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屋裡換好一身素服出來,那套紅裙我當然不會燒的,那是昨夜的紀念,上面還留有他的味道和溫度。
推門出來發現他還沒走,正負手站在院裡,我好奇的走過去問:“你怎麼還在這?”話說一半就看見另外一個站在院子裡的人,竟然是昨天的突厥勇士圖巴。
成都跟我使了一個眼色便轉身跟一起面對着圖巴,我瞥了一眼成都的手,想起昨天對拳的時候他的手流血了,後來御醫給治療包紮也不知怎麼樣但當着圖巴也不好問就先按下了。
這時楊福不知在那裡鑽出來稟報說:“小姐,這位圖巴大人早上就來了,想求見小姐。”
我看向圖巴道:“這位圖巴勇士不知找我有何事?”只見圖巴向前跨了兩步,成都馬上一揮手把我護在身後,眼睛已經瞪了起來。
卻見圖巴竟然單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低頭道:“圖巴多謝郡主的救命之恩,以後願聽郡主驅策。”
原來是來謝我的,我想按下成都擋在身前的手臂上去扶起圖巴,成都卻對我搖了搖頭,臉上的警惕之色未減反增。我推不動宇文成都,只好扶着他的手臂說道:“勇士不要客氣,快請起吧。”圖巴說了聲謝郡主才起了身。
他太高了,我只得揚起頭跟他說:“我是大夫,救人乃是我的本分,勇士也當命不該絕,不用說什麼謝不謝的。”
圖巴一拍胸膛:“我們突厥人有恩必報,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大殿之上只有郡主一人盡力救我這個已死之人。昔日的圖巴已經在昨天的比武被天寶將軍打死。”說着他衝成都一拱手,“以後我這條命就是郡主您的了,全憑郡主差遣。”我聽他這個意思是要來投靠我嗎?他是突厥的第一勇士怎麼能來做我的一名家將。
我連忙說:“勇士言重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是突厥國的棟樑,怎麼能屈尊來跟隨我哪。”圖巴聽我這麼說神色暗淡,低頭不語,這時宇文成都突然說:“圖巴,你既然決定跟隨郡主,可願捨棄突厥人的身份嗎?”
圖巴猶豫了一下,再次跪倒堅定的說:“圖巴願意。”
“好!你以後就隨郡主姓李,更名李圖吧。”圖巴一拱手擡頭看看成都又轉頭看我,我見成都對我微微點頭又放下了擋在我身前的手臂,便上前扶起他說:“以後跟着我就委屈勇士了。”
他聽到委屈兩字竟然眼圈一紅說道:“比起虛僞奉承的小人,李圖寧願跟隨郡主。”想必這次的比武失敗也讓他這個平時自負的第一勇士嚐盡了人情冷暖吧。叫楊福把李圖帶下去安頓,我便拉着成都的衣袖進了房間。
我找出藥箱讓他坐在桌前給他換藥,御醫的手法老道,傷口已經好多了。我抓着他的手仔細查看,生怕傷了筋骨。他看我檢查的仔細微微一笑道:“這點小傷不妨事,只是打掉了平時拳面上的老繭而已。”我見他這麼說便也不看了,重新換藥給他包紮好。
他定定的看着我,突然說:“那個李圖你讓馬明多盯着點,有什麼可疑就速來報我。”
“他有什麼可疑的?”我邊收拾藥箱邊問。
“他今天的舉動雖然我沒看出什麼疑點,但是也難保這不是突厥人的一個苦肉計。”
我一皺眉頭:“那你還讓他留下,再說我一個郡主他留我身邊有什麼可刺探的。”
成都身子前傾跟我解釋道:“如果真是突厥的陰謀,把他留在身邊正好方便監視,以不變應萬變。再說你以後就是宇文成都的夫人,我總領京畿防務怎麼沒有可刺探的。”
他說完我別的都沒聽見,就記得宇文成都的夫人幾個字。他見我發呆自己也明白了過來,我看見他的耳朵一下子紅了,起來匆匆說了句:“我回軍營。”就逃似的走了。
成都剛走,小弟就鑽了進來,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我氣道:“皇上都已經賜婚了,你還有什麼好八卦的?”小弟笑嘻嘻的往桌前一坐,自己倒了杯茶邊喝邊說:“姐姐,姐夫對你挺好是不假,不過這老公公你可要小心。”
我打了他的頭一下:“什麼姐夫,叫將軍。”是啊,我心裡琢磨,這宇文化及不知現在是個什麼態度,皇上賜婚他一定是不敢說不的,但是難保不會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小弟看我低頭沉思,又說:“姐姐,依我看還是早點把宇文老賊除掉,一了百了。”我心想你這個小子,老是讓我擔心,突然想起李圖的事情便說:“小弟,我交代你一個正經事。”於是便把李圖的來歷和成都的擔心都說給了他聽。
他聽完眼珠子一轉說:“姐姐,這個突厥人我剛纔見過,本事不小,待我派人打探一下他的底細,若是他在突厥有家室妻妾,那想必投靠你就是假的。”
我搖頭道:“這也未必,我看這個人雖有些城府,但是性格率直,不拘小節,應該不是個奸細。”
小弟站起身來:“姐姐,你心腸好,看誰都是好人,不過你放心,我會密切監視他的。”說罷轉身出門去了。
府裡終於安靜下來,昨天一天又餓又累又嚇的,吃過午飯我正想小睡一會,就見楊福來報,說相國大人請我去府上一趟。我心裡暗想,看來宇文化及是要跟我擺明車馬了,這樣說開最好,也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膽,於是整理了一下就跟着來人往相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