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把玩着盒子,“這話什麼意思,這東西原本還有別的用途?”
柳蕭梧哈哈一笑,“本來是想給你的聘禮,現在也用不上了。”
清兒一愣,看着他半真半假的眼神,宮決崖一聲悶哼,不動聲色地將清兒摟在了懷裡,“多謝柳兄了。”
什麼他就多謝人家了,清兒沒好氣地看了宮決崖一眼,反手將盒子打開,眼前頓時熒光一現,裡面靜靜地躺着一顆混潤透澤的碧玉珠。
“我那早走了的娘說是要傳給兒媳的,送給你就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柳蕭梧見清兒眼中的驚歎,隨意地道,清兒卻蓋上了盒子,把東西塞回了他手裡。
“這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下。”
宮決崖原本有些陰沉地臉色微微緩和,柳蕭梧抓了抓頭,“這有什麼不能收下的,給你拿着便是了。”
“既然你娘交代過,就不該隨意處置,況且就連我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清兒堅決不願收下碧玉珠,一來二去,柳蕭梧無奈地只得把東西掖進了衣服裡,“你們也是去陽城的路上?”
清兒與宮決崖對視一眼,輕聲開口,“你是要去陽城?”
柳蕭梧一臉驚訝,“難道你們不知道武林大會的事?”
清兒一愣,宮決崖的神情倏然變的嚴肅,“怎麼會突然之間召開武林大會,距上次還不過三年。”
武林大會乃是江湖各幫各派羣龍雲集的盛會,屠門、悔情幫與南宮門的門主幫主勢必要在大會上一絕高下,來定奪誰主江湖之首,其他門派自然也藉此機會了結彼此之間的紛爭。
往年都是五年一次,今年怎麼會突然在陽城召開?
柳蕭梧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你們身居天子腳下,已不聞江湖事了,打春之前南宮門血洗石階,一干弟子死於非命,這一次的武林大會,就是要將南宮門的勢力徹底逐出武林,一個沒有往日榮光的門派是無法繼續統領大局的。”
清兒啞然,胸口猛地一滯,如此大的變動她竟然一無所知,婆婆和宮逆天也沒有來信。
宮決崖冷眼思索了片刻,
“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耐血洗南宮門?”
柳蕭梧攤開兩手,“所有人都有着相同的疑慮,可惜至今無解。”
清兒腦子裡閃過滿院屍首血流階前的情形,不由得脊背發涼,她無法想象偌大的門派一夕之間毀於一旦,着實令她震顫。
“既然你們不去陽城,那……”說話間,柳蕭梧的眼神飄落到幾步外的墳頭上,看着墳前新燒的紙灰,臉色一變,不再多問。清兒衝他笑了笑,“我們來看我娘。”
柳蕭梧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你娘?”
他記得她之前說過,自己無父無母從小由婆婆一手撫養大,後來機緣巧合進入屠門,怎麼會冒出一個娘來。
清兒笑容有些蒼白,宮決崖摟着着她肩膀的手緊了緊,清兒晃了晃神,擡頭對上他的雙眼,“我只是和我娘分散多年,重逢的日子沒有多久,她就先去了。”
柳蕭梧一時無言,他分明看到她的失神落滿,也看到了她身邊男子眼神中的陰霾。直覺告訴他,此人非池中物,單單是他身上散發出的氣焰,便異於常人。
“柳兄既然要趕路,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清兒看着宮決崖不語,柳蕭梧本想說些什麼,卻又半路打住,臉上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那就在此一別,來日方長,總會再見面的。”
清兒衝他點過頭,走到一邊彎腰掂起籃子,不小心碰到了剛剛擺好的瓜果,一時間四處滾落,清兒無奈只得放下籃子用左手一個一個的去撿,宮決崖上前幫忙,正要離去的柳蕭梧見她怪異的舉動,不禁出聲問道,“你右手怎麼了?”
清兒伸在空中的素手一頓,拾起手邊的果子重新放好,“廢了,沒什麼大事。”
宮決崖沉默地蹲下身子幫她擺放,柳蕭梧先是一愣,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垂在身側的右臂,“開什麼玩笑,什麼人能把你的手廢掉?”
嘴上雖是這麼說着,柳蕭梧的笑容卻不似剛纔那麼輕鬆,疑惑的目光與宮決崖的視線相對,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說!是誰幹的!我去和他拼了!”柳蕭梧激動地跑到她身邊抓起她的右手,
只見白皙柔嫩的指尖泛白,觸感冰涼,手指蜷曲成一個柔美的弧度,他用力地捏住她的手腕骨,盈白的肌膚立刻泛紅,可她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是意外,一場火災。”
宮決崖剛要擡手將清兒的右手拉開,柳蕭梧頹然鬆開了手,視線仍舊緊盯着她的右手不放,“怎麼會,我還惦記着你的銀耳湯……”
她的武功他見識過,稱不上蓋世卻也是個中高手,好端端的右手怎麼就廢了。
清兒微微一笑,擡起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又不是成了廢人,幹嘛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這哪還是你柳大公子?”
柳蕭梧清醒過來,看着她如花的笑靨,聽着她調笑的語氣,心猛地一提。
“姓莫的,你還是不是男人?!清兒出事的時候你人在哪裡?!”
無名火起,柳蕭梧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宮決崖的衣領,宮決崖只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柳公子,你不要激動……”清兒剛想將他們拉開,宮決崖卻擡手製止,直直地看着柳蕭梧因氣憤而瞪圓的眼,“她的手是因爲我才廢的,你要拼命的那個人也是我。”
看着他毫無變化的神情,柳蕭梧擡手就要打在他的臉上,鐵拳卻在離宮決崖臉廓不到兩指處停下,柳蕭梧轉過頭,清兒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他現在這樣猙獰的神情,“拉我幹什麼?!你怎麼嫁了這種人!”
這種人?宮決崖是哪種人?
清兒被柳蕭梧弄得一團亂麻,原本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動起來手來了,“你先冷靜點,手廢了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聞言,柳蕭梧的臉氣得發紫,漲紅的兩頰一起一伏,猛地把手鬆開,“你也知道是你自己不是別人!那你怎麼還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清兒啞然,被他這麼一說,她倒還真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關你什麼事。”
柳蕭梧扭過頭,只見宮決崖眼神冰冷,臉上沒有一絲溫度,一字一句地道,“我說,關你什麼事?”
柳蕭梧冷哼一聲,“要不是你,興許娶她的人就是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