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衝我一抱拳,居然也說了一句:“拜拜”
我突然覺得有很強的罪惡感!眼看着他夜幕下猩紅色的披風隨風鼓動,如一抹殘陽融入天際。
趴在小弟的牀邊,他的呼吸很平穩,因爲他天生異秉,就是現代醫學所說的右心位又稱鏡面人,所以這一刀並未命中要害,只是刺入的頗深,需要很長時間的恢復。
我不知道何時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因爲趴着睡了一夜,感覺渾身都僵硬了似的,這時忽聽小弟呻吟了一聲,小聲的說要喝水。
我連忙叫丫鬟小梅準備溫水,用小勺一點一點的餵給他喝。小弟喝了點水又昏睡過去,我心裡雖然焦急但是現在這個條件也只有等他甦醒才能以中藥慢慢調理了。
想到這裡心裡有些氣悶,看小弟睡的平穩,便來到院子裡去曬曬太陽。初夏的天氣不冷不熱,我仰着頭,這一千年前的天空好像更加的蔚藍高遠,他亙古不變默默的俯視這人間的世事變遷,悲歡離合。我們所追求在意的一切在他看來,都只不過是一粒塵埃吧。
我信馬由繮的想着,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渺小卑微,莫名的氣憤起來。右臉上的微痛又讓我想起來昨天的事情,相對於宇文成都的謹慎,我倒是對宇文化及不怎麼擔心。我雖然是靠山王的義女,但也只是一個小角色,沒有郡主的身份對他並不構成威脅。
按時間上推算宇文化及正在幫楊廣忙於爭奪太子之位,這個時候他不會節外生枝的,充其量也就是派人監視我而已。想到這,我把小梅叫來,吩咐她如此如此…
天過正午,正是人最困頓的時候,只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推門走了出來,女子頭戴白色紗帽,看不清面貌。只見她關上門在大門口張望了一下,就朝着外面的大街去了。就在離她不遠處,有一個看似無心的人跟在了後面。
我躲在二層小樓的窗子後面,看着那個跟蹤的人,看來我猜的沒錯,宇文化及果然在派人監視我。這時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只見假扮我的小梅轉上了大街,街邊上本來在擺攤賣水果的小販突然和旁邊的一個賣菜的小販說了什麼。然後那個賣菜的小販便起身挑着菜擔子尾隨小梅去了。看樣子,他們應該和之前在巷子裡就跟隨小梅的並不是一夥。這我可就納悶了,怎麼會有兩夥人在監視我哪。
小梅按照我的囑咐在外面隨便轉了一圈便回來了。賣菜的人沒有回來,另外的一個人則跟着回來了,等小梅進了門邊又隱藏在了陰影裡。
我一下午都在想另外一夥監視我的人是誰,我來了長安接觸的人就那麼幾個,難道說,是袁天罡嗎?如果是他那便肯定和轉生鏡脫不了干係,那麼他之前跟我說的話到底又有幾分是可信的。我想的頭疼卻又沒辦法找人商量,正鬱悶着,小梅跑來說小弟醒了。
我跑進屋,看見小弟正大瞪着雙眼看着房樑,見我進來竟然說:“姐姐,你也死啦!”
這倒黴孩子,我被他氣的笑了。
我來到牀前抓着他的手臂說:“姐姐會起死回生之術,活生生把你從陰間搶回來了。”
他高興道“真的嗎?”我拿着他的手讓他自己摸了摸身上的傷口說:“小弟的心長在了右邊,不是尋常人哪。”
小弟蒼白的臉上滿是笑容“多謝姐姐救命之恩,以後我馬明全憑姐姐差遣。”
我高興的哭了出來,小弟想給我擦眼淚卻牽動了傷口,疼的倒吸冷氣。
我自己擦了擦淚埋怨道:“你這傷要養上幾個月的,正好收收你猴子似的性子。”
小弟只是笑,我心裡如負重釋,如果小弟救不回來,也許我和宇文成都也就就此成爲陌路了吧。
晚飯給小弟熬了一些粥吃,吃完他便又睡了,一夜安枕,第二天一早我見他精神好不錯,便想問他一些事情。
我怕他不說,便開始先跟他聊別的。
“小弟,你這次鬼門關走了一回,剩下的命還想跟以前那樣過嗎?”
小弟不大明白,轉頭看着我問:“姐姐指的什麼啊?”
“還要去過那刀頭舔血的日子嗎?”小弟一楞,他沒想到我會這樣形容他引以爲傲的金蛇衛。
“將軍已經答應讓你離開金蛇衛了。”我緩緩的說:“要是你還想回去,我也會幫你求他。”
“爲什麼?姐姐你不是不喜歡我再當金蛇衛的嗎?”
我摸着他的頭說:“小弟,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雖然在別人看來愚不可及。就算我勉強讓你改變,你也不會快樂的。”
小弟直盯盯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掙扎,在理想與親情之間有時候真的很難選擇。
最後他低下頭堅定的說:“姐姐,我以後要當你的金蛇衛。”
“傻孩子,姐姐也不殺人,要金蛇衛做啥。”
小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我:“姐姐,你的臉是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