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袁明月的爲人,袁修月覺得,自己胸口之間,似是有股澀然緩緩流淌!
微微苦澀一笑,她微微轉過身來,含笑看着袁明月,悠悠然道:“從來伴君如伴虎,這深宮之中,縱有萬世榮華,卻也是最兇險之地,袁家的女兒,有我一人在此便可,姐姐既是能夠逃過這座牢籠,便萬萬沒有再讓她進來的道理。”
見她如此,袁明月皺了下眉,隨即彎脣一笑:“妹妹果真是爲了我了!”
袁修月定定的,與袁明月四目相對,凝着她精緻無暇的面龐,暗暗一嘆:“我的苦心,希望姐姐都能明白!”
話,雖是這麼說的。
但她知道,她的姐姐,野心太大,根本不會明白她的苦心。
若早知如此,在賢王妃替太后選了她時,她便不會提出不讓明月進宮的條件,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你這孩子,當真是當了皇后就自恃身份,偏要一意孤行嗎?只有你一人在這宮裡有何用?你的姿色怎可與你姐姐相提並論麼?你以爲就憑你的姿色,可以擄獲皇上的心麼?”邊上,淩氏見袁修月怎麼說都不爲所動,不禁面色微慍道:“爲娘看你是纔在這宮裡一日做了一日皇后娘娘,便忘了自己是誰了!”
淩氏的話,讓袁修月的心底一陣揪痛!
那種痛,不至於不能忍受,卻讓她格外難受。
她是誰?!
她是安國侯府的嫡次女,卻從不曾承歡父母膝下。
就在方纔,在她與孃親她行跪拜之禮時,她分明瞥見一抹盈自於眸的水意,她想……即便不曾疼愛,她到底是孃親親生的,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但是此刻,她的心裡好痛,痛到極致,由內而發的,是那散不去的寒涼……
她的親情,從來如此!
只能如此麼?!
靜靜的,凝望着自己的母親和姐姐,袁修月心下,有些掩不去的濃濃失落!苦澀的牽了牽嘴角,她伸手扶住一旁的矮几,緩緩落座:“無論到了何時,女兒都不會忘記,自己是安國侯府的嫡二小姐,但與此同時,本宮還是離國的皇后娘娘!”
“修月……”似是覺得自己的話重了些,淩氏張了張嘴,剛想再說什麼,卻見袁修月以手輕揉着鬢角,閉着眼睛對汀蘭吩咐道:“汀蘭,本宮身子乏了,你替本宮送孃親和姐姐出宮!”
“奴婢遵旨!”
汀蘭恭身應聲,轉身看向淩氏和袁明月,輕輕擡手:“夫人,大小姐,請!”
“明月告退!”
袁明月原本明媚的雙眸中,蘊着幾許陰沉,微微福了下身,她伸手扶着面色不佳的淩氏,隨汀蘭步出大殿。
目送她們離去的背影,袁修月無論是身,還是心,都覺得好冷。
那份刺骨的冷,仿若不久前險些要了她性命的河水一般,凍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依着宮裡的規矩,新皇后入宮第二日,宮裡的妃嬪便該到鳳鸞宮請安,然後再與皇后一同前往太后宮中行禮請安,但今日袁修月的情況則有些不同。
因她是與離灝凌同往福寧宮,早在辰時許姬恆便已然對六宮傳了離灝凌的旨意,道是今日午時,於鳳鸞宮設宴,各宮妃嬪待到午時再到鳳鸞宮與皇后請安。
是以,待淩氏和袁明月離開之後,袁修月終於可以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重回鳳榻,暫時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