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如穿堂風一樣刮過泰來的寫字間,吹進林博的辦公室裡。
“林博,現在怎麼辦?你聯繫上王錨了嗎?”
老周沒前因的話林博完全明白他在說什麼。
“沒有,手機還是關機。打去酒店說已經退房了。阮清那邊怎麼說?”
這一回安靜和王錨一起失蹤了。
“阮清那邊也查不到,這個島上還在營業的酒店都沒有他們的入住記錄。”
林博的臉露出少有的深邃。
“啊呀!”老週一驚一乍的。
“怎麼了?”
“他們不會殉情了吧!”
林博覺得老周的想法太離譜。“怎麼可能?你腦洞什麼時候開那麼大了?”
“ann現在恢復單身了,王錨那麼愛她。雖然我說這話不太好,但這個機會對王錨來說還不是喜從天降。他把我叫去,爲了就是讓我把阮清接回來,好給他們獨處的空間。然後ann可能還在悲傷裡走不出來,就拒絕王錨。”
“然後兩個人都絕望了,就一起尋死了是嗎?”林博哭笑不得的接過老周的話。
老周覺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是啊,你想想是不是很有可能?”
“可能個大頭鬼!王錨要是這樣的人,當初就不會放任自流的讓ann和吳駿珂發展的那麼順利。再說了,ann要是要尋短見,早就死了,還等到你們一個兩個三人飛去那麼遠找到她?”
林博推翻老周的想法。
老周立場不穩定,不過他肯定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被林博這話一說就放棄了他剛纔的說法。
林博起身給老周倒茶。“王錨關機前來過消息,說情況還好。讓我們不用擔心。所以他們的情況不用太着急了。倒是現在ann的事情已經鋪天蓋地,滿城風雨了。”
安靜的事情一下子被挖了出來,早上起牀林博打開手機,只是想看個新聞,咋眼的標題一條接一條,爭先恐後都想插隊的跑入他的眼睛裡。
林博給老周打電話,老周給楊逸嵐打電話,楊逸嵐說她連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這些東西就這樣爆出來了。
林博一直在追蹤這些消息。他真的感嘆現在網絡太暴力了。安靜的各個話題佔據了各大版面。
娛樂版的標題寫。《億森兒媳豪門門碎》林博已經覺得過分了,安靜又不是明星,這娛樂版瞎起什麼哄?
最不可思議的是財經版,一條醒目的大標題《企業女高管人生投資失敗》,後面還跟着小標題“專家教你如何正確投資”
吃過午飯,林博又看了看。更扯的是連育兒主題裡都出來了,標題很長,文章的內容讓林博覺得無知,搞笑。《如何從小引導孩子的正確價值觀》。文章一開頭:不要以嫁富二代爲榮……
林博沒再看下去。
沸沸揚揚的信息量,無論是標題黨,還是確有爆料,林博都覺得不可思議,只是婚沒結成,有必要這樣嗎?安靜根本不是公衆人物
現在王錨暫時聯繫不上,不知道那邊情況怎麼樣,他們是不是看到了。
林博日常的頑劣脾性沒了,感覺兄弟和朋友彷彿要遭遇大難了。
林博和老周在辦公室商量着對策。
下班的時候,公司寫字間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程帆拿着手機,一條條的划着,每一條都仔細滿意的笑了。
……
安靜被越寫越難堪,形象被鎖定在心機女夢想嫁入豪門終未實現。而吳駿珂也不能倖免於難。嚴子惠已經被牽扯出來,發佈會當天丟下待嫁新娘,幽會前任失蹤四天,一時之間吳駿珂也落到了負心漢的位子上。
王韻覺得大快人心,拿着手機連連叫好。
“哼!狗男女活該!”
井聞遠摟過王韻。“這下解氣了吧?”
“解氣?纔沒那麼容易。”王韻對此還不滿足。
“別看這些新聞,威力很大的。不只是像娛樂明星一樣,被人家茶餘飯後說幾天就不了了之的。”井聞遠拿過王韻的手機看的津津有味。
“那會怎麼樣?”王韻問。
“吳駿珂剛上臺,形象就有損了。你說會怎麼樣?連自己感情都處理不好的人,董事會裡的異黨還不趁機搞點事情?”
“能搞什麼事情?他手裡的股份說了算,聽說吳德智手裡有部分股份已經到他手裡了。現在比我爸的還多。”
王韻只聽說了一部分,她還不知道其實吳德權幾乎把手裡的股份都已經轉了出去。
“不能搞什麼,搞壞他的心情也是可以的。再說了這是第一步,後面還有呢,你看着吧。這下吳駿珂有的頭疼了,就看他這次怎麼解決了。”
井聞遠的陰險表情掛在臉上不躲不藏。
“對了,你爸那邊,你可以找機會行動起來了。”井聞遠說。
王韻眼神淡然了些。“真的要那麼做嗎?”
井聞遠知道王韻還沒下定決心。“當然可以,不過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王韻搖頭。
井聞遠輕輕摸着王韻的肩膀。“你不想做的事情,就別勉強自己去做了。我的公司現在規模還小,但你相信我,以我的本事,將來肯定會做大的。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都快要給你。”
王韻看看井聞遠。
井聞遠摸了摸王韻的臉蛋。“我也不想你委曲求全,就爲了你爸的股份。反正那麼多年也過來了,別爭了吧。”
井聞遠的陰險狡詐王韻哪裡會識破。
“爲什麼不爭?本來就該是我的!”王韻心底的火燃起。
井聞遠把激將法用的出神入化。“我是心疼你。我們計劃一旦開始,肯定會有很多變化,你心理上承受的了嗎?”
“有什麼比爸爸不認我還不能承受的?”王韻的決心已經定了,不會再改變了。
井聞遠惡魔般的笑容隱藏在他對王韻虛情假意的溫柔裡。
晚上又推送出幾條剛更新的新聞來,王韻接着看。“你說,這事是誰做的?”
“管他是誰做的,有人收拾他們不是很好嘛?”
王韻可惜了沒有親手手刃他們兩個。
井聞遠靠到沙發背上,冷笑着,看着王韻手上的手機
……
許云云的辦公室比過去大了一倍。
“許總,沒想到ann挺有手段的嘛。”秦小涼把總這個字叫的響亮。
許云云不以爲然。“手段?不是沒成事嗎?”
許云云想到安靜在她辦公室耀武揚威的樣子就覺得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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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還說了,她早晚要回來的,我還真信了,搞了半天還是絆倒在門檻上了吧!眼看就要變成天使了,結果摔下來。臉朝地了!”
許云云的手指是不是刷新一下手機,看看還有沒有新的消息彈出來。
秦小涼哈哈大笑,感覺心裡痛快,她同仇敵愾的說:“活該!”
咖啡冒着屢屢白煙。許云云喝上一口。現磨的咖啡豆,慢慢滴漏到杯子裡,辦公室散發着咖啡濃郁香味。
靈魂都在亢奮的許云云,加上咖啡因,更是到了仙境一樣。
“徐總,我們要不要再找人做點事?痛打這隻落水狗?”秦小涼不知是真的也恨透安靜,還是趁機在討好許云云。總之一副要把安靜完全撕碎的嘴臉。
許云云認真的考慮這秦小涼給出的意見。
“那麼高傲,自命不凡。腰板總是挺的那麼筆直。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我想她安靜怎麼那麼神氣,原來背後和吳董是怎麼個關係。”
許云云把內心的想法好似自言自語的說着。
“好本事啊!是沒和客戶有不正當的交易,原來是把溫柔鄉造去了老闆家裡。”
許云云覺得這樣一來,她以前說的那些話不全是對安靜的造謠。
“小涼,這女人現在在哪裡,知道嗎?”
秦小涼搖頭。“不知道,估計去什麼地方躲起來了,沒臉見人了。”
許云云用手撐着下巴。“是要找人再給她來點顏色了,安靜啊!你就自求多福別讓我找到你吧。”
許云云端起咖啡杯,看着自己的辦公室,笑着。
……
嚴子惠面無表情的瀏覽着電腦上的網頁。吳駿珂,安靜,甚至她的名字,都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她看看電腦右下方的時間,關上了電腦。
電腦屏幕剛暗下,吳駿珂來了。
正如嚴子惠說的那樣。嚴子常現在到處再找她,嚴家這顆重要的棋子不見了,那邊已經亂了陣腳。
吳駿珂安排了新的地方給嚴子惠住,請了幾個保鏢在房子外面守着。
吳駿珂在等嚴衛城和嚴子惠的親子報告。
“駿珂,你來啦?”嚴子惠迎着吳駿珂走了過去。
“嗯。”吳駿珂帶了些吃的來,放在餐桌上。
“你又給我帶吃的來啦?你那麼忙就別老惦記這些小事了,這裡的阿姨會給我做飯的。”嚴子惠體貼這吳駿珂的忙碌。
“沒事,順路。”吳駿珂把吃的東西一樣樣的從袋子裡拿出來。
嚴子惠和吳駿珂對面對的坐下。才吃了幾口,就放下手裡的筷子。
“怎麼?不合胃口嗎?”吳駿珂問。
嚴子惠帶着淚搖頭。“駿珂,我是不是連累到你了?”
吳駿珂猜想是嚴子惠已經看過那些新聞了。“沒有。”
“網上把你寫的那麼不堪,都是我不好。”嚴子惠自責。
“沒事,我會搞定的。”
嚴子惠沒有過多的話來形容自己的愧疚,吳駿珂也只有一句話安慰。
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出。
“她,還好嗎?”嚴子惠糾結了半天才問出這句話。
吳駿珂看着桌上那些食物,這些都是安靜愛吃的。“我渴了,我去拿水喝。”
吳駿珂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也不想和嚴子惠談起安靜。
吳駿珂喝過水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安靜走的那天故意拉起客廳所有的窗簾,讓他儘可能不被陽光提醒到天亮了。
從那天后,他再也沒拉起窗簾。
在吳駿珂拉開窗簾的同時,嚴子惠害怕的鑽進桌子下面去。“別拉開,求你了,快拉起來。”
嚴子惠反應強烈,渾身發抖。
吳駿珂走到桌邊,蹲下。“你怎麼了?”
“求你了,拉上。萬一讓嚴子常找到我,帶我回去,我害怕!”
吳駿珂看着瑟瑟發抖的嚴子惠,心裡酸楚。
和安靜不同,嚴子惠受了傷會叫疼,受了驚嚇會叫怕,不想失去吳駿珂,就直接讓他來她的身邊。
而安靜從來不叫一句,最後一次,她含着淚叫了疼,說了害怕,讓吳駿珂二選一的時候,吳駿珂卻什麼都辦不到。
吳駿珂不敢用力,把嚴子惠輕輕從桌子下拉了出來。“有我在,不會有人把你帶走了。”
嚴子惠主動靠到吳駿珂的胸口,用手抱着他的腰。
吳駿珂沒回應,就讓她這樣抱着。
“對不起,駿珂。如果當年我早點有勇氣和你說這一切,今天就不會這樣了,我太懦弱了。造成現在的局面,還傷害了她。”
“也不能怪你,你也有苦衷。”
嚴子惠離開吳駿珂的身體。“他們找不到我,會對我媽怎麼樣?會不會打她,不給她飯吃?”
嚴子惠崩潰了。
“我會想辦法的。”
嚴衛城天生脾氣暴躁,和嚴子惠的母親結婚後常常一言不合,拳腳相加。以爲給嚴家添了香火後,情況會改善,反而變本加厲。
嚴子惠的母親下決心要離婚。但嚴家大門大戶,不想傳出這樣的事情來,不允許離婚。
嚴子惠的母親終日苦悶,和外人有染,懷了嚴子惠。她母親以爲這下總能離婚了。但嚴衛城居然認了下來,說要保住這段婚姻。
嚴衛城收起了自己秉性,相安無事的很多年。金融風暴颳去了嚴家的財產,也刮開了嚴衛城的真面目。
嚴子惠這才知道她的身世,從那以後嚴衛城以她母親爲要挾,逼着她做了一件又一件違揹她意願的事情。
她反抗過,嚴衛城當着她的面把她母親打的骨折,她屈服了。
這次被吳駿珂接回來的前一天,嚴衛城警告她,如果事情沒辦好,就折磨她母親到死的那天。並且讓嚴子常盯着她。
現在她把事情都告訴了吳駿珂,吳駿珂把她從嚴子常的視線中帶離走了,她每天都在擔心她的母親,不過爲了她的計劃,她要忍。
嚴子惠的計劃,沒人知道,只埋藏在她一個人的心裡默默發芽。
誰也不知道安靜的事情是誰爆出來的料,把一件原本不太起眼的事情弄到如此大的地步,這個人用心何在?
程帆,井聞遠,許云云,嚴子惠?或者是別人,無論是誰,又一次的驚濤駭浪再等着安靜。
聖托裡尼和上海直線距離,8500公里。時差五小時。
聖托裡尼,柏拉圖筆下的自由之地,藍天白雲。上海,鋼筋叢林,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