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計劃,你算過成本沒有?天馬行空,不切實際!”車大軍把一大疊計劃書扔在安靜面前。
計劃書原本是裝訂好的,但他用力過猛,全都散開了。
車大軍是誰?安靜的頂頭上司。大區經理。江浙滬包郵區域,都歸他管。
安靜入職的時候,他剛好開始出差巡店去了。這次例會前,他回來了。
在出差的時候,韋鳴嬋已經給車大軍傳遞過消息了,說了安靜一系列的大動作。
無論安靜是不是韋鳴嬋的死敵,她這些行爲都是越級的,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的作爲。更何況韋鳴嬋的意思,就是要把這個人弄走。
不過韋鳴嬋可不會把所有的裙帶關係都告訴給車大軍。楊逸嵐是誰,安靜又是怎麼來的公司,車大軍完全不知情。在他的猜測中,安靜只是個野路子空降的招商經理而已。
至於曹奇被安靜逼的差點丟了飯碗,韋鳴嬋的車,被安靜砸的面目前非,因爲太過丟臉,所以他們也沒有就此事進行溝通。
車大軍在外出差,不時聽見公司有人被裁,裡面也不乏還有因爲他的關係,而進入公司工作的人。他覺得安靜可惡極了。
總之一句話,車大軍目前只知道敵軍暴虐,且是個紙皮老虎而已。他要殺之快之。
會議室裡的人都看着安靜被大駁面子,有人自然是痛快,也有不少人,捏着一把汗。當然甚少是爲了安靜擔憂,他們只是擔心自己這次選錯邊了沒。
安靜看了看散落在桌上,還有一些順着會議桌滑落到地上的紙。她爲車大軍慶幸,還好紙沒甩到她的臉上,要不然按照她的脾氣,車大軍真的會死的很難看。
安靜在開會前就做好了準備,對於車大軍的行爲,她一點都不意外。
安靜給章懷安排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作爲報答,章懷徹底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和盤托出。這其中就包括了對車大軍的詳細描述。
車大軍爲什麼姓車?因爲他爸爸姓車,爲什麼他爸爸姓車?答案當然是因爲他爺爺姓車咯!
在百家姓裡有車姓,但不多見。車大軍的車姓,是來源於韓國的大姓。沒錯,車大軍是混血兒!只不過他不是金髮碧眼的混血兒。
安靜本想在例會前和車大軍打個照面,可是無奈,沒找到他。
今天的例會,他們初次見面。安靜想着既然是個混血,又姓車,她腦海裡出現,車仁表,車勝元和車太賢來。後來見面不如聞名,安靜第一眼看見車大軍,就給他起了外號,車大餅!
他那張臉圓的沒有棱角可言,五官和平面幾何圖一樣。和沒整過容的韓國大衆臉,長的一模一樣!
臉長的抱歉就算了,人矮,腿短,身體長。中間的肚子和熱氣球一樣。一看就是胡吃海喝的身材。
章懷告訴安靜,車大軍爲人自視過高,很不好相處。最關鍵和韋鳴嬋走的很近。
安靜又多看了兩眼車大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車大軍那狹小的單眼皮,但凡看到大眼睛,都覺得人家在瞪他。“幹什麼,看着我幹什麼!全部重做!”
人矮,腳短,連手指都不長。短粗的手指,肥膩膩的巴掌拍在桌面上。“你再給我交這樣的垃圾上來,你別幹了!”
安靜當然覺得車大軍在癡人說夢。
韋鳴嬋一副找抽,但自己卻覺得盛氣凌人的樣子又來了。“大軍,現在眼下四個商場一起開工,計劃一直被否定,到時候何董那邊不好交差的。”
按理說,安靜的後臺,何司昭也應該出席會議的,但遲遲不見人出現。車大軍強勢歸來,現在他的舉動弄的安靜顏面無存。難道何司昭發現安靜不好用了?這風水輪流轉的太快了吧。
“交差?合理運用成本,爲公司創造最大的利益纔是給何董交差!四個商場同時進行改造,現在還做出那麼多燒錢的計劃來,怎麼?自己爲了出風頭,公司跟在後面擦屁股嗎?”
車大軍的言詞毫無情面可言。
安靜看着車大軍,她自己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眼神中的挑釁。
“你光看着我幹什麼?我給你一個星期,你給我重新做!”
車大軍企圖用他綠豆大的眼睛,嚇倒安靜。
韋鳴嬋和曹奇,一干人等坐在會議桌對面看着安靜。
何司昭的缺席讓韋鳴嬋覺得可能安靜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何司昭只是爲了嚇唬她一下,立立威,警告她別太過分而已。
“啞巴了嗎?是不會說話嗎?知道了,這三個字也不會說了嗎?你炒人的時候,也那麼孬嗎?”
車大軍的聲音貫徹整個會議室。
安靜站了起來。
車大軍發現安靜居然看起來比他還高,他暗暗的用眼睛瞄了一下會議桌下面,看看安靜這是穿了多高的高跟鞋,後來發現就是他矮,沒別的藉口。
“我的提議哪裡有問題了?你詳細說明一下。”
車大軍覺得安靜皮癢了,還敢反抗,欠收拾。“商場找什麼代言人啊!你有聽說過商場有代言人的嗎?”
“是你沒聽說過吧?自己孤陋寡聞,別把人家一起帶上。”安靜回嗆。
“你說誰孤陋寡聞?我是你上司!注意你的態度!”
韋鳴嬋和車大軍說,安靜只是個傀儡,何司昭覺得他們太過了,拿她出來擺擺架勢而已。
“你說我啞巴,我叫你瞎子,禮尚往來而已。你是我上司又怎麼樣,你給我發薪水嗎?顯然不是!所以也請你注意說話用詞。”
安靜之前任由這車大軍口沒遮攔,那是因爲她還是要先摸清這個人和韋鳴嬋走的有多近。後來才發現,車大軍只知道些皮毛,可能再被韋鳴嬋忽悠了什麼,然後就被她推出來試水了。
車大軍明顯全信了韋鳴嬋說的話,在公司裡也沒問問其他人,在他出差的期間,都發生些了什麼事情。
韋鳴嬋不信邪,車大軍草包,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車大軍被安靜氣的嘴邊兩塊橫肉都抖動了起來。“好,很好!開完會,你就拿着這些燒錢的垃圾,一起和我去見何董!”
韋鳴嬋,曹奇看着安靜被車大軍一句句的叫着垃圾,心裡無不痛快。
車大軍最後的那句垃圾,足以讓安靜劈了他。她差點就衝上前去,揪住車大軍的領子,警告他再說一句試試。
不過安靜衡量了一下,雖然他是個五短身材,但畢竟是個男人,打不過他。而且萬一讓王錨知道,又會被囉嗦死。”安靜暫時忍了下來,準備着等會兒去見何司昭。
“我們繼續開會。”車大軍打開他的水壺喝了幾口水,好像罵安靜罵的口渴了。
他還沒放下水壺,就用手指着安靜。“你!把那些垃圾揀起來!弄的到處都是像什麼樣子。”
安靜一掌拍在桌子上。她不管打不打的過這武大郎,也不管王錨會不會念死她。連當初她新人的時候,楊逸嵐都沒對她說過一句帶有侮辱性的話。
這一掌拍的驚天動地,因爲安靜拍完後,手疼到發抖。“這是我扔的嗎?”
車大軍還沒來及坐下,現在又站直了。“你不揀,難不成還是我揀?”
韋鳴嬋皮笑肉不笑。“人家好歹也是總經理,那麼多手下在場,你讓她揀垃圾,太丟臉了,她拉不下臉來的。”
安靜覺得這個公司裡的人,腦子裡都是屎嗎?何司昭真的那麼不管用嗎?上次這樣一場腥風血雨,這韋鳴嬋怎麼還是肆無忌憚,一點顧忌都沒有?真像是當年紅極一時的某個電視機裡的嬤嬤,以爲有皇后撐腰,連皇上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司鼎調任到安靜的手下,雖然時間不長,但因爲工作,這段時間,他們密集的在一起開會,商量計劃。這些計劃雖然大部分都是安靜想的,但他也有參與。他對安靜有了不少的認識,他從心底裡服氣安靜的工作能力,和爲人處事。
司鼎從一旁站了起來,蹲在地上開始揀那些紙。
“司鼎,不用你揀!站起來,誰扔的誰揀!”安靜阻止司鼎的行爲。
司鼎想了幾秒,停下手,站了起來,回到位子上坐好。
張仁毅看了他一眼。
安靜突然有些厭倦這樣的生活。整天鬥個沒完沒了,爾虞我詐從不停歇。
她自問,她不是個包子,只會受氣。她一向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安靜不會像電視劇那樣,拍了五十集,前二十集被不停的被花式虐。後二十集籌謀復仇計劃,再來五集預備爆發。剩下五集中,三集大仇得報,觀衆還沒爽的開心,最後兩集居然峰迴路轉,主角缺心眼竟然既往不咎,統統原諒!
安靜覺得自己要是主角,上一集被人吭了,下一集必將報仇雪恨。但她如此鏗鏘,爲什麼撲面而來的敵人還是絡繹不絕?
這一刻如果王錨向她求婚,安靜想她答應的概率極高。
她深深緩了口氣,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安靜拿出手機,撥了何司昭的電話,按了免提放在會議桌上。
電話響了沒幾下,何司昭就接起了電話。“喂。”
安靜看了看車大軍。“喂,昭哥啊!”
何司昭好像還挺受用這個稱呼。“嗯,小安,這時間你不是應該在開會嗎?”
車大軍覺得安靜對何司昭的稱呼好像不太對勁。韋鳴嬋是穆江的表妹,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小姨子了,在公司幾乎沒聽他們有工職以外的稱呼。
韋鳴嬋聽見安靜對何司昭叫的那麼親熱,當然也是一百個難受。
“這會,我可開不下去了。一個叫車大餅的人,把我提交的東西都扔在地上,還說是垃圾。我的提議裡,好多事情事先都給你過了目的。你都沒否定我的建議,就被他稱爲垃圾。昭哥,你讓我還怎麼開下去啊?”
安靜故意把心裡偷偷給車大軍起的綽號叫了出來。
她坐了下來,鞋子正巧踩在地上的那些紙面上,鞋印已經把紙弄髒,鞋底的那些logo都看的清清楚楚。
安靜湊近電話,雙腿交疊起來。交疊在上面的那隻腳,輕而有節奏的,微幅左右晃着。
會議室鴉雀無聲了,大家都沒想到,安靜居然用場外連線這一招“高科技”手段!
何司昭一番沉默之後,語氣變了。“還有誰和他一樣嗎?”
“武大郎讓我把他扔在地上的東西揀起來,韋鳴嬋估計我的面子,說讓我當着屬下的面揀垃圾,會丟臉,所以我不肯揀。”
安靜又變化了對車大軍的稱呼,但車大軍只怒卻不敢出聲。
會議室裡好多人都慶幸自己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
韋鳴嬋又被參了一本。“除了會告狀,還有別的本事嗎?”
“誰在說話?”何司昭在電話裡聽見了這句話。
“韋總唄。”安靜如實彙報。
“很好!好的很!我現在立刻回公司,一切議程停止,等我到了再開會!”
何司昭掛電話的時候,語氣非常不好。
“韋總,我剛纔在打電話呢!沒人教你要懂禮貌,別人說話的時候,別插嘴嗎?”安靜把兩隻手臂都放到會議桌上擱着。
車大軍搞不清楚狀況,說好的傀儡呢?怎麼一個電話就把何司昭給叫來了?是不是韋鳴嬋對傀儡這詞有誤解啊?
“何董請你回來是替公司解決問題的,不是一有問題就去麻煩何董的!我剛纔是在提醒你,你的本分是什麼!”
“我的用得着你提醒?再說了,我的本分是什麼,你難道真的知道?我是招商經理,但我也不是照樣砸了你的車,你又能耐我何?”
車大軍對此事聞所未聞,砸車?她砸了韋鳴嬋的車?!
安靜轉頭朝向車大軍。“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她把的車刮花了,我轉身就把她的車砸了。”
安靜指了指曹奇。“這人,聯合不少人排擠我,架空我。要不是我手下留情,現在早就每天忙着面試找工作去了。”
“你嚇唬我?”車大軍已經被嚇唬住了,可是臉上的面子還不能丟。
“嗯!你車牌多少?”安靜撩起一小節袖子。
“我……我又沒刮花你的車!”
“可是你惹到我了。垃圾?我工作那麼多年,還沒聽過這兩個字,我今天就讓你看看,到底誰是垃圾。”
車大軍有些慌亂,但他又覺得何司昭也不會對他怎麼樣,畢竟他手上管着那麼多的事情,要想隨便動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會議室一片沉悶,都等着何司昭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