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家一共開出三輛車,吳德權,喬芳音和孔文在一輛車上,吳駿珂和安靜坐一輛車。還有一輛上面坐着保鏢。
小區大門口的蹲點的記者已經兵分兩路了,一路繼續守在小區門口,另一路趕往記者會現場。
保鏢的車子在前面開路,車開到門口記者也都上車一路跟拍。
安靜和吳駿珂坐在車子後排,沒有交談。
安靜拿着手機查看楊逸嵐發來的郵件。昨天晚上她把孔文說的事情,還有機場那個煩人記者的事情串聯了一下,安靜覺得她今天不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安靜打了電話給楊逸嵐,讓她幫忙查一下這次和億森正在談合作的人是哪個集團,在談什麼項目,還有他們集團董事長的個人資料,內容越多越好,務必在記者會召開前的一個小時內給她。
楊逸嵐一大早已經傳了一部分過來,現在又發了另一部分過來。安靜先用一目十行的速度大致瀏覽了下,在重點地方用腦子標記下來,然後再返回研究。
安靜坐在駕駛座的後面,中間的座位用放下的扶手隔開。吳駿珂在另一邊看着她。
安靜的眼睛專注在手機上,腦子在快速運作,沒工夫去管吳駿珂在看什麼。
能都集團,國內房地產界的老大。能都集團正有個大項目,在一個富到流油的中東國家開發房地產項目,地已經拿到了。現在能都集團正在找一個合適的合作方。這個橄欖枝拋出後,很多財力雄厚的集團都競相爭取機會,億森也在其中。
在此之前,億森是其中的佼佼者,多方都預計億森十有**可以拿下這個項目。
而照現在來看,這是吳駿珂上任後大動作,拿下這個項目,他的腳跟會站穩不少。
安靜點開能都集團董事長的個人資料。藍都靈,女四十八歲。能都集團是她和第一任丈夫李能一起創辦的,可是在十年前,李能死於車禍,車禍現場還有一個衣衫不整的年輕女子在車裡。車禍事故鑑定,酒後駕車。
在後來的十年裡,藍都靈又經歷過兩段婚姻,都以失敗告終,離婚原因公開的說法是性格不合,但有傳聞都是男方劈腿,而且離婚時都拿到了藍都靈不小的一筆錢。
安靜把手機放進手包裡。她現在知道爲什麼她和吳駿珂的事情被放大再放大了。她都能查到的事情,別人也應該知道。她能體會到孔文爲什麼會說對方董事長非常在乎合作方的私生活了。吳駿珂已經踩在了藍都靈的要害上了。
也許連本來爆出這件事來的人都沒想到出產生蝴蝶效應。
始作俑者的人點起了火堆,風聲傳出後,億森那些不服吳駿珂的人也開始火上澆油,再來就是和億森競爭的那些人,一再生事最終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面。
還有半個小時記者會就要開始了,臺上有四個座位,吳家三個和安靜。一會兒的記者會由孔文親自主持。
安靜在會場大門後站着。
孔文在和他們說着等會兒的注意事項
“我已經安排了記者進來,等會回答提問的環節,你們挑着着裝有藍色標誌性的就可以了。”
四個人都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的戒指呢?爲什麼還不帶起來?”孔文注意着每個細節。
“我沒給她,是我忘記了。”
吳駿珂從口袋裡拿出戒指,要給安靜帶來。
安靜從他手裡拿過戒指,自己帶在了無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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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突然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好多記者往一個方向去了。
安靜貼近門縫看了看,是藍都靈來了。她親自出現了。
記者問:藍董,您親自出現在記者會,是很重視這件事情嗎?
藍都靈答:正好在附近就過來了。
記者爭着問:藍董,聽說你很在乎合作方的人品是嗎?
藍都靈給出謙和的笑容:那是當然。
不知道那個記者問了一句:藍董如果不符合你要求,是不是不再會考慮和億森合作的可能。
藍都靈還是微笑但不回答了,找了個座位和身邊的人坐了下去。
記者會開始,安靜挽着吳駿珂的胳膊走入會長,長鏡頭,閃光燈,快門按出一首交響曲。
從會場的門走到臺上,才短短兩分鐘,安靜聽見許多議論聲。
記者1:這真人真好看。
記者2:那是,長的不好看還能勾到老闆?
記者3:看樣子肯定是收了錢,談好條件了。
這樣的議論聲很多很多。
安靜在記者堆裡發現一個人,昨天在機場的那個女記者。
記者會正式開始,孔文簡短髮言後,請吳德權講話。
吳德權走上主講臺。低頭看了幾眼稿子。
他把稿子拿起。
記者覺得這個退休的董事長也太草率了吧,竟然要拿起稿子讀嗎?
吳德權把講稿背面朝上放了回去。
“各位記者朋友,我吳德權一把年紀了,出門的時候這老花鏡給忘在家裡了,那麼長篇的稿子我怕是看不清楚,也念不下來了。各位見諒了,就聽我這老頭子隨便說幾句吧。”
臺下有些笑聲。
“我這一說,恐怕在某些人的筆下,我連老年癡呆也得上了吧。也罷,人老了,就會有各種老態。希望全家美滿,子孫滿堂也是其中之一。我很慶幸,我的兒子給我找了給好兒媳,我非常滿意。”
吳德權轉頭看了看安靜。
“在我兒子還沒和兒媳婦求婚前啊,我太太就老是催促說,駿珂啊,你可快點把安靜娶回來啊,我就認準了這個兒媳婦了,要是這個你沒珍惜好,以後換了誰我都不認。這是我太太常說的話。”
吳德權的話是一種喊話,他知道嚴子惠會看的見,他要告訴嚴子惠別來破壞吳駿珂和安靜。
當然這也是他給安靜的定心丸。
但對安靜來說,似乎來的太晚了。
吳德權說完這段看看喬芳音,喬芳音配合的點頭。
從吳德權沒有照着稿子讀開始,註定這場記者會就不會按照正常程序走。
吳德權還沒有發言完畢,就有記者按捺不住了。
“吳先生,能解釋一下爲什麼他們的婚禮延後了嗎?聽說是有第三者插足,安小姐在吳董失蹤了四天後,不告而別一個人跑去國外。”
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的找着那個聲源。就是那個記者,昨天在機場的那個記者。
孔文上前把話筒移到他的面前。“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們還沒到提問環節。”
“還是提問來的比較實際吧!”
另一個記者提出質疑。
這樣的提問聲音越來越多。
會場幾乎要失控了。
“有人已經拍到吳董最近常出入另一個女人的住所,還配了保鏢把守,這是爲什麼,是怕安小姐去尋仇嗎?安小姐今天是配合你們纔來的吧?是你們已經談好了條件嗎?極力掩蓋情變是要維護吳董的形象,保住能都集團的合作嗎?”
那位機場記者連珠炮的發問,每一個都在重點上,讓人百口莫辯。
“保安,請把這位小姐請出去!”孔文仍在努力維持。
“是我的問題回答不了嗎,所以只能趕我走嗎?”那記者還在大聲發言。
藍都靈面色難看,和邊上的人說了幾句話,站起身來。
臺上的人都看到藍都靈起身,吳駿珂的身體前傾,這是站起來前的動作。
安靜拉住了他。“你別起來,我來!”
安靜沒有給吳駿珂反應的機會,站起身來,走到主講臺,拿過話筒。“我來回答你的問題!”
孔文和吳德權都看着她。安靜笑笑,表示她可以。
會場靜了一小會兒,又開始亂做一團的提問。
藍都靈沒回頭,已經快走到會場門口了。
安靜調大了麥克風的音量。“大家好,我叫安靜!我父母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希望我做一個有素質的人,懂得在不適宜的時候,要安靜!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是有素質的人吧!”
安靜這一句話像是按住了遙控器上的靜音開關,會場沒人再出聲了,因爲沒有任何人會承認自己是個沒素質的人。
藍都靈停住了腳步,轉身站在門口。
安靜微笑。“剛纔的那位記者朋友,我們昨天在機場見過吧,我記得你。”
“是啊,我昨天問你的問題,你一個都沒回答我。還讓保鏢把我的相機弄壞了。”
那女記者趁機控訴着安靜。
“那真抱歉,我昨天剛下飛機,在vip通道碰到了這位記者朋友。我還沒弄明白這位記者是我偶遇,還是特地等我,問的問題也不是很友好,大多都以我被拋棄,去國外療傷,豪門夢碎讓我談心得體會爲主。”
其實安靜知道,今天的勞師動衆只爲藍都靈一個人,兩股勢力在拔河。
對方是誰,現在還不知道,但他們躲在角落裡發着功。“他們”?是幾個人?幾夥人?這會場裡到底多少人是“他們”的人,也不知道。
安靜只知道,她要四兩撥千斤,她要挽回住局面,她要把今天贏回來還給吳駿珂,然後他們互不相欠,沒有藉口藕斷絲連。
安靜把自己的笑容再放大了些。
“我很佩服你的敬業精神,想請問你貴姓,那家媒體的,回頭給你們老總寫一封表揚信去。”
“我姓徐,雙人徐。”女記者沒回答更多的問題。
“好,那徐記者,我很抱歉我昨天沒來得及回答你的問題,今天我就先讓你提問,請吧。”
藍都靈開始注意這個臺上的女子。
“吳董有小三嗎?”
徐記者的問題如同端頭臺上劊子手的刀,一刀斷頭,鮮血淋漓。
安靜從容。“沒有。”
“那你們爲什麼婚禮延後,你爲什麼一個人跑去國外那麼多天,嚴子惠又是誰?”
臺下一片譁然。有人帶頭說“快回答。”然後跟着一片人起鬨
“要我回答,不是要保持安靜嗎?要不然怎麼聽得見我說什麼?”
安靜真的拿捏住了遙控器,只要她一說話,臺下就不再有此起彼伏的聲音。
“第一個問題,我們爲什麼婚禮延後。是因爲我們的確鬧矛盾了。婚禮有很多繁瑣的事情是最考驗情侶的。在蜜月地點上,我們出現了分歧。我想去聖托裡尼看日落,而駿珂想去北極圈看極光。”
徐記者不買賬。“這個回答太牽強了吧,先去一個地方再去一個地方好了,對你們來說沒有難度。”
安靜低頭笑笑。“駿珂是一個非常忙的人,時間對他來說很寶貴。我們不可能一個地方接着一個地方的去。蜜月只有一次,我們爭執了。”
孔文拿了瓶水上來給安靜,水瓶下有一張小紙條:快點結束這個記者的提問,換我們的人。
安靜看完紙條揉成一團捏在手心裡。
“最後我妥協了。並且在婚禮前,我來了一場一個人的旅行,說走就走的旅行。”
“那爲什麼要延遲婚禮?”
那徐記者加快了速度,不想給安靜留一點思考的空間。
安靜不急不慢,胸有成竹。
“這位記者彆着急,你的三個問題,我一定都會回答你的。”
“爲什麼婚期延後,是因爲我們的房子工期拖延了。經過那麼多天的對我的深挖,大家也知道我父母已經不在世了。”
吳駿珂再次要站起來,被孔文攔下。
安靜一直在觀察這藍都靈的舉動。她還是站在門口。安靜不會讓藍都靈意識到她的眼神在捕捉。
“我的未來婆婆非常疼愛我,她把我當媳婦,甚至當女兒,她希望我出嫁的那天能在新房子裡把我送出門,風風光光的出嫁。所以我們的婚禮延後了。另外吳家是個大家族,親戚朋友都希望回來觀禮喝喜酒,有一些人時間安排不過來,所以出於兩方面考慮,我們的婚禮延後了。我們希望我們的婚禮盡然不要留遺憾。”
聽着安靜在臺上說的那些話,喬芳音擦了擦眼淚,怎麼好的兒媳婦,不知道還能不能留住。
安靜喝了口水。
接着是第三個問題。
“嚴子惠,是駿珂的前女友。他們從小青梅竹馬。但嚴子惠不幸在幾年前溺水,當時沒找到屍體。一年前駿珂找到了她,但天不遂人願,雖然她還活着,但身體和心理都患上了疾病,需要醫治。她對駿珂有很大的依賴感,所以我們把她接到了身邊。”
吳駿珂詫異,安靜用了“我們”這兩個字。
徐記者還要在提問,被安靜拒絕。“你已經問了三個問題了,這已經是特權了,如果我再讓你問那不是要被人說,我不公平了嗎?”
輿論導向就是這樣,一個人帶頭所有人起鬨,風就刮跑了。
安靜又點了一個記者來提問。她故意沒挑孔文安排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