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的跑車停在醫院門口,顯眼到囂張。
安靜還沒走出醫院的大門,就看見那輛紅色的車停在那裡。
十幾天沒出過醫院大門的安靜,在醫院的臺階上站了一會兒。
今天恰好寒潮來襲,可陽光嬌媚。
安靜攤開手掌,好像觸碰的到太陽灑落下來的陽光一樣。
她輕輕握起拳頭,把那溫暖的陽光佔爲己有。
走到阮清的車邊,她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你先睡一會兒,到家了,我叫你。”
“我不回家,去商場,我要買東西。”安靜的眼皮已經撐不住了。
阮清以爲安靜是要去舒壓,沒多問,踩上油門走了。
到了商場,安靜既沒有奔着衣服鞋子包包去,也沒掃一眼化妝品。徑直的走到一家賣3c數碼產品的店裡。
沒出幾分鐘,安靜買了兩臺新的手機,刷卡簽字,什麼話都沒有,就離開了。
再回到車裡,安靜再也抵擋不住睡意。“阮清,到家叫我。”
“嗯,你放心睡吧。”
阮清的跑車開在路上,跑出了自行車的車速,不停有司機從後面超車。超過她的時候,還不忘看看車裡的人。
阮清滿不在乎,把車開的四平八穩的。
車開進了小區,停完了車,阮清見安靜睡的很深,不忍心叫醒她。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安靜自己醒了過來。“到了?”
“嗯,瞧你太累了,所以沒叫醒你。”
安靜解開安全帶,提着裝着手機的袋子下車去。
阮清要陪同安靜一起回家,被安靜謝絕了,她說想好好的睡個覺。
安靜上了樓,先回到她和王錨現在常住的那一套房子洗了澡,換了衣服。然後去書房拿了王錨一直用的那臺筆記本電腦,帶着兩臺手機去了王錨那一戶。
安靜走進王錨的書房,打開了燈,和他桌面上的臺機,她把筆記本也打開了。
拆開其中一臺手機,放進sim卡,開機,用數據線連接到電腦上。
安靜試圖從王錨兩臺電腦上,找到他手機的備份。
對安靜來說,王錨的用戶名和密碼並不是問題。
王錨電腦上最近一次的備份更新是在半個月前。備份被同步到了手機上,安靜打開每一條消息,每一個app。
安靜拿出紙筆,把通訊錄裡的她不認識的電話都寫了下來。
她寫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打了電話給林博。
林博:“喂。”
安靜:“你在公司嗎?”
林博:“在,還沒下班呢,是王錨有什麼事嗎?”
安靜:“我有個東西在王錨辦公室,我想去拿。”
安靜找了個藉口。
林博:“好,我等你。”
安靜:“嗯。”
安靜掛上電話,套了件寬大的羽絨服帶着備份好的手機出門了。
她開着車,在路上又給吳駿珂打了電話,她明天就要去見程帆,讓吳駿珂安排。
吳駿珂已經答應了安靜,只能照辦,去安排。
……
安靜到了泰安已過了下班的時間,滕佳佳也在公司,應該是去等林博一起回家的。
林博給安靜解開門禁,安靜走了進去。
“我們還準備下了班去醫院看看。王錨的母親,這幾天情況有所好轉。”林博和滕佳佳陪着安靜往裡走。
“這個和我沒關係。”安靜的口吻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林博沒有瞠目但有些結舌,不過想起方書榕當天過激的行爲,也就解釋的通安靜現在的反應了。
安靜走到王錨辦公室門口。“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可能還要在這裡待一會兒。公司的門我會關。”
安靜說話自始至終沒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口吻也沒有起伏,一直保持在一條水平線上。
“沒關係,我們等……”還沒等林博把話說完,安靜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又立刻關上了門。
林博和滕佳佳被關在了門外。
滕佳佳朝着王錨辦公室指了指,輕聲問林博:“你覺不覺得她整個人變了,再怎麼說,那是王錨的媽媽,就算關係再差,面子總歸要做的吧?”
林博沒有把事情對滕佳佳說的很詳細,其實也是其中太複雜,很難幾句話就說清楚了。
最近王錨倒下了,公司全靠他一個人撐着,下了班還要去醫院。雖然他很不滿意方書榕,可畢竟是王錨的母親,他還是得代替王錨出一份力,所以他更沒時間和滕佳佳說這些事情了。
“ann受的刺激太大了,正常。”林博把滕佳佳帶回自己的辦公室。
“可是……王錨出事後,你們這些朋友都在幫忙,她剛纔對你的態度,是不是有些太冷淡了?”
林博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你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然後去醫院看看王錨的母親。”
“好啊。”
……
安靜打開王錨辦公室的電腦,用數據線連接手機和電腦。
這臺電腦上的數據比較近,是出事前一個星期的。
安靜同步了下來。
同步備份資料需要一點時間,安靜坐在王錨的椅子上,看着辦公室裡擺設。
安靜寫的“否極泰來”還一直放在原來的位子上,沒有移動過。
順手拉開王錨辦公桌的抽屜,安靜看見一疊厚厚的信封。她把信封取了出來。
每個信封的樣子都不同,信封沒有封上,安靜打開信封取出裡面的卡片,當卡片展現在她眼前,原來是喜帖。
安靜拆開每一個信封,各式各樣各色的喜帖鋪滿了桌面。
安靜哭不動了,這十幾天裡,她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每一天她都認爲,她的眼淚已經流乾了,可第二天還會有。
她把喜帖一張張呵護着放回信封裡,她收攏規整好那些喜帖,抱在懷裡,啜泣着。
手機備份完成,安靜把電腦裡的東西徹底刪除。她把喜帖和手機放進自己的包裡,沒再多停留,離開了。
走在街上,烈風冷酷,一刀刀的颳着。
安靜躲在羽絨服裡,可羽絨服太大了,總有風往裡灌。她看了看衣服,原來是王錨的。
她還是想回醫院看看王錨,走到街邊打車,纔想起,她是開車去的王錨公司,竟然忘得乾乾淨淨。
安靜返回王錨公司拿了走,開去了醫院。
在便衣的監視下,安靜進到病房。
安靜坐在王錨的病牀邊,從包裡拿出紙和筆,寫了一封遺書。她在那麼多的喜帖中,找出一張她最喜歡的,把她的遺書夾了進去,放回包裡。
她站了起來,彎下身子,在王錨的額頭親了親。謝過監視他們的便衣後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