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流涌動,莫決崖閉目凝神,感受着自後背傳來的陣陣純正的真氣,竟感覺神清氣爽,氣息所到之處,似是帶走了一切疼痛疲倦,整個人似乎煥然一新。
清兒吐出一口氣,收了功力,平息了呼吸,問道,“感覺如何?”
“好厲害。”莫決崖自知身受重傷,這小女子竟轉眼工夫便將內傷治癒大半,不簡單。
清兒心裡偷樂,看來婆婆這次是真的教給她招好東西,若是以後她淪落街頭,還能靠給人治病療傷混口飯吃。
“清兒,去把紗布拿來。”婆婆單手提着水桶走進屋裡,莫決崖眼神緊盯她的雙腳,步伐沉穩,腳跟卻不曾挨着地面,內力高深,想來輕功了得。
“敢問公子是與何人打鬥?”婆婆笑盈盈地坐在牀邊,解開他的外衣,裡面的白色內衣早已染成鮮紅的顏色,不禁皺眉。
“在下莫決崖,被仇家追殺至此。原本要去大都,可途中遭人暗算。”
“公子是大都人士?”
“正是。”
“你的那些仇人現在何處?”
“與在下同行的二人現於他們糾纏,我趁機逃脫。”
一口一個在下,清兒聽得稀罕,不曾與人有過多交往,這些詞彙對她而言新鮮至極。
大都……
話已至此,婆婆心中大約明瞭,替他將傷口清洗,上藥包紮,莫決崖上身無衣物遮擋,光機健碩的胸膛上纏滿了白色的紗布。
似覺不妥,在女子面前這般形態太過不雅,剛想將衣物穿上,卻被婆婆阻止。
“無礙,不要亂動,扯動傷口,又要重新包紮。公子就在這裡休息吧,地方不大,卻好過荒山野嶺,待你那兩位同伴前來尋你,你們一同離開便是。”
“多謝!”
夕陽西下,晚風輕撫,樹影婆娑。
清兒見婆婆出門,逗弄着雪兒,咯咯地輕笑出聲,對於背後灼熱的視線視
而不見。
好獨特的女子。
清兒……
人如其名,清新淡雅,卻是別沒有別的字眼能夠形容她,不染塵埃不雜塵漬的水眸清瑩動人,單純的如一張白紙。
一向強硬如他,竟也被她空靈的氣質感化。
“公子?”
回過神來,清兒已經懷抱雪兔站在他的面前,一時間面帶尷尬,很快恢復自然,“何事?”
“你是從大都來的,有沒有聽說過一戶姓施的人家?”
莫決然略一沉思,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影子,眼神不自覺見犀利起來,突然改變的神色讓清兒一滯,“你問這作甚。”
“沒,只是隨口一問。”
他當然不信,目光緊逼,咄咄逼人。
清兒自然不在意,轉身坐在桌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還記得,當年娘告訴她,她是施家的夫人,還要將自己帶進施府,好好照顧自己……
可一切都變了,完全不是娘講的那樣,她流落街頭,飢寒交加,被婆婆救下,着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甦醒過來,自此之後,便在這山中度日。
也許,娘也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婆婆無兒無女,和婆婆在一起無憂無慮,未免不是件好事。
眸子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傷感,讓莫決崖肯定,她定是與施府有什麼淵源。
“籲!”
門外傳來馬嘶聲,清兒顰眉,想來是姓莫的同伴來了,果然,兩個身着黑衣的男子翻身下馬,一個持刀,一個佩劍,模樣竟相差無幾,丹鳳細眼,劍眉薄脣,英氣十足。
“敢問姑娘,有沒有……”
“進來便是。”
左邊的男子上前來施禮,清兒不曾擡頭,撫摸着雪兒的脊背,打斷他的話冷聲答道。
門外人遲疑了一陣,隨後抱拳施禮,“失禮了。”
來人前腳剛走進屋內
,幾乎是同時,兩人單膝跪地,低頭面朝莫決崖,清兒好奇地擡起頭,看着情勢詭異的場面。
有趣……
“屬下該死!”
“起來吧,那些人在哪裡。”
“九死一傷,傷者逃跑不知去向,屬下想先找到您之後,再做追查。”
嘶……
清兒倒抽一口涼氣,這些人把人命說的如此輕巧,真是駭人。
懷中的小東西突然弓起身子,身上的毛根根豎起,清兒輕拍它的腦袋,“雪兒,怎麼了?”
三人面面相覷,看着她和一隻兔子說話。
“雪兒,這樣很沒有禮貌。”
“吱!”
“不行,他們不是壞人。”
擡眼看見右邊男子手中的長刀,清兒瞭然一笑,這傢伙,警惕性可真高。
“這位公子,你的刀能否暫且收起來,它對你有敵意。”
莫決崖幾乎是見怪不怪,真個下午,她都在和那隻兔子對話,彷彿它能夠給她迴應一般。可是這兩位就不同了,先是詫異,接着忙不迭地將刀劍收起,雪兒果真就放鬆了身子,軟趴趴地臥回清兒懷中。
清兒見它乖巧的模樣,呵呵地朗笑起來,笑聲銀鈴般悅耳,兩人看的驚訝無比,又被眼前女子的笑容深深打動。
“呦,這麼熱鬧?”
男子警覺地抽出佩劍,轉身相向,“什麼人!”
婆婆掂着菜筐,先是一愣,隨後笑道,“這好歹是我的住處,怎麼成了我是不明人物了?”
察覺失禮,男子立即道歉,婆婆揮揮手,“無礙。”
“十幾年了,這屋子從未這樣熱鬧過,公子們先將就幾日,待莫公子傷好之後,再行離去吧。”
似是有些爲難,兩人齊齊看向莫決崖,莫決崖深不可測的眼眸輕轉,慢慢點了下頭。
“那就多謝了,在下莫葉,這位是家弟莫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