葉的手中被人奪走並轉移到巨大的棺材內。
“我的女人,你有想我嗎?”辛千人抱着我坐在棺材內。
長老院的那次事件後,所有人都失去了辛千人的消息,沒想到他竟然隱藏在這裡。
“如果不是藍田那老傢伙礙事,我們恐怕早就見面了。”辛千人的
手指沿着我的臉上下游走着。我想咒罵卻因膠帶封住了嘴而無法開口,只能怒瞪着辛千人。
“知不知道,我有多懷念你那雙脣……”
“噝拉!”辛千人扯掉我嘴上的膠帶,指腹撫摸着我的脣。
“茲!”辛千人倒抽了口氣,因爲我用力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該死的女人,快鬆開!”辛緋葉生氣地要衝上來,卻被辛千人阻止。
“退下。這是我的事情。”
辛千人的血滑入我的嘴裡的那一秒,一張張鮮紅的畫面也闖入了我的大腦。那是辛千人的記憶……他爲什麼要對我打開記憶的隔斷?
吸血鬼的血液都附帶着自身的所有記憶,有能力的吸血鬼會將不想被別人知道的記憶隔斷起來,除非他自身願意打開記憶的隔斷,否則別人是無法知道他所想隱藏的秘密。
“我會讓你知道這一切,當然也包括我的心。所以,更多的要我的血吧……這樣我就可以再一次體驗被那雙脣允吸的美妙感覺……”辛千人擡起另一隻手撫摸着我的頭髮,我的後背。
雖然我的內心不停地想嘔吐,卻無法停止繼續允吸的動作。鮮紅色的記憶……辛千人的記憶裡竟然跟我的記憶有部分重疊……重疊的開始點,就是我在巷子裡遭遇到埋伏的那一天。
受傷昏迷後的我被麗紗送到了辛千人那裡,辛千人把他的血給了我。那天后的記憶,我們就開始了部分的重疊。所有重疊的時候都是我被嗜血欲控制的時候,都是我腦子裡想起辛千人聲音的時候。
我用銀箭傷了律;我衝進遊行的街道,傷害無辜的人類;傷害小直的人是我?!傷害夾的人也是我……我甚至還差點殺了……律……
無法再繼續忍受那些鮮紅畫面帶來的一陣陣刺痛,猛地鬆開口,混亂不已地看着辛千人卻什麼也問不出口。
“哥哥,我們快點進行儀式吧。”辛緋葉催促着。
“不急,我的甜心好像還有很多疑問沒解開。”辛千人舔食着被我咬過的手指傷口上的血漬,不緊不慢地說出了所有的陰謀。
藍田和辛千人之間並不單單是血交易那樣簡單。自從發現律還活着的秘密,藍田就一心謀劃着如何除掉律。因長老院和AC對純血種有着特殊保護,憑藍田個人的力量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因此藍田便利用暗夜星的秘密與辛千人進行交易。
陰謀最初的構畫很簡單,辛千人打算在長老院選舉的當天,利用律的重生狠狠打擊對手彥主家,以此來確定辛家族在長老院中的地位。與此同時因爲辛千人答應了藍田要除去律,所以在長老院選舉之前,他們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腳。
“你對我做了什麼!”
辛千人動了動懸掛着的那個十字耳釘,揚起一邊嘴角,“沒覺得你自從要了我的血之後,總會時常想起我嗎?”
記憶在我的大腦裡急速倒帶,我
想到了最初在競技場被辛千人抓傷後藍田給我拿來的那袋採集血;想到我被九郎帶出聖伯安,遭到埋伏受傷後在嗜血欲的控制下毫不知情地要了辛千人的血;想到律重生的前一晚,我被九郎弄傷後渾然不知地傷了小直;想到律重生的那晚我要了藍田給的採集血後,不但用銀箭傷了律還衝到街上傷害無辜的人類和夾;想到要律血時完全不受控制的身體……所有的斷點在這一刻被連成了一線。我終於爲最近頻繁爆發的嗜血欲和異常行爲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是血,辛千人在用他的血控制我的意識,借用我的身體去執行辛千人的命令。
辛千人繼續說着他之所以會用血來控制我的目的。一方面只有我纔可以靠近律,律也只有在我面前纔會卸下所有的防備,我就成了殺死律最理想的武器;另一方面,雖然封印暗夜星的獵人已經全部找到,但要想達到儀式的要求就必須把封印着的暗夜星完全喚醒。我和小直,夾以及綾乃之間親密的關係,借我之手喚醒暗夜星就成了最快捷和最安全的途徑。
藍田幫辛千人獲得暗夜星的力量,而辛千人幫藍田殺律。這纔是辛千人和藍田的所有陰謀。
辛千人用力捶了下棺材,憤憤地說着整件事情中出現的意外。他們原本預想着,長老院選舉的當天,用我引出律的出現後會幫助辛家族得到更多的支持,從而在競選中贏得選舉。繼而再用我的手去殺死律,最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霸佔暗夜星的力量。
可惜,他們算漏了一點。律當時會用緩兵之計答應四座迎娶純血種公主。這樣一來律不用一兵一卒就擊潰了辛千人,並讓他成爲衆矢之的和喪家之犬。
長老院選舉後爲了躲避追捕,辛千人便隱藏在這裡。因沼澤地散發出的刺鼻氣味掩蓋了辛千人的氣味所以纔可以一直安全地藏匿在這裡。暗夜星已經完全喚醒的小直,夾和綾乃都沒有被送去總部,而是被藍田偷偷轉運到了這裡。
我的視線一一掃過五芒星角上矗立的五個棺材。雕刻着金星文字的棺材裡放着的一定是,綾乃;水星裡放着的一定是小直;木星裡的……是夾……
慵懶眼神的綾乃,純真可愛的小直,還有深情又孩子氣的夾……一時間跟他們相處的那些短暫記憶瞬間堆積在腦海中,我的頭像是快裂開了。
“事實上,整件事情裡,只有你的出現纔是最意外的。因爲你,我好幾次都差點和藍田鬧翻……”辛千人把我的身體側過去,幫我解開捆綁住手腳的繩索。
四肢被解放的瞬間,我異變的指甲打算刺向辛千人的咽喉。可我終究還是輸在速度上,指尖離辛千人只有不到1毫米的距離,手腕卻被他死死地擭住。另一隻手也被他挽在背後。
“這女人太放肆!讓我教訓她一下!”辛緋葉跳過來舉起手打算扇我。
我的眼前募地一暗,不是辛緋葉的巴掌,而是辛千人猛然靠近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