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灝凌此言一出,獨孤辰面色不由一黑,袁修月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會兒,她到成他的女人了,早幹嘛去了!
冷冷的剜了他一眼,袁修月倏而擡手,啪啪兩下,封了獨孤辰上身兩道大穴!
“都別動!”
在衆人震驚之中,袁修月逼着獨孤辰轉身面向伸手的南嶽精兵,不看離灝凌,她直接對暗雲命令道:“還不快些扶皇上過來!”
“屬下遵命!”
暗雲應聲,上前扶着離灝凌站在袁修月身後。
感覺到身後的主僕二人,袁修月暗暗鬆了口氣!
再看身前,見一衆南嶽精兵虎視眈眈的直盯着自己,她心下微凜!
知身前一衆南嶽精兵素來訓練有素,只聽獨孤辰的命令,她微動手腕,將軟劍下壓,對獨孤辰命令道:“命令他們讓開!”
聽到她命令的語氣,獨孤辰面色泛青,對她的命令充耳不聞:“有膽量,你現在就殺了本王!”
“我指望王爺護送我和皇上脫險,怎能捨得殺你?!”
冷笑聲中,袁修月手中軟劍輕舞,冷豔的劍光瞬間劃破獨孤辰的外衣後,深深刺進他的皮肉,在他的痛呼聲中,劍身又極快的架回他的脖子上:“本宮從不殺生,但你在本宮眼裡,根本就不算是人,別跟我比狠,否則你會巴不得自己趕緊死——命令他們讓開!”
有了袁修月的保證,暗雲不敢耽擱!
在追兵趕到之前,他將三人安置於山路旁的密林裡,便再次駕車,朝着山下揚長而去!
雨夜,星雲慘淡,夜色如墨!
藏身密林中,被袁修月強迫窩在雨水打溼的灌木旁,獨孤辰黑着俊臉,對袁修月冷笑道:“縱然你有天大的本事,如今劫持着本王,還要帶着中了軟筋散的離帝,你覺得你有可能逃出生天嗎?”
“你廢話還真多!”
對獨孤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袁修月怒氣哼哼的低語一聲,擡手便點了他的啞穴!
如此一來,獨孤辰身不能行,口不能語,便只能滿臉怒火的對她乾瞪眼!
“呵——自作自受!”
難得見一向運籌帷幄的嶽王吃癟,離灝凌雖渾身痠軟無力,卻仍是忍俊不禁的自嘴角逸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別五十步笑百步!”
回頭輕嗔他一眼,袁修月聽着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眉心一皺,伸手對他噓了一聲:“別出聲!”
見狀,離灝凌心思一凜,冷眼看着山路上點點閃爍的火光,不曾發出一絲聲響!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人從不遠處經過,獨孤辰想動不能動,想喊不能喊,氣急之下,他俊美的臉龐,漸漸黑的一塌糊塗!
不多時,腳步聲由大變小,點點火光遠去,袁修月長長舒了口氣!
微轉過身,感覺到獨孤辰身上的怒火,猜他大概會被氣出內傷,她哂然一笑,指着幽深黑暗的密林,擡腿踢了他一腳:“起來,你走前面!”
袁修月的一腳,踢得並不重,卻正好踢在獨孤辰的傷口上!
劇痛襲來,他齜牙咧嘴,卻發出任何聲音!
心下幾欲發狂,他眸光陰冷的狠瞪着袁修月,有種想要將她掐死的衝動!
看着獨孤辰盛怒卻不能言的樣子,袁修月大感暢快!
嘴角輕勾,她扯住獨孤辰身上的披風,回頭想要扶起離灝凌,卻在觸碰到他的身子時,明顯感覺到他猛地瑟縮了下!
心下一驚,她緊蹙眉頭,伸手覆上他的額頭!
掌心下,滾燙之意四下瀰漫,暗叫一聲不好,袁修月低聲喚他:“離灝凌,起來,你不能在這裡睡!”
“朕……沒事!”
虛弱暗啞的聲音徐徐響起,離灝凌扶着袁修月的手,十分艱難的站起身來。
感覺到他趔趄的腳步,和手臂上傳來的重量,袁修月面色微沉!
沒有繼續上前,她讓他暫時坐下身來,而後快步行至獨孤辰身前,伸手便開始解他的披風頸帶!
意識到她想做什麼,獨孤辰雙眸圓睜,眸光中怒火熾盛!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明目張膽的要將他的披風換給離灝凌!
“世間之事,盡有因果,你今日遇到之事,必然是前塵種下了惡因,怨不得我,怨不得我……”雖夜色深沉,卻仍能感覺到獨孤辰可以殺人的目光,袁修月口中碎碎念着,手下動作不停,在解下他的披風后,開始動手脫他身上的外袍!
如果說,方纔獨孤辰是被氣到內傷,那麼現在,便是氣到吐血了!
因爲,雨夜寒涼,可袁修月只用了片刻,便將他脫得只剩下了棉帛底袍!
對他而言,這是恥辱!
是前所未有的恥辱!
而更讓他氣極的是,他的外袍和披風,竟悉數被她拿到了離灝凌身前……
“朕嫌他髒,不穿他的衣服!”
微微擡眸,見袁修月要將獨孤辰的外袍穿在自己身上,離灝凌無力的掙扎了下,滿是厭惡的往後仰着身形。
見狀,袁修月微皺了皺眉!
“我也不喜歡他,眼下不也披着他的披風?”
聞她此言,獨孤辰差點沒氣死!
知他肯定氣的不輕,袁修月閒閒的掃了他一眼,便半蹲着身,將帶着獨孤辰體溫的外袍與離灝凌穿上,然後又用披風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的。
事畢!
將披風帶子繫好,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袁修月眸華輕擡,見身前之人正目光清冽的瞪視着自己,她微彎了彎脣,伸手捧住他的微涼的臉,笑的彎了眼:“現在我是老大,你得聽我的!”
感覺到她吐氣如蘭的氣息,溫溫熱熱的吹拂在自己的臉上,離灝凌心潮微漾,竟一時忘了繼續抗議!
山路上,時不時有火把閃現!
知那是獨孤辰的人,在半山腰尋找他的下落!
無奈之下,爲暫時避開南嶽的人,袁修月扶起離灝凌,從披風上撕下一條綁在獨孤辰的手腕上,讓他在前探路,一行三人朝着密林深處走去!
密林很深,她卻一直讓獨孤辰往前走!
離灝凌中了軟筋散,渾身無力,走起路來自然十分艱難!
感覺到離灝凌的腳步越來越慢,她緊咬牙關,撐着他半倚的身軀,亦步亦趨的向前走着。
耳邊,聽到她微微的喘息聲,低垂眼瞼,在夜色之中,深深凝視着袁修月模糊的面龐,離灝凌的心,不禁深深悸動着……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如今日這般狼狽,更沒想到,到了最後,竟是她捨身救他!
見他停下腳步,袁修月低頭將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邊往前走,邊緩緩出聲:“我知道你力不從心,但你是離灝凌,是離國的皇帝,再累也不能跟死豬一樣倒下,我可拖不動一頭死豬!”
他現在難道就不像死豬了嗎?
心下一嘆,離灝凌不但未怒,反倒輕笑了下,咬牙忍着隨時可能癱倒的無力感繼續前行。
正前方,隻身着底衣的獨孤辰冷的不停打顫!
他自小含着金湯匙出生,十三歲親政,雖非帝王,卻掌握着南嶽的真正皇權!
從來,人們見到他,都是一臉尊崇,大氣都不敢喘!
誰曾想,他到了眼下,卻落得如此狼狽不堪!
而這一切,全都是拜身後那個女人所賜!
他發誓,此仇來日必報!
別讓她落到他手裡,否則他定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心下如是恨恨的想着,獨孤辰擡步向前,在驚覺腳下驀地一輕時,馬上便意識到下方可能有個不小的坑洞!心思電轉,他不曾停下,只腳步微轉,向左靠了一步,想要將身後的兩人引入陷阱!
但,就在他移開腳步之時,跟在他身後的袁修月瞳眸微閃,驀地一拉綁在他手上的披風!
突來的扯拽,讓獨孤辰身形一滯,緊接着便見他腳下一滑,一個重心不穩,重重摔落前方的坑洞之中……
“看吧!偷雞不成反倒又蝕一把米!”
坑洞不深,像是獵戶爲捕捉野獸挖掘而成,站在坑洞上方,袁修月與離灝凌居高臨下的蔑視着獨孤辰,一臉悻悻然道:“嶽王,本宮早就讓你老實點,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坑洞裡,因突然摔落,且身上穴道被封,摔了一嘴泥的獨孤辰可謂狼狽至極!
可要命的是,無論他怎樣掙扎,自己卻再站不起身來!
喘息着望向上方,於夜色中凝望着袁修月,他用力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響,心中懊惱之餘,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當初在聽說岳皇栽在了袁修月的手裡,他還笑他竟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但事情落到今日這般地步,他才知道,何爲悔不當初!
他這輩子,從沒像現在這麼狼狽不堪過!
現在的他,有多狼狽,他的心裡,就有多後悔!
他悔啊!
悔的腸子都快青了!
悔他當初沒事找事,竟好死不死的去招惹袁修月這個魔星!
“喂!沒給摔死吧?”
半晌兒,不見獨孤辰有動靜,袁修月向前探了探身:“要本宮救你嗎?”
廢話!
夜黑風高,天寒地凍,誰想在這坑洞裡待着!
心中憤恨不已的想着,獨孤辰微轉過頭,狠狠的用腳踢了踢腳下的雜草,算作對袁修月問話的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