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相國府我還真的沒有進去過,跟着下人穿堂過室,裡面比楊廣賜給我的郡主府要大出好幾倍,奸相之名果然不虛。
來到一個類似書房的地方,下人做了一個請進的姿勢就走開了,我自己平穩了一下心情推門而進。裡面很大,裝飾的富麗堂皇,但是卻讓人感覺冰冷,就像這個相府給我的感覺,莊重刻板毫無人情味可言,怪不得成都喜歡呆在軍營裡。
宇文化及坐在巨大的條案後面,正在處理政務,見我進來擱下筆起身相迎。
我先施禮道:“伊馨拜見相國大人。”他還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臉:“郡主不必客氣,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落座之後下人奉上茶來又下去了,他才緩緩的說:“伊馨郡主可知玉郡主大難不死已回到登州的事嗎?”
我心裡一驚,玉兒已經平安回去了嗎?當時楊廣認爲玉兒已被成都所殺,就通知靠山王說玉郡主的馬車翻落山崖,屍骨無存。現在玉兒平安,那楊廣會不會遷怒於成都。
我看着宇文化及,他早就知道成都和我放走玉兒的事情,幹嘛還要再來試我。他見我不說話就自己又接着說:“伊馨與玉郡主姐妹情深,難道不爲她高興嗎?”
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玉兒大難不死,實在是吉人自有天象,父王定然十分的高興。”
他點點頭:“皇上對這件是也十分的欣慰,不過聽說玉郡主跌傷了頭部失去了很多記憶,便賞賜了玉如意給玉郡主壓驚。”
我便也順着他說:“皇恩浩蕩,伊馨銘記在心。”
宇文化及呵呵一笑:“郡主是個識時務的人,不似你妹妹那麼喜歡亂說話,這點老夫甚是安慰。”我心想,他定然是因爲玉郡主這個事情被楊廣罵了,怕我以後說了出去,那便是欺君。
我站起來又施一禮說:“伊馨既然蒙皇上賜婚,以後就是宇文家的人,自當出嫁從夫,一切以夫君爲尊。”
宇文化及好像很滿意,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真笑。
這時候只見宇文成都從外面疾步的衝進來,見我和宇文化及在說話,便一拱手叫了一句父親。
宇文化及看着他少有慈祥的道:“成都啊,我找郡主來閒話家常,你急匆匆的幹什麼?”
宇文成都詢問的看了我一眼,我對他一笑沒有說話。
他接着說:“父親,剛纔皇上下旨召一衆大臣進宮議事。”
“哦?這個時候傳召必有大事,走吧。”說着向我一拱手便當先走了出去。我跟在他後面走過成都的身邊時,他看了一眼父親的背影低聲的問我:“沒事吧?”我白了他一眼說:“老公公能找媳婦能有什麼事。”便當先出去了。
宇文成都在後面幾步趕上我,竟然衝我一笑纔去追趕他父親了。
我在相府門口看着他們父子的馬車往皇宮方向去了,這個時候傳召大臣,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大事。
回到王府,我就讓小弟去打探消息,直到晚上他纔回來,只說軍營一片忙亂,還沒見將軍回來。
我接連等了三天,宇文成都雖然回了軍營但是整日忙於軍務根本沒時間來王府,只是派小弟來傳話說皇上要御駕親征吐谷渾,十日之後出發。
小弟聽說了要打仗的事情,興奮的躍躍欲試一個勁的勸我:“姐姐,你是先皇御賜的軍營行走,統領軍醫的郡主,這麼大的陣仗你不想去嗎?”我被他說的心動,和楊廣一起出徵也許更有機會找到子鏡,而且我也私心的不想離開成都。
自從那個夜晚以後,我也有些認命了,既然現在已經賜婚,爲何還要彆扭的折磨自己,不如就在回去之前就好好的守護他吧。至於以後,就算回去了我也打定主意和建軍坦白一切,不管他能不能諒解,我起碼心裡不用再糾結痛苦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想去皇宮求皇上準我隨行,誰知宇文成都卻來了,他見我衣着隆重的樣子一皺眉說:“你是不是要去求皇上帶你出征?”
“對啊。”我高興的說“看來咱們倆心有靈犀啊。”他剛想跟我瞪眼就聽我說什麼心有靈犀的耳朵一下子又紅了。我看着他的窘樣,心道還想跟我耍大男子主義,姐可不吃這套。
他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才又看着我說:“你不能去,攻打吐谷渾沿途環境惡劣,且異族衆多錯綜複雜,太危險了。”
我想了想問道:“你父親去不去?”
他一愣說:“父親是丞相,當然不能隨軍親征,要留在京師處理朝政啊。”
“那好像呆在你父親身邊更危險一些,你也知道他曾經讓李忠殺我,這次你不在難保…”我邊說邊露出一副擔憂的神色。
成都頓時擔憂的問:“那天父親叫你過去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就說讓我說話小心一點之類的。”我也不算瞎編,本來就差不多這個意思。
成都也不說話轉身就走,我連忙拉住他的披風說:“你要去哪?”
“我去求皇上讓你隨行。”
“這個我自己去就行了。”我拉着他道,他回頭看着我又露出了嫌棄的表情:“讓你少去宮裡又忘了嗎?好好呆着。”說罷一甩披風大步走了出去。
我心裡不禁想,這個娃子到底對楊廣有多大的陰影啊,都賜婚了還這麼沒有安全感,難道非要我把你生米煮成熟飯才能安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