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在她掙扎着抽手之時,卻見袁修月倏地放手,整個人驚叫一聲,便不由自主的仰身朝後倒去。
“娘娘……”
“月兒……”
隨着汀蘭的一聲驚呼,緊接着便是離灝凌的驚呼聲傳來,袁修月下墜的身子,尚不曾落地,便已然被他手臂一攬,落入一襲明黃色的臂彎之中。
“皇上……”
眸中驚慌失措,袁修月臉色微變的仰望着離灝凌近在尺咫的俊顏,不禁眼眶一熱,“嚇死臣妾了!”
“你嚇死朕了纔是!”眉宇不悅輕皺,離灝凌嗔怪着看着袁修月,就在他釋重負之際,緊接着,便聽聞鐘太後質問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秀致,你這是做什麼?你……你太讓哀家失望了!”
“我……”
虞秀致做夢都沒想到,袁修月竟會如此陷害自己,怔怔的看着被將袁修月抱在懷中的離灝凌,她輕搖着頭,擡眸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妾身沒有……”
“母后!”
聲音隱約發顫,袁修月讓離灝凌扶着自己起身,轉頭看向太后,她恭謹福禮,蹙眉輕道:“此事不怪虞美人,是臣妾方纔一不小心……”
“一不小心?”
眉頭不悅皺起,鐘太後面色慍怒道:“你當哀家是眼瞎了不成?”
聞言,袁修月輕輕抿脣,垂首緘默不語。
見狀,離灝凌攬着袁修月腰肢的手臂略微收緊,對鐘太後身邊的赫連棠略使眼色。
意會其意,赫連棠不禁輕笑着開口,“母后,你看你,發這麼大的火,把皇后娘娘都嚇的不敢吱聲了!”
側目又看了袁修月一眼,鐘太後輕道:“本宮是擔心你!”
“兒臣知道!”
聲音細弱蚊蠅,袁修月微側身,靠在離灝凌懷中。
視線自她身上轉向虞秀致的嬌俏委屈的臉上,鐘太後言辭狠厲道:“哀家知道,這些時日皇上一直陪着皇后,倒是冷落了你,但如今皇上腹中懷的,那時我離國的皇嗣,若你今日胡鬧傷了她,即便哀家再如何寵你,也定然不會保你!”
“太后娘娘……”
眸中水霧瀰漫,虞秀致哭喪出聲:“妾身沒有,妾身真的沒有,不信你問問珠兒……”
聞言,袁修月不禁苦笑。
珠兒是她自己的人,當然是要向着她說話,鐘太後豈會多此一問?!
“好了!”
滿是不悅的冷眼瞧着虞秀致,鐘太後對她沉聲冷道:“哀家不想聽你解釋!”
“太后……”
心氣一提,虞秀致面色微變,尚不等她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她便覺眼前一黑,隨即雙眸一閉,竟整個人伏身墜地,直接昏死了過去。
“美人!”
珠兒一聲驚呼,連忙上前,抱着虞秀致的身子,輕輕晃動着。
“讓本宮瞧瞧!”
邁步上前,在虞秀致身前蹲下身來,赫連棠攤開她的手腕,與她細細把脈。
但是很快,她便眸色微變。
待片刻之後,見赫連棠收手,離灝凌不禁出聲問道:“王嫂,秀致脈象如何?”
擡眸剜了離灝凌一眼,赫連棠並未回他的話,只面色不善的對姬恆吩咐道:“勞煩姬總管,差人與丫頭將虞美人暫時扶到鳳鸞宮讓她躺下,再與她請了太醫過去診脈。”
“奴才遵命!”
輕點了點頭,姬恆叫了人上前與珠兒一起扶起虞美人,架着她進了鳳鸞宮,並將她安置在大殿裡的貴妃榻上。
見赫連棠三緘其口,袁修月眉頭微蹙了蹙。
不過不等她開口相問,鐘太後便已然率先開口問道:“鳳棠丫頭,秀致這孩子沒事吧?”
“虞美人有沒有事,待會兒太醫瞧過自然會稟報皇上,母后不必擔心!”
如是,輕笑着與鐘太後回話,赫連棠擡眸看向身邊相擁而立的兩人,脣角模棱兩可的輕牽了牽,她轉頭對鐘太後輕道:“母后,兒臣看着皇后臉色不好,我們今日便先回福寧宮吧,兒臣有事要與你說!”
“嗯!”
擡眸看了眼赫連棠,見她面色鄭重,鐘太後輕點了點頭,轉身看向袁修月,並對離灝凌出聲叮囑道:“皇后受驚,你且先好生相陪!”
“兒子明白!”
脣角輕勾着,對離灝凌微微頷首。
方纔,她觀察入微,又豈會沒有發現,方纔赫連棠的神色,根本就不正常!
看着鐘太後和赫連棠離去,袁修月的眸色,不禁越來越深。
直到離灝凌將她攔腰抱起,她才恍然回神,擡眸望進他微慍的眼底。
“皇上!”
軟軟輕喚一聲,袁修月脣角微翹了翹:“你在生氣!”
“你覺得朕不該生氣麼?”不理會身後跟着的幾乎跟不上他們腳步的汀蘭,眸色冷沉道:“方纔你可想過,萬一我再慢一些,接不住你,你便真的會摔在地上!”
聞言,袁修月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深了些。
她就知道,自己的這點小把戲,或許騙的過太后,卻一定瞞不過他!
見她笑的歡,離灝凌不禁眉宇緊皺:“虧你還笑的出!”
聽着他沒好氣的語氣,袁修月不禁輕嘆了聲:“現在的她,變得極爲極端,我若不整治整治她,日後在這宮中,她還以爲她能隻手遮天了呢!”
“她走極端,朕自有辦法治她,何來你如此膽大妄爲啊!”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對袁修月疾言厲色,卻也只是在睇見她一臉委屈的俏臉片刻後,便再也繃不住俊臉,離灝凌輕搖了搖頭,實在拿袁修月沒辦法,他暗歎一聲,抱着她進入鳳鸞宮,徑自進了花廳。
而此刻,花廳之中,林盛和芊芊亦早已備上了午膳。
並未將袁修月放下,而是抱着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離灝凌靜待汀蘭與兩人佈菜,親手執起銀箸,將一塊梅花扣肉送到袁修月嘴邊。
自有孕以來,袁修月便練就了讓離灝凌親自喂膳的習慣。
低眉看了眼面前的梅花扣肉,再看着離灝凌溫潤的笑顏,袁修月微微啓脣,將梅花扣肉含進嘴裡。
這肉的味道,甜兒不膩,十分可口……
——
午膳過後,離灝凌並未去探望前殿裡的虞秀致,而是抱着袁修月一路過了大殿,進入錦臨院之中。
進入寢室,被離灝凌放在牀榻上,見他褪下外袍也要上榻,袁修月不禁蹙眉問道:“皇上今日不用處理國事麼?”
“國事有王兄處理,今日朕可以安心陪你午睡!”語落,他擁着袁修月上榻,不過,尚不等他躺安穩了,便聽姬恆的聲音自寢室外傳來:“皇上,奴才有要事要稟!”
聞言,離灝凌不禁俊眉微皺。
見他如此,袁修月伸手輕撫他的額際,對門外的姬恆輕道:“姬總管,進來說話!”
“喏!”
輕應一聲,姬恆自寢室外推門而入。
面色有些難看的看了眼袁修月,他隨即垂眸,上前幾步於睡榻前對離灝凌恭身稟道:“皇上,虞美人的病,太醫已然瞧過了,道是……”
聞言,離灝凌眸色微深。
而袁修月,則因難得見姬恆也有如此躊躇的時候,不禁開口問道:“太醫怎麼說?”
“太醫說……”
緊皺着眉頭,將頭低到不能再低,姬恆咬牙輕道:“虞美人有喜了!”
聞言,袁修月心頭一震!
虞秀致懷孕了!
她是後宮妃嬪,她所懷的孩子只能是……
只這一瞬間,她心中那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彷彿受到了絕大的衝擊一般,噼裡啪啦的,不停往下滾落着巨石!
感覺到她的震驚,離灝凌伸手輕撫她的臉,對她溫柔一笑,彷彿事不關己一般,他薄削的脣瓣輕輕抿起,嗤笑出聲道:“只那麼一次,便有孕了麼?也不知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聞他此言,袁修月面色一變,不禁有些糊塗了。
按理說,此刻他應該露出震驚之色,或是立即便與她解釋。
但他……
思緒微轉,就在她張開便要與之詢問時,卻聽見離灝凌伸出食指壓在她的紅脣之上,神色陰涼的轉頭對姬恆吩咐道:“你此刻,便過去傳朕旨意,吩咐她好好養胎!”
“呃……”
微怔了怔,姬恆點頭應道:“奴才這就去!”
語落,他轉身向外走去!
微垂眸,見袁修月眉頭緊蹙,一臉深思的看着自己,離灝凌俯身輕啄她的脣,並不急着跟她解釋什麼,他擡頭對門外輕聲喚道:“汀蘭丫頭,進來!”
“是!”
聞聲,一直候在門外的汀蘭應聲而入。
看了眼牀榻上面色不鬱的袁修月,她在離灝凌面前福身問道:“皇上喚奴婢進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自然!”
眸色璀璨如星,離灝凌笑問着汀蘭:“可知虞美人此刻歇在哪裡?”
聞言,汀蘭蹙了蹙眉頭,低頭回道:“回皇上的話,虞美人此刻歇在大殿!”
“嗯!”
輕點了點頭,離灝凌轉頭看向袁修月,眸色微微一深,他眸光微微山動。
迎着他異樣的眼神,袁修月心頭一突,不禁有錯摸不着頭腦的開口喚道:“皇上……”
再次俯身,輕吻她的脣,離灝凌的脣角邊,緩緩勾起一抹風華絕代的笑靨,就在袁修月因他絕美的笑靨而微微怔神之際,他以低啞動聽的聲音對汀蘭輕聲吩咐道:“待會兒你叫上芊芊,到大殿門外,當着虞美人的面寒暄幾句,就說寧王離蕭然大難不死,已然入主安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