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袁修月重重的,往袁明月傾國傾城的臉上啐了一口,第一次自內心深處真正厭惡這張美麗到不真實的臉,她伸手點了袁明月的啞穴,這才擡眸迎向獨孤辰的眼。
見他如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正虎視眈眈的注視着自己,她苦笑了笑,輕垂臻首,而後猛地擡手,甩了他一個大嘴巴子:“無恥!”
語落,不再看他一眼,她抱緊雙臂,腳步有些不穩的打開房門,緩步向外走去。
牀榻上,獨孤辰眼睜睜的看着袁修月離去,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終至鐵青一片……
……
院落之中,雷洛和幾名侍衛,正遠遠的站着。
見袁修月出來,雷洛眉心一皺,連忙迎了上去:“龍姑娘?”
身形微顫,袁修月停下腳步,目光有些渙散的看着雷洛,她冷聲打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管我叫龍姑娘嗎?”
聞言,雷洛心下一窒!
思緒微轉,他含笑恭手:“王妃!”
“嗯……”
長長的,以鼻息輕嗯一聲,袁修月再次擡步向前:“我身子不舒服,要去太醫院拿些藥,王爺他太累了,讓他好好休息,莫要去打擾!”
見她腳步蹣跚,雷洛忍不住往其他地方想着,不禁開口道:“既是王妃身子不適,便由屬下去吧!”
“女人用的藥,你也方便拿嗎?”
語氣不善的嗔了雷洛一眼,袁修月繼續邁步向外:“你去與我跟王爺準備些吃的,我們……都餓了!”
“是……”
心想王爺該有多麼威猛,竟將一向活蹦亂跳的龍出岫折騰成這般模樣,雷洛輕點了點頭,而後對張衝略使眼色,遂跟着袁修月一路向外走去。
知雷洛一直在自己身後跟着,袁修月的心底就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心想着一定要儘快擺脫他!
仰頭望向夜空,見天色尚不算晚。
心中希冀着離蕭然這個時辰還在御花園溜達,她強忍着體內躁動,離開星月閣後,又轉向御花園方向,她拼了命的加快步子向前。
“王妃,您慢些!”
雷洛總感覺袁修月隨時都會摔倒,腳步也跟着加快,亦步亦趨的跟自她的身後。
袁修月進入御花園,遠遠的瞥見不遠處的那抹白色身影,心下一緊,隨即腳下生風,朝着離蕭然所在的方向跑去。
“王妃!”
雷洛擡眸向前,見離蕭然正立身不遠處,大感不妙,連忙追襲上前。
“先生救我!”
不是王爺,而換做了先生,袁修月用盡全身力氣,朝着離蕭然飛奔而去。
聽到她的喊聲,離蕭然心頭一驚!
驀地回頭,見她不顧一切的朝着自己本來,他眉心一凜,快速以腳尖點地飛身上前!
見狀,雷洛一個閃身,作勢便要抓住袁修月的肩膀。
但下一刻,他只覺自己手背生疼,隨即便見離蕭然擡腳向他踢來。瞳眸劇烈收縮,他身形微仰,噔噔向後,退了數步纔再次穩住身形。
“先生……”
見離蕭然擊退雷洛,袁修月身上緊繃的最後一根弦,啪的一聲斷開了,遂整個人靠在他的肩膀,緩緩向下滑落!
離蕭然眉心一擰,伸手攬過她的肩頭,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俊臉冷沉,轉頭看向雷洛:“你給她吃了什麼?”
“迷情香!”
冷冷的道出一個他們二人誰都無解的答案,雷洛對離蕭然伸手:“她是我們王爺的女人,只能我家王爺可與她解這迷情香!”
“呵……”
冷嗤一聲,離蕭然的雙眸,瞬間變得深不見底:“雷洛,你家王爺未免太過分了,連這種下流手段都使得出!”
聞言,雷洛一變,仍堅持道:“寧王殿下,還請您將龍姑娘交給在下!”
“你休想!”
攔腰將袁修月抱在懷中,離蕭然哂然冷道:“滾!”
“你……”
雷洛怒極,作勢便要拔劍!
“你若再哆嗦一句,本王保準今日將此事鬧到皇上面前,到那時壞了三國峰會的大事,本王看你們主僕,如何跟嶽皇交代!”一句話,果然震懾住了雷洛,離蕭然不做停留,抱着袁修月提起上躍,快速朝着鳳鸞宮的方向飛去。
微涼的夜風,輕輕吹拂在袁修月的燥熱的臉頰,雖讓她臉上的溫度稍低,卻解不去她身上的熱火。
“熱……我好熱……”
在離蕭然懷中低低嚶嚀,袁修月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懷中輕輕摸索,使的他身形一僵,險些墜落下去。
“月兒……”
無奈而又極爲隱忍的喚了她一聲,離蕭然身形微顫,躲過她的手,正好讓她癱靠在懷裡。
“先生……”眉心緊鎖,將自己的脣,都咬出了血,袁修月伏在離蕭然懷中,低低呢喃:“你帶我去找他吧!”
離蕭然心神一顫,眸底閃過一絲無奈和隱忍,“乖,我們先去鳳鸞宮!”
他豈會不知,她口中的他,到底指的是誰?!
只是,每個人都有私心。
縱然他一直在在心底告誡自己,她是離灝凌的女人,她心裡的那個人,也是離灝凌,但此刻他卻仍希冀着赫連棠可以解了她身上的媚~毒,因爲,如果那樣的話,她的身份便不會暴露,而他也可以時常的見到她!
——
鳳鸞宮中。
赫連棠卸去了易容膏,剛剛沐浴完畢,準備睡下,便聽到寢殿外汀蘭一聲聲的急喊聲!
聞聲,她黛眉緊攏,披上披風便出寢殿。
甫一出來,見離蕭然正抱着袁修月站在大殿,她不由心下一驚,再看袁修月,見她面色潮紅,她的眉心不禁緊皺起來:“發生何事?”
“此事說來話長!”氣息微喘着,低眉看了眼懷裡的袁修月,他對赫連棠蹙眉道:“迷情香可有解?”
“無……解!”
聲音婉轉如歌,袁修月慵懶擡眸,直接回了離蕭然的問題,她睨了他一眼,而後轉身看向赫連棠,嫵媚笑道:“棠棠,我說要去找他,先生他卻不送我,你送我去如何?”
聞言,赫連棠面色微變。
伸手握住袁修月的手,爲她細細把脈,袁修月放開她的手,對殿外的林盛吩咐道:“備輦,去稷山!”
“稷山?”
渾身熱的向着了火,袁修月雙眼迷濛的看着赫連棠。
“你要找的那個人,今晚去了稷山!”
沒好氣的對袁修月嗔了一聲,赫連棠轉頭看向離蕭然,“你自幼生在宮廷,其實比我更瞭解,這迷情香只有一種解法,她如今已然中毒有一段時間,若再耽誤,只怕會熬不過今晚!”
聞言,離蕭然眸底,不禁劃過一抹沉痛之色!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赫連棠轉身擡步,先行向外走去。
須臾,林盛將輦車備好。
離蕭然抱着袁修月的雙臂,漸漸收緊,而後大跨步的朝外。
將袁修月小心翼翼的置於鳳輦內的軟塌上,他對她輕笑了下,毅然轉身向後退了數步!
見狀,赫連棠眸色一黯,卻不曾再耽擱分毫,直接命車伕前往稷山!
輦車啓動,雙頰通紅似火,袁修月忍着一身燥熱,遠遠的凝望着身後燈火闌珊處的那抹白色身影……微一擡眸,見赫連棠正在凝視着她,她苦笑了笑,對她輕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什麼也不必說!”
聞言,赫連棠輕輕一嘆,從袖袋裡取出一隻藥瓶:“總會見到他,將臉上的易容膏洗了吧!”
“不要!”
袁修月喘息着長出一口氣:“在我的腿沒有完全康復之前,我絕對不會以真面目示他!”
聞言,赫連棠不禁好笑:“你以爲,是個女人皇上就要啊?就你這樣的,如果不對他表明身份,他根本連碰都不會碰!”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將我送到他面前,讓我有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便可!”語落,袁修月再次死死咬住自己的脣瓣不放,低下頭來,閉着眼睛不說話!
定定的看着袁修月,赫連煦不覺好笑道:“莫不是到了稷山,想要與他用強的?”
“你精的都快成猴了!”
聞言,赫連棠眸色閃動,轉身凝着身後的袁修月,她心下一嘆,低眉從披風袋子裡逃出一顆深褐色的藥丸,擡手便要塞進袁修月嘴裡。
“什麼東西?”
腦海中忽然閃現袁明月與自己喂服迷情香的一幕,袁修月想都別想,徑自將已然燒到通紅的俏臉別到一邊。
“連我都不信了?”
明亮的大眼微微上翻,赫連棠小嘴輕撇着微頓了頓手,見袁修月將頭歪向一邊,她再次上前,撬開她的嘴巴,將藥丸塞進了她嘴巴里:“這東西,雖解不了迷情香之毒,但卻可以暫時緩解你身上的不適。”
藥丸入口,冰冰涼涼的感覺泌入心田,袁修月忍不住舒服的喟嘆一聲:“方纔是洗容藥,這會兒又是這個,你出來的那麼急,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輕笑着,將身上的披風撐開,讓袁修月得見披風內側一排排的兜袋,赫連棠笑得得意:“我這是有備無患!”
“猴精啊!”
輕一擡眸,微喘的重新靠在輦車的車廂上,袁修月輕笑一聲,緩緩閉上雙眼。
她在想……待會兒到了稷山,見到離灝凌,她到底該怎麼做?!
想到即將發生的事,她本就燒到通紅的面頰,紅的都快要泌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