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尤美告訴我要搬走的原因。因爲獵人的特殊身份,負責管理獵人的組織,AC-執掌十字架的人類(Administerthemankindofthecross)規定了:獵人家庭中不可以保留非獵人的普通人類。
因爲我天生的缺陷註定了永遠無法做一名吸血鬼獵人。從我出生起,爸爸媽媽就刻意和本家保持距離,並向組織隱瞞了我不能作爲獵人的事實。那天意外後,媽媽擔心家族中的其他人會發現我缺陷的秘密,害怕組織會強迫他們將我從菊地家驅走,所以才決定搬去那個偏僻荒蕪的西地。
原來,我的存在,成爲了家人的負擔。
他……是吸血鬼。有一天,我的家人會面對他嗎?
因爲想要了解他,我開始刻意瞭解起吸血鬼的事情。尤美告訴我,現在的吸血鬼世界是由爲數不多的純種吸血鬼統治着,而良久家是純種吸血鬼家族中的一支和平派,他們家族的成員靠購買人血維持生存,沒有主動攻擊人類的不良記錄。
“尤里,你怎麼會知道良久家呢?”尤美奇怪地問我。
“呃……聽別人說起過。”
“就算不攻擊人類,他們也是喝人血的怪物!”尤美憤憤地說着,“等我長大了,也要像爸爸那樣,把他們全都殺掉!到那個時候,我們一家人就不用遠離本家去住在那個偏僻的地方。”
他……是怪物嗎?如果尤美看過他,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說了吧。那張俊美的讓人忘記呼吸的臉,怎麼會是怪物呢?他,還保護了我。
很多時候,人們都只會在意一件事物的共性而忽略了它的差異性。因爲吸血鬼吸食人血,所以即使是那樣善良的良久家,也同樣被人類稱做魔鬼。媽媽說,只要他們一天吸食人類的鮮血,他們一天就是沒有人性的野獸;爸爸說,只要他們一天長着獠牙,他們一天就是菊地家的敵人;尤美說,菊地家的人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吸血鬼。
我沒有對任何人再提起過良久大人的事情。我想,我們或許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大雪下了兩天,世界被兩種顏色渲染。白色,黑色。雪是白色的,樹影是黑色的。
還有一天,我們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一想到以後或許再也看不見他,再也無法看見他身上發出的第四種顏色時,心立刻揪成一團。
被雪反射的光照花了我的眼睛,周圍或遠或近,有很多亮點在樹梢當中或地面晃來晃去,好像閃亮的石頭一般。我的腦子裡交替浮現兩種畫面,爸媽憎恨地說吸血鬼是魔鬼;良久大人無助地說自己是吸血鬼的眼神……太多話忽然堆積在一起,像魚刺一樣卡在我的喉嚨裡。
心已經無法負荷那樣壓抑的感受,我要見他,必須要見他。離開前,那些話,我必須要告訴他。
腳陷進大雪裡,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停在樹枝上的烏鴉,猛地飛起,振落大片雪花。
良久大人,我在心裡偷偷念着他的名字。或許只有叫着他的名字,我才能讓自己勇敢地再次走進那棟大樓。
尤美說過,低等的吸血鬼是畏懼陽光的,只有高等純種的吸血鬼才可以在太陽下行走。而高等純種的吸血鬼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他們所需要的血液由長老院的專人負責供給。所以,白天的話,那棟大樓應該是比較安全的。只不過那個夜晚的夢魘依舊纏繞着我,如果那一刻他沒有及時出現,我早被那個吸血鬼男人殺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