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袁修月感覺自己的腿似有一把剔骨刀,在不停的剮着自己的肉,面色無比蒼白的,咬牙喊住汀蘭:“皇上現在正在跟嶽王談三國峰會的事情,不容打擾!”
重要的是,她不能讓獨孤辰知道,她的右腿有傷!
“那……”
雙手輕攤,一時間慌了手腳,汀蘭亦是急得滿頭大汗:“那奴婢去傳太醫!”
“太醫拿本宮的腿……不是也沒辦法嗎?”腿上的痛,直達心間,袁修月忍痛蹙眉,苦笑着對汀蘭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吶!”
淚水於瞬間浸滿眼眶,汀蘭上前抱住袁修月,感覺到她的身子因疼痛而止不住的輕顫着,她眸光閃爍,忍不住嗚嗚痛哭起來。
“你哭什麼?”
額際上細汗密佈,袁修月努力想伸直自己的腿,終是忍無可忍的再次痛呼出聲:“去將藥箱取來!”
“是!”
急急的應了一聲,汀蘭快步離開鳳榻。
片刻之後,她去而復返,將手裡的藥箱打開,她喘息着詢問袁修月:“娘娘要吃哪一種藥?”
“百解丹!”
瞥了眼藥箱,袁修月指了指暗紅色藥瓶。
百解丹,可解百毒,若非太過剛烈的毒藥,都可緩解。
“百解丹!”連忙伸手,將暗紅色的瓶子拿在手中,汀蘭哆嗦着手,將裡面的丹藥倒出一顆,塞到袁修月口中。
不曾就水,徑自乾嚥而下,袁修月疼的有些虛脫的微閉眼了閉眼,朝門外用力喊道:“影子!”
許是她的聲音太小,影子一時間並未出現。
汀蘭見狀,不禁氣急敗壞的車開嗓子又喊了一聲:“影子!”
聞聲,影子快速而入。
掀起紗帳,見袁修月一臉痛楚,她心神一顫,轉頭問着汀蘭:“娘娘這是怎麼回事?”
“娘娘說,今晚她所用的銀針有毒!”眼底的淚,泫之若泣,汀蘭心中急切,聲氣也跟着變得不善,“那銀針遇毒便會發黑,該死的怎麼會被人動了手腳卻一點異樣都沒有?!”
聞言,影子面色一沉,轉身便要出去:“我去稟明皇上!”
“影子!皇上在談三國峰會的事!”
顫巍巍的喚了影子一聲,袁修月不曾睜眼,只緊蹙眉頭對她搖了搖頭,咬脣說道:“本宮知道你身上有可以出宮的令牌,可眼下可以救本宮的,只有賢王妃一人,她如今身在聚仙樓……寧王最熟悉哪裡的環境,你現下去找皇上,倒不如去桃源居找寧王,讓他務必出宮去將賢王妃與本宮找來!”
聞言,影子面色一肅!
但只是片刻之後,她便重重點了下頭,不曾耽擱片刻,轉身欲要離開寢殿。
待影子走後,袁修月對汀蘭微喘着吩咐道:“你去與本宮提桶冷水來!”
“是!”
汀蘭神魂驚顫的點了點頭,忙從鳳榻上起身。
但回眸之間,瞥見袁修月緊閉雙眼的樣子,她心下一狠,急忙跑到寢殿外,對林盛吩咐道:“林盛,你速去提一桶冷水來!”
“是!”
見汀蘭神色不對,林盛不曾多言,徑自依言去出去辦差。
驀地轉頭,看向怔在一邊的芊芊,汀蘭蹙眉道:“此刻皇上正在夜溪宮與嶽王談三國峰會的事情,你速速過去,待事情談完,立刻請皇上過來!”
“奴婢遵旨!”
低眉點頭,芊芊快步跑了出去。
須臾,汀蘭與林盛提着冷水進入寢殿。
吩咐她們將水桶置於榻前,袁修月沒有絲毫猶豫,徑自將自己的右腿,伸出冰涼刺骨的冷水之中。
“啊——”
俏麗的容顏,瞬間因劇痛與極寒而扭曲,袁修月緊咬下脣,仰頭忍受着常人所無法容忍的痛楚,直至片刻之後,她身形一顫,整個人昏厥過去。
“娘娘——”
耳邊,汀蘭嘶喊的聲音,適時傳入腦海,袁修月雖聽的到,卻再無將眼睛睜開……
——
桃源居。
桃蕾簇簇,即將大規模怒放。
自從雷洛手中救下了袁修月,他深知獨孤辰不會善罷甘休,是以,這些日子以來,用過晚膳後,他便再也不曾到御花園去賞景兒!
今夜,晚膳過後,猶如前幾日一般,他自顧自的擺了棋局,照着袁修月的棋路與自己對弈,倒也樂在其中!
擡眸之間,見影子出現在門外,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脣角輕勾,他將手中棋子放下,對影子笑的如沐春風:“今日這是刮的什麼風?竟然把影子吹到本王這裡來了!稀客啊!”
暗道一聲希望過會兒他還能笑的出來,影子在離蕭然身前站定,對他恭了恭手,如以往一般,開口簡單直接,“娘娘有難!屬下特來求王爺幫忙!”
聞言,離蕭然臉上的笑容,瞬時一僵,“發生什麼事了?”
他以爲,袁修月和離灝凌之間,又發生了問題!
“娘娘治療腿傷的銀針被人動了手腳,此刻身中不明之毒!”
將汀蘭說與自己的,一五一十的告訴離蕭然,影子擡眸看了他一眼,遂照着袁修月的吩咐,對他說道:“屬下到聚仙樓的次數不多,對那裡的環境也十分生疏,娘娘讓屬下隨王爺出宮去找賢王妃!”
聞言,離蕭然眸色一冷!
“中毒了?!”眉宇緊擰,他擡步向外:“本王先去看看皇后的情況!”
“王爺!”
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影子對他搖了搖頭:“此刻皇后娘娘疼的死去活來,如今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
聽影子說袁修月疼的死去活來,離灝凌身形一滯,面色颯然變冷!
“走!”
只斜睇影子一眼,他沒有再提要去看袁修月,而是徑自擡步,快步朝外走去。
見狀,影子眸色一斂,連忙跟了上去。
離蕭然和影子,一行二人出了桃源居,便一路朝着南城門而去。
所幸影子手中有可以出宮的令牌,是以,她們在出宮之時,並未遇到過多阻攔!
出了皇宮,未曾下馬,離蕭然與影子同時猛夾馬鐙,將馬鞭重重一揮,只片刻之間,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夜溪宮,大殿之內。
事關三國峰會,離灝凌和獨孤辰的最後一次談判,終於告一段落。
此刻,他們二人,皆是風華絕代,正於大殿中對盞閒談。
原本,每年冬天,三國君主便會於南陵,離楚交界的南陵,舉行一次三國峰會,但是去年冬天時,離灝凌和赫連煦在南陵直接與獨孤辰就去年安陽之事撕破臉面,最終三國峰會落得不歡而散,而當事三國,亦劍拔弩張,加緊往各自邊境屯兵!
期間,獨孤辰本仗着南嶽兵強馬壯,並不屑於離國,或是楚國任何一國,但因離灝凌與赫連煦聯盟,逼得他在權衡利弊之後,不得不以大局爲重,再次出面斡旋,力圖再次召開去年只開始,卻不曾有過結束的三國峰會!
這,也就有了他的此次出行!
而如今,除了開始出現了一些意外,一切皆都按部就班的進行着,就如現在,他們商定在獨孤辰前往楚國,遊說楚皇之後,於今年盛夏七月初二,再次於南陵召開三國峰會!
席間,離灝凌微擡眸華,黝黑而深邃的眸中波光閃閃,脣角輕勾着,他笑看獨孤辰“嶽王,如今你想要的,本皇都許了你,這三國峰會的日子也定下了,接下來你便應該到楚國去面前楚皇了,就不知你打算何時動身前往楚國?”
聞言,獨孤辰眸色微暗,擡眸輕看離灝凌一眼,他淡淡嘆了口氣:“本王想找的人,一直都沒有找到,實在不忍就這樣一走了之啊!”
離灝凌凝着他微暗的眸,眉心輕擰。
心想着你這輩子都不會找到她,他略一沉吟,片刻之後,只見他的脣角緩緩勾起,一抹燦爛絕倫的笑弧躍然臉上:“既是嶽王放心不下,那……七月初二,距今還有短短不到三個月,此去楚國,便是月餘,再從楚國到南嶽,這時間實在是太過緊張了……不然這樣,本皇將三國峰會的日子,再往後推上一推如何?”
聽離灝凌此言,獨孤辰面色微變了變!
“兒女私情,怎能與家國大事相提並論?”眸色微斂,他擡眸凝着他優雅絕俗的笑靨,不禁苦笑了笑,嘆聲說道:“不管能否找到她,本王都會於三日之後起身離開這裡前往楚國!”
離灝凌看了獨孤辰一眼,而後輕嘆一聲,脣角倏而一勾,笑的意味深長:“即便嶽王離開,本皇也會幫你繼續尋找出岫姑娘!”
聞言,獨孤辰眉宇輕皺,凝着離灝凌臉上的笑,他脣角輕勾,卻終是微微垂首:“本王在此多謝離帝了!”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輕輕一笑,離灝凌對獨孤辰舉杯:“本皇再次,欲祝嶽王此去楚國一路順風!”
“但願吧!”
似笑非笑的睨着離灝凌,想到從嶽國一路到離國自己被追殺的次數,獨孤辰不禁心下冷哼!
輕笑之間,將杯盞中酒水飲盡,離灝凌微微擡眸,見姬恆自殿外快步而入,他逐斂笑意,靜等着他來到身前。
“皇上……”
聲音隱隱發顫,姬恆在離灝凌身側站定,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皇后娘娘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