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林都身後,兩人臉色都不算好,經過林鶯那麼一鬧,心知這次凶多吉少。林鶯被管家支走,可她臨走前幾乎抓狂的暗示要他們快些離開,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清兒卻能感覺得到,她似乎是真心喜歡宮決崖,儘管她沒有看出,這個男人除了這張臉,還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地方。
“請兩位進去吧,林總鏢頭已等候多時了。”
先前他明明說的是‘他們’,也就是包括軒寂等人在內,現在卻又說只有林總鏢頭一人,宮決崖痞氣地一笑,拉起清兒的手,大步走了進去。
“林總鏢頭,何事?”
林漢坐在正前方的花梨木高背太師椅上,看見他們進來,微微擡手,“請坐吧。”
清兒看着他放在扶手上的手臂微微顫抖,不緊皺了皺眉,宮決崖覆在她手上的大手稍稍用力,似乎在給她安慰,讓她安心,渾身一震,溫熱的感覺自手掌傳到了身體更深處。
“沒什麼要緊的事,敢問公子二人要到哪裡去?”
“四處遊玩,居無定所,談不上要去哪……”
“不行!您不能進去!”
話還沒有說完,廳外傳來管家急急忙忙的叫喊,只見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高個子男子衝進了廳門,橫眉瞪眼,一臉的不滿,林都站在門外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手足無措地看着林漢,林漢不悅地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男子瞥見坐在一旁的宮決崖,眼中的憤怒又洶涌了些,高聲叫囂,“林總鏢頭,這算是怎麼一回事!?比武招親說停就停了,你要我們這些慕名而來的人哪裡來回哪裡去?”
林漢皺起了眉頭,他已下令派人放出話去,比武招親終止,不再進行,並且要人逐一安撫了參與比武的人不滿,沒想到還是有人找上門來。那羣沒用的東西,連個人也攔不住。
“怎麼,比武終止了?”宮決崖沉聲道,男子轉過身來,氣勢洶洶地衝着宮決崖走了過來,“你小子閉嘴!要不是你出來攪局,比武也不會停!”說着一把將清兒從他身邊拉起,清兒毫無防備一個不穩險些摔倒,“都是有家室的人還來湊什麼熱鬧!”
宮決崖眯起眼,盯着他抓着清兒胳膊的手,“你的手,不想要了。”
清兒明白他的意思,趕緊按住了他的肩膀,以防萬一他真的就把這人的手給砍下來。既然比武終止,就意味着林漢要把召集來的人遣散,那豈不是……
“勸你快些離去,事情既然已經決定,就不會再做改變,不要白費力氣。”林漢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失手打翻了茶蓋,茶蓋應聲碎落,變成了數十個碎片。
男子依舊不聽勸告,執意爭執不休,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事情還是沒有結果。
宮決崖起身想要先回房去,他站起身的一剎那,清兒身形一怔,飛快的向後一撤身子,幾乎同時,一根暗箭自清兒身側穿過,男子瞪大了眼睛,張着嘴說不出話來,緩緩地頭看着自己胸前貫穿的箭,宮決崖一臉陰沉地看着他口吐鮮血,身體慢慢地倒了下去。
清兒看向暗箭射來的房樑,輕啓朱脣,“還有。”
話音剛落,十幾根暗箭齊齊向他們逼來,宮決崖一把抱住清兒飛身而起落在了房樑上,此刻,他的眼中平靜全無,盡顯殺氣。清兒驚魂未定的看着地上變成‘刺蝟’的男子,剛剛如果不是他站在了宮決崖的身前,那現在躺在那裡的就,就要換人了。
“沒想到,林總鏢頭叫我們來,竟然準備的如此精心,連位置都計算的毫無差錯。”宮決崖突然笑了起來,雙手緊緊地箍住清兒的腰,趴在他的胸前,她聽見那鏗鏘有力的跳動聲,竟然沒由來的安了心。
看着宮決崖嗜血的笑容,林漢有些慌了手腳,隨即冷笑道,“三皇子果真是人中龍鳳,遇事不驚,在下着實佩服。”
宮決崖瞳孔猛然鎖緊,放開清兒徑自飛身躍到了林漢身邊,鐵拳狠狠地一擲,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林漢的臉上,左手抽出軟劍,擡手落下,眼看鋒芒畢露的刀刃就要從林漢的脖子上劃過,一根銀針倏然飛來,擋開了軟劍。
清兒自房樑上輕盈躍下,在宮決崖身側站定,眼神冰冷地看着來人,“是你。”
宮決崖狠狠踢開了林漢,將他踹趴在了地上,冷笑着回過身,看着笑容依舊的段青,字字殺氣,“你忍不住了。”
段青有一刻的驚訝,很快恢復了平靜,擡步走進,站在了門口,不再前進,“你怎麼知道是我?”
清兒開始還有些糊塗,卻在一瞬間豁然開朗,她竟然天真的以爲,南宮賦就是那個渾水之魚,聽宮決崖輕鬆的說道,“在街上,你故意以銀針爲武器讓馬失去控制攻擊清兒,爲的就是想要讓我們把注意力轉移到南宮賦的身上,因爲南宮門擅用暗器。但,悔情幫是以毒術醫藥稱霸武林,針法套路,自然不在話下。”
“就憑這些,你就肯定是我?”
“當然不,是你的鞋。”
段青一愣,清兒同樣不明就裡,宮決崖扭頭看向她,目光在不經意間變得溫和了些,“那天,你和南宮賦同時趕到後院木屋前,你的鞋子上沾滿了泥。”
清兒不得不佩服這個人的敏銳,這鏢局裡處處以鵝卵石鋪路,泥土罕見,
除非是去了街上,不然哪裡來的泥?
‘啪啪啪’,段青笑着拍手,“不愧是三皇子,可惜,知道了又能怎樣?”
說話間,林漢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前的梨花,瞬間轟響一片,竟然有機關!
宮決崖緊緊摟住清兒,飛快的朝前方奔去,段青擡手一揮,數十根銀針迎面而來,宮決崖停步側身護住清兒,單手迎戰,打飛了所有的銀針,時間卻已來不及了,“小心上面!”
‘轟隆’一聲巨響,鐵製的牢籠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宮絕崖看着眼前粗細均勻排列緊密的鐵欄,臉色不佳,是他大意了。東西兩邊兩根立柱從中間斷開,壓在了鐵籠上方,整個大廳中央幾乎都被罩在了鐵籠內,段青剛好站在了籠子邊緣,笑得陰險。
“哈哈哈,現在你們可是插翅難飛!”
林漢轉動另一邊扶手上的梨花,牆壁突然突起,暗門被打開,從門內走出十幾個黑衣人,末尾的兩人壓着雙手被死死捆住的莫葉和莫柯,見到廳內的情形,兩人不由得一愣,失聲驚叫,“爺!你們……”
林漢閃身進入了暗門,消失不見,宮絕崖低喘粗氣,這一次,他失策了,原計劃趁莫葉莫柯夜闖鏢局放鬆這裡的警戒,給敵人可趁之際,請君入甕,可他着實沒有料到,林漢竟然與敵人聯手,真是防不勝防,結果把自己弄進了籠子裡。白天他們全都不在,變數就這樣發生了。林鶯恐怕事先知道了,所以纔要他們儘快逃走。
“真是榮幸之至,爲了我,你們寧肯放棄原本的目的。”宮絕崖不知是在諷刺還是在自嘲,清兒感覺到他氣息的紊亂,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黑衣人圍繞着大廳展成一圈,莫葉莫柯被壓到段青的身旁,兩把明晃晃的長劍懸在他們的上方,段青收斂的笑容,陰狠的本性暴露,目光像是看着垂死掙扎的獵物一般,貪婪,陰險,“三皇子果然什麼都知道了,確實,我答應了林漢,只要能夠捉住你,就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可是樂意之至。”
把段青交給宮絕崖對付,清兒仔細觀察着鐵籠的構造,堪稱精密,幾乎毫無破綻,沒有任何可以擊垮的弱點,整個籠子都是由最爲堅硬的黑鐵鑄成,刀槍不入,想要破壞掉它沒有三天三夜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把東西交出來,說不定,我還能饒你們一命。”段青目光遊移,朝着莫柯膝蓋狠狠踹了一腳,莫柯咬緊牙關,惡狠狠道,“畜生。”
視線停留在了清兒身上,宮絕崖警覺的護住她,段青不懷好意地一笑,“起碼,除了你之外的人,可以不用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