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爲何會如此驚訝,是因爲王錨和林博提過他和安靜的事情。
雖然林博沒有見過安靜,王錨的敘述也只是用“她”來代替安靜的名字,但林博體會他們的那一段,帶給彼此多大的傷痛。
林博後悔,早知道就不多問了,現在可好了,他尷尬了。
林博突然想到,那天在醫院他還拉着安靜在清創室門口,偷聽王錨和崔雅風的打情罵俏,現在看來他要感謝王錨的不殺之恩了。
“很好嘛,再見也是朋友嘛。”林博試圖化解尷尬。
安靜笑笑。“林博,晚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安靜也覺得沒有必要讓大家接續尷尬下去,開了個玩笑把這個話題翻篇了。
林博鬆了口氣。
外賣才送到,老周就回來了。他臉上的鬍渣蓄起了不少。
整整七八天都沒有安心休息了,人像乾旱了一樣。
老週一進門打了招呼沒有太多的話,先去衛生間洗了澡,颳了鬍子,換了套乾淨的衣服。
安靜的特色,吃飯只要時間寬裕,桌子夠大,那菜式必定是浩浩蕩蕩的。
眼前,老周家的餐桌擺滿了菜。
老周好像是餓壞了,有些狼吞虎嚥。但吃着吃着突然放下碗筷,雙手掩面有些抽泣。
不用猜也知道,在裡面的這些天,老周的精神上一定是飽受煎熬。
林博在老周坐下吃飯前,故意和王錨換了個位子,讓王錨和安靜坐在一起,他和老周坐一邊。
林博拍拍老周的肩膀。“兄弟,不是真在裡面被糟蹋了吧?”
也許男人之間安慰無需貼心的字眼,這麼一句無厘頭的話足以。
老周聳了幾下肩膀,放下雙手。笑着說。“那到沒有。”
“那你失望嗎?”林博還是不正經。
老周朝着林博的胳膊捶了一下。拿起碗筷繼續吃飯。
“老周,你休息幾天再回公司吧。”安靜說。
“不用,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對於安靜,老周感激不盡,他一點都不後悔解決了許云云的交換條件。
想到許云云,老周問。“泰安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過關了,你放心吧。今天你狀態也不好,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談。有些情況等你瞭解完,再回公司也不急。”
安靜還不知道怎麼把井聞遠的真面目說給老周聽。
“說吧,我狀態沒有問題。其實這些天我在裡面也想了很多事,我覺得有些事情我被一葉障目了。”
“林博,你的口才最好,不如你把這些天我們瞭解到的事情,和老周說說吧,我怕我說不清楚。”安靜把事情推給了林博。
林博把眼光投向給了王錨。
“對,安靜說的沒錯,你口才最好,你來說,我們補充。”
林博心想,這兩個人不是分手了,還一個鼻孔出氣,真是浪費了。
誰讓林博剛纔揭了安靜和王錨的傷疤呢,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林博在敘述。
安靜居然好像在聽單田芳老先生在說書一樣,覺得好精彩,桌子上應景的出現可樂,應該是王錨買的,今天的可樂是瓶裝的,傷不到指甲,她擰開蓋子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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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博把開頭放在王韻下午茶,連說帶比劃進入到去井聞遠家吃火鍋,再來就是他聽到井聞遠設計陷害了他和王錨進入億森。
林博說的傳神,安靜觀察着老周的表情。
不得不誇獎林博的智商,他沒有把井聞遠對老周的做的事情放在開頭,因爲一旦說了,老周必定暴跳如雷,後面的事情老週一定聽不進去。
而林博把老周的事情放在最後說,就是要讓老周知道,所害者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
看得出老周雖然是強忍着性子聽着林博說完所有的事情。
林博把事情仔細的說了一遍,拿起手邊的水喝了起來。
老周久久沒有開口,他雖然猜到其中的事情必然不簡單,但井聞遠把他耍的像猴一樣的,他倒不曾想到。
老周卯足了勁之間站了起來,向廚房衝去。“媽的!老子要去砍了這個王八蛋!”
林博還在喝水,還沒有反應過來,幸好王錨身手快。攔腰抱住老周“冷靜點。”
“他媽的,怎麼冷靜,這個王八蛋害的我把全部家當都賠光了,還要把我弄到牢裡去,我要去問問他了,我周正什麼地方對不起他了?”
老周兩眼通紅,脖子上的青筋爆出連延到額頭。
林博怕王錨一個人拉不住老周,也來幫忙。和王錨兩人合力把老周按到椅子上。
“冷靜點,我和王錨的情況也不比你好!”林博一隻手按着老周的肩膀,另一直手拉着他的胳膊。
老周看似冷靜了一些,但他只是在虛實而已,接着他又大吼!“對!我們一起殺過去,餘小曼以前買的那套刀一共有十二把,每個人挑一把,宰了這個畜生!”
老周儼然一副要殺了井聞遠同歸於盡了的氣勢。
老周企圖掙脫開王錨和林博。
安靜覺得荒唐,更覺得井聞遠可恨。“老周,不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種俗話,你真的判刑進去槍斃,你父母誰養?我的錢誰來還?”
安靜走到廚房門口,把廚房門關上。“你學學人家王錨和林博,喊打喊殺了嗎?還餘小曼買了十二把刀呢,恐怕早就拿走了吧。”
“我的全部家產啊!”老周不再掙扎。
“你才幾歲啊?你這輩子到頭了?再也賺不到錢了嗎?”安靜也換位思考過如果換了她是他們的處境,她會不會手刃了井聞遠,不過無論怎麼樣,她也不能讓老周有過火的行爲。
“是啊,我和林博是幹什麼的,就是幫人賺錢的,你怕什麼?”王錨慶幸老周不再掙扎,他就快沒力氣了。
“賺什麼啊,我揹着貸款,還欠着Ann的錢。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你們再有本事,這空了的口袋還有什麼機會翻身。”
王錨看安靜的話對老周起了作用,他徹底放棄了反抗,自己也鬆開了一些手上的力道。“這樣吧,我手上還有點餘錢,我當借給你。再幫你規劃一下,投幾個比較穩當的項目,運氣好的話,不用幾年就回本了。”
老周低着頭不說話。
“算我一份吧。”林博放開按着老周肩膀的手。
“我太失敗了,太窩囊了。”
“好了,別廢話了,用錢能解決的事情還不算嚴重。我們男人之間痛快點!”王錨放開了雙手,甩甩了手。
“我怎麼好意思。”老周是想接受的,可真的拉不下臉。
“要是真的不好意思,就算利息吧,我把計劃書做好,你到時籤個字就可以了怎麼樣?”林博也放開了手,坐回椅子上。
老周艱難的點頭。
“還有利息這個說法啊,我當時怎麼都沒有想到利息這回事。”安靜再次調節氣氛。
老周苦澀的笑了。
“那我們接下來呢?”老周問。
“我和老周,以攻爲守。而王錨和林博以不變應萬變。”
安靜不想讓井聞遠洞察到王錨和林博有明顯的變化。
“泰安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但我總是覺得有問題,許云云不會只是在合約裡做了手腳那麼簡單,但我猜不到她在哪裡設了陷阱等着我。你們能問問別的行家,看看泰安那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安靜說着自己的想法。
王錨和林博都點着頭。
……
王錨家的客廳,茶几上有幾罐空了的啤酒罐,還有幾打沒開的啤酒。
菸缸裡的菸蒂有幾個還冒着煙。
林博又喝完一罐啤酒,他剛張開口,還沒發出聲音。
“我和她不可能了。”王錨先聲奪人的阻止了林博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你從剛纔離開老周家上車直到現在,反覆的欲言又止,我還能不知道你想說什麼?”
客廳煙味有些大,王錨走去窗邊推開窗,窗外氣溫適宜,清風拂面。
“現在我才明白,爲什麼你們兩個一見面就會吵的不可開交,原來老情人重逢,恩怨情仇分外眼紅!”林博取笑王錨。
“造化弄人!沒緣分。”
“你對她還是放不下吧?”
“放不放得下又怎麼樣?她已經對我事過境遷,我只是她回憶裡的前男友而已。”王錨很清楚安靜對他已經沒有餘情未了,這一說法。
“沒想過重新追回來?”林博不死心。
“怎麼沒想過,拒絕我了。”
王錨點起了根菸。“我以前在她眼裡,不誇張的說,是面盾牌。”
林博笑,喝着啤酒。伴着王錨的故事做爲下酒菜。“盾牌……”
“怎麼?你不信?我在她眼裡是個無所不能的人。而且沒有不良嗜好,積極上進,不沾花惹草,走在大街上從來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我的天,真的假的?你在大學裡就受到廣大學妹的喜歡,難道Ann不知道嗎?”
“自從遇到安靜,我眼睛裡就沒有別人了,分手之前是,其實仔細回想起來,到現在還是。”
“拒絕了一次,你再追啊,兄弟要尊重自己的心和感覺啊!”
王錨掐滅菸頭,打開一罐啤酒,一口氣喝完。“哎,我以前在她心裡的光輝形象全崩塌了。事業失敗,做人失敗,最糟糕的我現在就是個浪蕩不羈的風流濫情之人。她的愛停留在以前的王錨身上。”
林博嘆氣,對王錨他深表同情。
“其實我和她之間有過機會,但我操之過急搞糟了,所以我說造化弄人。我們三個人進醫院,那件事情我也不說了。就是那天,最後把我和她殘存的一點點火苗也吹滅了。安靜是個精神世界高度潔癖的人,她是容忍不了這樣的事情,所以我和她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王錨放下酒瓶,又點起煙。
“都是我不好,不該拉着Ann聽牆角。”林博自責。
“這那能怪你,禍根都是我自己種下的。”
“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嗎?”
王錨搖頭搖的毫無生機的樣子。“她現在有個很不錯的依靠,挺好的。只要她好就可以了。”
王錨說完停頓了一小會兒。“我他媽的又不是聖人,無奈啊,萬般無奈只能說出酸溜溜的虛僞話來。”
林博想到井聞遠和孫笑笑,又看着王錨,心裡對愛情這要人命的東西又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