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子,陳二約我晚上去他屋子裡品酒。”絕對是善意的謊言,沐顏踩着細碎的步子追上南亦風的身影,然後雲淡風輕的丟下一句話,繼續踩着細碎的步子向前走着。
深呼吸着,平復着又被她挑起的怒氣,南亦風倏的伸過手抓住沐顏的胳膊,寒聲警告道:“不準去。”
“南公子,你管的太多了。”沒有轉身,沒有揭下南亦風臉上的人皮面具,可沐顏可以想象的出,他那緊繃的不悅臉色。
“我說了不準去。”手上一個用力,快速的拉過沐顏的身子,南亦風低吼的開口,她難道不知道陳二對她的慾望,她若去了,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而且這裡是神兵山莊,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勝算。
原來師哥真的有些在乎她,被南亦風緊緊的抓抓,沐顏忽然神色一變,一揚手,啪的一巴掌甩上了南亦風錯愕的臉上,怒吼的叫起來:“不要以爲你救過我一命,你就這樣這樣的侮辱我。”
聽着她怪異的話,南亦風忽然明白了什麼,大力的甩開抓住沐顏的手,又恢復了阿浪那特意的暗啞嗓音,“穆小姐,屬下逾距了。”
嫌惡的擦着手,如同要擦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沐顏氣惱的瞪着眼,剛要轉身離開,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陳二的嗓音。
“穆小姐,出什麼事了?”陳二擔憂的走了過來,長臂輕柔的攬過沐顏掙扎的身子,擡眼丟給南亦風一個犀利的眼神,“說,發生了什麼事了?爲什麼會惹穆小姐不高興?”
“屬下的錯。”隱忍着看了一眼被陳二摟住的沐顏,南亦風單膝跪了下來,低着頭,一副知錯的樣子。
師哥竟然跪下了,沐顏眼中一酸,那樣高傲冷峻的師哥,居然爲了掩護她而跪下來了,別開眼,沐顏不忍再看,可眼中的淚水卻滾滾的落了下來。
見到沐顏的淚水,陳二隻感覺到一股憐惜,手上的動作愈加的輕柔,“好了,是我的屬下不懂規矩,冒犯了穆小姐,來人,帶阿浪下去,鞭打三十。”
“是,莊主。”一旁的護衛同情的看了一眼被斥責的南亦風,看來莊主對這個穆小姐是來真格的。
當初在京城的時候,莊主還說只要將人帶回了神兵山莊,那個女人就任由他們享用,這樣一來就可以好好的羞辱司徒絕,可如今看來,阿浪只是抓了抓穆小姐的手,居然被莊主鞭打三十。
“算了,他好歹在路上救過我。”手倏的握成了拳頭,沐顏不在意的開口。
“那怎麼行,規矩不可廢,穆小姐是我神兵山莊的貴客,怎麼能被下人給欺辱了,帶下去,鞭打三十。”爲了討好佳人,陳二神色冷峻的開口,對着一旁的手下揮揮手,示意他們將南亦風帶下去。
一旁的屋子裡,南亦風褪去了上衣,雙手按在了牆壁上,身後是執行懲罰的護衛,鞭子高高的揚起,再重重的落了下來,一鞭子下來,就是皮開肉綻,畢竟是莊主下的命令,他們誰也不敢徇私。
臉色依舊沒有半點的表情,背後是火辣辣的疼痛,南亦風只是緊繃起身子,承受着一鞭接着一鞭的抽打。
“好了,下去吧。”推開門,陳二走了進來,看着南亦風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後背,搖頭開口道:“阿浪,莫要怪我,原本我是打算人一帶回神兵山莊後,就交給你們享用,可如今我已經改變主意了,所以記得,她不再是你可以覬覦的女人了,她只會是我的女人。”
“是,屬下知道了。”幸好他跟過來了,陳二原本竟然是這樣的打算,南亦風面具下的臉龐冷峻的可以凍結霜雪,神兵山莊,即使沒有軒轅冷,他也會滅了它。
“這也不能全怪你,所以你還是她的護衛,只是不要再有任何的念頭,否則絕對不是三十鞭子這樣簡單。”陳二朗然開口,含笑的面容裡有着森冷的警告。
“是,屬下知道了。”低着頭,簡單的應下,直到陳二遠離了,南亦風犀利的眸光這纔看向他遠去的背影,看來他要想辦法探聽到水路的具體航道,否則神兵山莊根本不可能攻破。
入夜,終於等到夜色黯淡的看不見任何身影,沐顏不安的看向門口,爲什麼師哥還不進來?
就在沐顏等的焦急,要不顧一切衝出門外時,南亦風一個閃身,快速的從窗口躍進了屋子。
可惜因爲背後的傷勢,所以落地的瞬間,高大的身影還是吃痛的抽動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連連的道歉着,沐顏冰冷的手指快速的扶住南亦風的身子,臉上早已經是淚水漣漣,那份愧疚讓她慌亂不知如何是好。
“無妨,一點小傷。”聽着她激動的哭聲,南亦風快速的擡手捂住沐顏的嘴巴,防止她的哭聲讓在屋子前面守衛的虎子懷疑。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無聲的嗚咽着,淚水不停的從眼眶裡滾落下來,滴在南亦風的手背上。
她怎麼那麼愛哭,漆黑的夜色下,藉着窗戶外微亮的光線,南亦風無奈的搖了搖頭,三十鞭子真的沒有多重的傷勢,可看她痛苦的樣子,似乎他已經要死了一樣。
“替我上藥吧。”終於想到了止住她淚水的方法,南亦風沉聲的開口,將手中的金瘡藥遞到了沐顏手中。
“好。”快速的抹着臉上的眼淚,沐顏拉着南亦風坐在了牀邊,小心翼翼的解開他的上衣,當視線落在背後那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時,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的從眼眶裡滾落出來。
“你走吧,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嗚咽的開口,沐顏輕柔的拿起一旁的毛巾,動作輕柔的擦拭着他後背的血跡,她不要師哥再因爲她而受到任何傷害。
不要說之前就放不下她一個人到神兵山莊,現在知道陳二之前對她的用意,和如今對她那股的佔有慾,他更不可能離開神兵山莊,而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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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會處理好一切。”後背的傷口有着火辣辣的痛,可當她滾熱的淚水滴在傷口上時,南亦風才感覺到了真正的疼痛。
緩緩的轉過身來,南亦風看着站在牀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嬌弱面容,動容的攬過她的身子,將她緊緊的擁進了懷抱裡,“不要再哭了,只是些皮外傷,三五天就可以痊癒了。”
臉頰緊貼着南亦風的胸口,聽着那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沐顏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傷,緊摟住她的脖子,嚶嚶的哭了起來。
原本是要安慰她的,可南亦風不知道自己的擁抱讓她的淚落得更兇了,那滾熱的淚水貼着他的肌膚滴落下來,一滴一滴似乎就這樣融進了心頭,帶來那深深的憐惜和不捨得。
“不哭了。”擡起沐顏的臉,南亦風暗啞着嗓音開口,看着夜色下那爲了他而哭泣的面容,只感覺所有的理智都飛遠了,低下頭,薄細的雙脣慢慢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珠,細碎的吻一點一點的移下,最後落在那柔軟而殷紅的雙脣上,細細的吮吸着,吻去她的擔憂,吻去她的不安。
直到慾望勃然腫脹的痛了起來,南亦風猛的拉回了沉醉的理智,一把攬過沐顏的身子將她放在了牀上,健碩的身子快速的站了起來,拉過褪下的衣裳快速的穿好,“你睡吧。”
“可是還沒有上藥。”沐顏全身都如同喝了酒般的痠軟,可看着站起身的南亦風,也想起了要替他上藥的。
再上藥他估計就把持不住了,南亦風動作迅速的繫好腰帶,看了眼迷惘的沐顏,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點燃他的慾望之火。
“我讓虎子給我上藥就可以了,夜深了,你好好睡。”不等沐顏開口,南亦風迅速的推開窗戶,一個縱身快速的消失在夜色裡。
沒有多餘的想法,沐顏呆愣的看着漆黑的夜色,顫抖的擡起手撫摸着自己的雙脣,師哥竟然那樣溫柔的吻了她,沒有陳二親吻她時的噁心反胃,而是一股莫名的悸動和甜蜜,那樣的感覺似乎讓靈魂飛躍上了天際,只餘下無限的光明,不再有任何的痛苦和悲傷。
連續過了五日,沐顏終於將神兵山莊的地形摸了個遍,整個神兵山莊只有陳二的書房是禁地,如果推測的不錯,那裡應該就是他放着信函之類的重要地方。
而另一個地方,就是湖泊上游的閘口處,那裡是從水路進入神兵山莊的唯一地方,可是要去那裡查看卻是危險重重,關鍵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將這裡的消息傳遞出去,讓冥幽師傅勘測航道。
一夜的大雨,沐顏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裳,爲了不讓師哥再被她連累,所以沐顏決定連夜探測湖泊上游的閘口。
而因爲白天聽虎子說有一艘大船進入了內湖,南亦風也選擇了在今夜夜探一下情況,如果可能,最好能將消息送給鬼大他們,讓他們迅速的探測出水路的航道,這樣鬼域的人就可以順利的潛入神兵山莊,而他纔可以更好的部署一切。
風雨磅礴,南亦風一身黑色的夜行裝,快速的向着停靠在內湖的大船行了過去。
大船之上,依舊亮着燈火,船艙裡,陳二親點着要裝箱的武器,看向一旁的管事,低聲的吩咐道:“這一船貨一定不能出任何的意外,進入河道,會有人來接應你,到時候再將兵器與糧食對換,出了大運河,在杭州的碼頭卸貨後,所有的船員格殺勿論。”
“是,屬下知道了。”賊眉鼠眼的管事的連忙的點頭,看了一眼四周,低聲道:“莊主,真的要爲三皇子提供兵器?”
“放心,目前兵部的事情還是由穆忠天管制,即使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陳二不在意的開口,不管哪個當皇帝,對他而言,神兵山莊都是他的保障,不過相對於軒轅朗月的勤政愛民,還是軒轅邵的驍勇好戰,他需要做的只是挑起戰爭,這樣神兵山莊才能大賺一筆,到時候,不管誰成了皇帝,他還是神兵山莊的莊主,只不過發了一筆戰爭財。
“軒轅冷手握兵權,爲什麼皇上不把兵部交給軒轅冷?”管事的不明所以的開口,否則三皇子想私自打造兵器根本不可能。
“這就是皇帝的奸詐和狡猾。”陳二冷笑着開口,放下手中的賬單,“如果兵部由軒轅冷管制,邊關大軍也由軒轅冷管制,皇上就會擔心江山易主,當年先帝可是屬意軒轅冷繼承皇位的,要不是當初軒轅冷放走了祈日皇朝的老皇帝,這個江山如今就是軒轅冷的領土。”
“記得,這一批兵器一定要小心,不能出任何的差錯。”停止了無謂的交談,陳二再一次的開口,這才轉身離開了船艙。
風雨之下,沐顏一個騰躍,身姿輕盈的躍上了閘口高達的圍牆,躲避開四周的巡視的護衛,動作輕柔的想着閘口外的地勢觀察着,一片汪洋的湖泊,,要想送出信件根本不可能。
小心翼翼的移動着步伐,沐顏抹去眼睛上的雨水,除了船隻,這裡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出路。
氣惱的瞪着眼,沐顏發現她根本陷入了死衚衕,即使探聽到了什麼消息,也不能送出去,如果不送消息出去,冥幽師傅他們就不可能派人來接應她。
煩擾着,忽然看見風雨裡走過來的身影,沐顏一驚,迅速的飛身躍上了枝頭,隱匿好自己的身影。
“莊主。”閘口上的護衛恭敬地喊着,快速的打開一旁的側門,迎接着陳二進來。
“主意觀測水位,即使天氣惡劣,也不要放鬆了河道上的巡視。”陳二方言看向四周,謹慎的吩咐着一旁的護衛,雖然說替三皇子打造兵器沒有太大的風險,可終究是同軒轅冷槓上了,所以還是小心爲上。
快速的走進屋子,陳二忽然擡手拿開了牆壁上的山水畫,隨後一手快速的按上畫之後的機關,一個暗格隨即從牆壁裡跳了出來。
“這裡,還有這裡,這裡,都要讓人看守住,非常時期,任何的疏忽都不允許。”拿出暗格裡的水域地圖,陳二對着身後的護衛冷峻的命令着。
那張地圖?屋子外,大雨之下,沐顏蒙着黑色布巾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看來先繪製出地圖,然後傳出去,就可以讓冥幽師傅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到神兵山莊裡來。
等候許久之後,在陳二終於離開了,沐顏一個飛身,動作輕盈的躍上了屋檐,幾個跳躍,落在一旁隱蔽的窗戶邊,這才快速的用匕首挑開窗戶,飛身跳進了屋子裡。
四周是風雨交加的嘈雜聲,沐顏快速的找來紙筆,按着之前陳二的手法拿出暗格裡的河道圖快速的比照着,在紙上勾畫出大概的地圖。
片刻後,大功告成,沐顏會心一笑,將畫好的地圖放進了衣服的裡層,再次將河道地圖送回了暗格,一個縱身從窗戶外躍了出去。
“來了,就這樣離開嗎?”去而復返的陳二在大雨之下陰冷的笑了起來,毒辣的視線帶着冷酷看向從屋子裡
跳躍出來的黑衣人,“既然是機關,閣下以爲會這樣輕易的被人偷竊,閣下太小看我神兵山莊了。”
該死!低咒一聲,沐顏看向站在眼前的陳二和他身後的一羣護衛,不再猶豫,沐顏身影驟然間向着圍攻過來的護衛攻了過去,纖瘦的身影在夜色的大雨下舞的凌厲而詭異,一手奪過一旁護衛的長劍,沐顏迅速的展開了攻擊。
“你先回去,看看穆小姐有沒有在屋子裡。”陳二對着身旁的護衛低聲的開口,能偷進神兵山莊的人,除了同他一起回來的穆家千金,他不知道還有第二人選。
“是,屬下立刻去。”收到命令,護衛迅速的反身,向着沐顏居住的反向快速的飛躍而去。
她必須快速的撤退,四周的護衛太多,還有陳二沒有出手,她根本不可能硬拼。
打定了心思,沐顏手中長劍忽然揮動的更加的凌厲,出雲十八式以凌厲的招式逼退了圍過來的人。
不再猶豫,身影驟然間往後倒去,水面之上,沐顏身姿輕盈的掠過,浩瀚的湖面,大雨磅礴,而她卻如同站立在水面上一般,快速的點過湖面向着岸邊跑去。
“追,不要讓人跑了。”陳二一驚,震驚的看向湖面之上的身影,一片暗黑,雖然看不清楚,可那樣的輕功身法還是讓他感嘆,普天之下竟有如此精妙的輕功。
“姑娘快回去,這裡我來應付。”剛躍上岸,忽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沐顏錯愕的一愣,卻見一個黑色勁裝的黑衣人快速的拉過沐顏的身子,隨即閃身,向着另一個方向飛身而去,也引開了隨後追趕而來的護衛。
不再猶豫,沐顏迅速的向着自己的屋子飛躍而去,身後的打鬥聲又響了起來,夜色太暗,看不清楚,可沐顏知道剛剛的黑衣人替她承當了危險。
“阿浪,莊主讓我來看看穆小姐有沒有在屋子裡?”趕過來的護衛在踏進院子的瞬間,立刻被飛身而來的南亦風阻擋住身影。
心頭一驚,南亦風深思的看了一眼屋子,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剛剛在閘口,有個刺客闖了進來,莊主懷疑是穆小姐,讓我過來看看。”護衛輕快的回答,其實他還真不敢相信那個嬌滴滴的穆家千金會是今夜那個武功高強的刺客。
一定是她!南亦風身影僵直的站立在雨中,看着擦身而過的護衛,隨即神色凜然的跟了過去,看來只有先殺了他,再想辦法騙過陳二,想要騙過去,怕是不容易。
“穆小姐,穆小姐,你睡了嗎?”輕敲着門,護衛大聲的詢問着。
幸好回來的快,沐顏從窗戶口快速的跳進了屋子裡,快速的脫下一身的溼衣服,想也不想的塞到了牀底下。
“誰啊?”跳進了被子裡,裹住赤裸的身子,沐顏在對方要破門而入的瞬間,含混不清的回了一句,慵懶的聲音如同剛剛從睡夢裡被驚醒一般。
“穆小姐,屬下進來了。”聽着屋子裡的回答,護衛震驚的一愣,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片漆黑裡,牀上的人正疑惑的看向他。
“出什麼事了?”沐顏縮在被子裡,疑惑不解的再次開口詢問。
“這......”護衛無措的吞出一個字,他也以爲穆小姐是今晚的刺客,所以根本沒有想到要用什麼藉口來說明他深夜闖進來的目的。
她在屋子裡,南亦風剛剛緊繃的心絃送了下來,忽然視線落在窗邊的水漬上,剎那眼神又變得犀利,她剛從外面纔回來。
“莊主擔心大雨之下,穆小姐睡的是否安好?”南亦風嗓音暗啞的替一旁的護衛解圍。
“回去告訴莊主,我睡的很好,不用擔心。”沐顏打了個哈欠,懶散的應了聲。
感激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阿浪,“那屬下就不打擾穆小姐休息了。”護衛快速的轉身向外走了去,身影在瞬間隱匿在大雨之中。
好險!偷偷的吐了吐舌頭,沐顏四肢舒緩的躺在牀上,幸好她輕功夠快,才能趕在護衛破門而入的時候進了屋子,否則就暴露了身份。
“你晚上出去了。”確定四周沒有人,南亦風沉聲的開口,高大的身影也向着牀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