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字……請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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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樓和葉驚玄稍一收拾就出了門,徽城的一應事物都交給了陸煥川,張懷廣則跟着他們一道進京。一路上劉證義對待顧重樓和葉驚玄,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一路走得慢,倒不像是被押解到京城,更像是出遊看風景,雖然大冬天的沒什麼可看,緊趕慢趕的,總算在年前到了京城。這時京城裡正熱鬧着,滿大街來來往往的人潮,正在添置着年貨,漫天微微的雨絲也分毫沒有減了人的興致。
葉驚玄挑了簾子看着窗外的街景,心裡好一陣唏噓,當年她可就是傻不愣登地從這裡走出去的,卻沒想到如今……搖搖頭,她又放下了簾子,顧重樓忽然湊到他背後,一張眯眯地笑臉,讓葉驚玄心臟亂撲騰了幾下,不由得開口問:“你湊人身後做什麼,嚇死我了。”
“我的娘子剛剛嘆氣了,像是在回憶什麼事一樣,娘子有什麼事,不妨跟爲夫說說!”顧重樓半是調侃的問道,他知道要是正經問反而可能什麼都問不出來。
葉驚玄本來想回沒事,可一看顧重樓那雙眼睛,又藏不住話:“我想起了當年離開京城的時候,那時候是不是真的很傻啊!”
顧重樓看似很認真的側着.臉想了想,然後又很認真的回答葉驚玄的話:“是很傻……”
“去……討厭,早就知道不該跟你說,你.就會笑話我。”葉驚玄坐回位子上,嗔怪地看着顧重樓,心裡正腹誹着。
顧重樓伸出大掌在葉驚玄的.頭髮上上揉了兩下,葉驚玄臉皮微紅地看着他,他暖融融地笑道:“當實是我太傻了,孃親一開始就中意你做她媳婦兒,可那時有九弟在,我就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其實是我錯過了你,父皇當初也是同意的呢,如果我再堅持一點,就不會有那麼多波折了。”
葉驚玄一把撲到顧重樓懷裡,馬車吱吱呀呀地響.了兩下,顧重樓曖昧的一笑看着她,她的臉就更紅了:“別這樣看着我,跟針似的,你也不怕把我紮成了篩子。”
“王爺,到府裡了,恭請王爺和娘娘!”劉證義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正打算再毛手毛腳揩點油的顧重樓一臉着惱,卻還是領着葉驚玄下馬車。
顧重樓先下了馬車,葉驚玄正打算從上頭跳下.來,就被顧重樓一把抱在了懷裡,輕輕放地上,滿地跪着的是京城府裡的管家和下人。擁擠地跪了一地,顧重樓叫了聲起,就如潮水一般退到了兩邊。
“王爺,您且先安.歇着,臣去回了話,稍後再來給王爺請安。”劉證義見顧重樓點了頭,連忙安排好了人在王府周圍守衛,自己則趕緊去皇宮跟皇帝回話。
宮裡皇帝正伏案看着奏摺,忽然聽外面喊着:“劉統領求見……”
皇帝擡眼示意把人放進來,劉證義跪在地上高呼了三聲萬歲,皇帝嗯哼了兩聲,繼續看奏摺,也不問話也不看劉證義一眼。劉證義心裡直犯嘀咕,莫不是自己做了什麼讓皇帝不高興的事兒,可他跪地上左思右想,都沒個答案。
“證義啊,聽說你惹惱了朕的兒子啊!”皇帝一邊合上奏摺放好,又拿起另一本奏摺看,嘴裡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話卻把劉證義嚇得不行,汗從額頭上滴了下來,卻不敢拿袖子去抹,只能由着汗一顆顆落到地板上,濺起小小的水花兒來,明明是大冬天,劉證義卻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皇上,臣初時行事急躁了些,臣認罪。”
皇帝在奏摺上御筆題了幾個朱字,然後遞給身旁的小太監,吩咐道:“把這奏章拿到工部去,順便讓他們好好把老七在京城的宅子修繕修繕,兒子是朕的委屈些也得受着,但朕的媳婦兒卻不能受半點委屈,驚玄那丫頭住的園子,更是要好好修整一番。”
皇帝說完話才擡頭看劉證義:“起來吧,別跪着了。朕知道你心急着辦事,可你也得記住,在京城三公九卿家裡,你橫點朕容着,禁軍得有禁軍的氣派。可在朕的兒子、媳婦面前,你得好好侍候着,再不濟他們也是朕的骨肉。”
劉證義這個冒汗啊,心說幸好這一路上走來,都是小心侍候着,要不然今兒這條小命就搭在這裡了:“是,皇上,臣謹遵聖命。”
“念你爲朕辦事多年,這件事朕就不追究了,你記住不管出什麼事,到底了都是朕的兒子、你的主子。”皇帝打算把劉證義弄到顧重樓身邊去,劉證義雖然眼色不行,但勝在忠誠。
劉證義連連應是:“臣謝皇上恩典,臣一定記住皇上今日的訓話,並以此爲戒,時時反省。”
皇帝揮了揮手道:“好了,別跟朕拽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朕着你繼續看管着七王爺的府第,雖然是看管,但也得禮數週全。另外……除非有朕的旨意,否則誰也不能進出,你可明白了?”
“回皇上,臣明白。”劉證義腦門上的汗總算消了一些,此時有風從外面徐徐吹進來,吹得他渾身上下泛冷。
“既然明白了就下去吧,換身衣裳,好好給朕辦事。”皇帝繼續看奏章,小太監正好送來了點心,皇帝直接讓遞給了劉證義:“老七久沒回京了,這些點心你帶去,順便讓老七明兒到宮裡來。”
劉證義連連應是,提着食盒子恭敬地退出殿去,皇帝這時卻擡起頭來,臉上泛着些冷笑:“不說朕是要保護那兩個傻孩子,就算真牽連了,成了階下囚,那也是朕的兒子,鳳子龍孫又豈容慢待。”
劉證義得了皇帝的明示,對待顧重樓和葉驚玄就更加小心了。從皇宮出來到了王府,再不是直接進去,而是請了管家去通報,得了顧重樓的允許才由管家領着進去。
顧重樓正書房裡和葉驚玄一起看雜集遊記,兩個人說得不亦樂乎,劉證義請安問禮,比平時更恭敬了幾分:“微臣叩見王爺,娘娘!”
按禮外臣不見內眷,劉證義不敢擡頭看一眼,心裡卻嘀咕,這永徽王對懿安王妃,真是沒得說,時時帶在身邊,處處都由着寵着。姚家出去的姑娘就是命好,先有定國夫人,再有這位王妃,都是福厚的。
“見了父皇?父皇最近身子可好?”顧重樓見劉證義恭敬至極,低頭連掃都不敢亂掃一眼,心裡就明白,必定是皇帝說了什麼,要不然依劉證義不可能這麼多禮。
“回王爺,聖上比起先前來要好多了,聖上讓微臣來守護王府的安危,微臣在聖上面前下了保,一定護得王爺和王妃周全。”劉證義說完又呈上了食盒子,遞了上去。只見顧重樓側臉看了眼葉驚玄,微搖頭自己起了身去接劉證義手裡的食盒子。
劉證義當什麼都沒看見一樣,接着說道:“這本是膳所給聖上做的點心,公公剛送來,聖上就給了微臣,說是一路風雪趕來不易,非讓微臣帶來不可,足見聖上對王爺恩澤浩蕩。另,聖上請王爺明日進宮面君,請王爺到時候準備好,微臣會來接王爺。”
“你回頭替本王謝過父皇隆恩,本王也知道你職責所在,你放心辦差事,本王也不會讓你爲難。”顧重樓揭開食盒子看了一眼,心裡就有底了。
劉證義走後,顧重樓從食盒的蓋子上抽出一個夾層來,葉驚玄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指着被顧重樓抽出來的紙片驚愕地道:“你怎麼知道會有,你們到底有多少種傳遞信息的方法,難道你們還能未卜先知的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時候嗎?”
“你看看有幾樣點心,又是幾樣什麼點心。”顧重樓指着點心盒子給葉驚玄看。
葉驚玄仔細地看了看,愣是沒看出什麼來:“就四樣點心啊,綠豆餅,白果糕,金桔餅,梅子粉圓,都稀鬆平常嘛,我沒看出什麼來。”
顧重樓輕點了她的額頭一下,一臉你真是笨的表情:“這在宮裡可不這麼叫,這四樣點心這麼擺,按着順序,第一盤選第一個字,第二選第二個字……依次下來正好合成青雲合上。”
葉驚玄撓頭,這太複雜了,她是有些搞不懂:“我不懂!”
“笨丫頭,青雲也有信箋的意思,不就是信箋在盒上的意思。”顧重樓說完才攤開信來看,信是皇帝親筆所書,上面就一句話:“江山如畫,重樓無意?”
這是一個問句,葉驚玄看完側着臉把信上的話重複了一遍:“江山如畫,重樓無意?”
顧重樓猛然聽着重樓兩字從葉驚玄嘴裡出來,心頭歡喜不意,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江山如畫,順手把紙扔到了火盆裡,把葉驚玄拉入懷中,抵在她的頭頂笑得癡傻:“無意,無意,江山如畫,也比不上那上又傻又笨,還小心眼愛吃醋的小姑娘。”
“重樓,怎麼辦啊,我忽然開始覺得爹很淒涼。”葉驚玄也是一時感觸,她把皇帝用心培養的兒子給勾走了,原本是要交拖天下江山的,結果……舍了兒子,江山還不知道該給誰呢。
顧重樓勾着葉驚玄的下巴,仔仔細細地看着,然後道:“那要不我去跟父皇說,我接下……”
“你去啊!”葉驚玄說這話時表情讓人看不出是真讓去,還是在生氣,反正不憂不喜的。
顧重樓心裡犯嘀咕,這丫頭怎麼一時一樣樣兒:“那我真去了,你可不許要死要活!”
“你去了,你就別回來了,永遠別想找着我。”葉驚玄忽然像只發怒的小老虎一樣,衝着顧重樓低低地怒吼。
顧重樓卻卻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有那麼一刻,認爲葉驚玄也被那些權利地位給迷住了,幸好……這是他那個笨笨傻傻的姑娘:“驚玄,我的傻姑娘。”
葉驚玄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嘿嘿一笑回了一句:“重樓,我的傻男人……”
顧重樓聞言看着葉驚玄寵溺地笑着,在一片溫暖的光芒裡,流lou出動人心絃的風采,葉驚玄幾乎看呆了,顧重樓斜眼看着葉驚玄迷亂的樣子,心頭不由得歡喜不已:“驚玄,以後叫我長安好不好,以後就你一個人這麼叫我。”
“不要,我喜歡重樓這兩個字,重重樓宇深深處,就我們倆,清靜安寧多好。”葉驚玄說完低頭想了想,忽然擡起一張笑臉來:“重樓,以後誰也不許這麼叫你,只有我纔可以。”
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讓喚過他的字,只是以後,她會遺忘,她全心眷戀着的只有眼前這個男子……
“好,以後只有你才叫我重樓,誰也不能再喚我的名字……”顧重樓摟着葉驚玄,笑得溫暖,卻忽然不經意地想起,明天還得進宮去見皇帝,心裡真是不想去啊,他現在一時一刻也不想離開葉驚玄,更別提那裡或許還有他不想知道的事實……
請無視我……繼續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