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飛拄着柺杖起身對我行了個禮,恭敬的說:“朋飛見過少主,舍妹年齡小,不懂事,還望少主見諒。”
我看他腿傷還沒好,行禮很不方便,過去扶着他“沒事,小孩子有什麼的,朋舞很可愛啊,而且你腿上有傷,還行什麼禮呢。”
朋舞毛茸茸的小腦袋從我懷中鑽出來,嗲聲嗲氣的問:“漂亮姐姐,能不能抱抱朋舞,朋舞最喜歡你了。”
我“撲哧”一聲樂出來,先是最喜歡蕭何,然後最喜歡哥哥,現在又最喜歡我,這個小孩,還真是可愛的緊。
我伸手抱起她,在懷中顛了顛“好啊,姐姐也最喜歡朋舞呢。”
蕭何微微皺了下眉頭,小聲問我:“少主,胸口的傷不礙事嗎?”
我搖搖頭,“就抱一小會,沒事的。”
我握着她肉乎乎的小手,和小丫頭玩了一會頂牛牛,惹得她笑個不停。
這丫頭看上去瘦小,抱在手裡卻結識得很,不消一刻我胸口就開始隱隱作痛。
蕭何好像可以感受到我,很自然的伸手接過朋舞,寵溺的說:“朋舞,叔叔抱你好不好?你不能有了漂亮姐姐,就不要叔叔了呀。”
朋舞本來還戀戀不捨我的懷抱,聽他這樣說,忙摟着他的脖子咯咯笑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們都是朋舞最喜歡的人呢。”
然後轉頭看着我認真地問:“姐姐,以後你每天都來看朋舞好不好?朋舞很聽話,會唱歌會跳舞,還會武功,我還會畫畫呢。”
小丫頭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全是期盼,最純淨的願望,我怎麼忍心拂逆,鄭重的點點頭,拉着她的手,許下我的諾言,對她,也是對自己。
“好,以後姐姐有空,就來陪你玩,我們說好的。”
孩童稚語,天真可愛,一個溫潤的男子在一旁和藹的笑着,這樣的情景,多久沒出現過了?
曾經的我會在一旁看着夏悠揚與夫君孩子其樂融融,可是後來寂青覺懷中摟着別的女人,崇兒身上又滿滿的都是夏悠揚的影子。
每每看到他們,我都會想起她的一切,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她的相貌,並沒有因爲時間久遠變得模糊,反而愈加清晰,那種感覺,快樂,卻也痛着。
我轉身走出門外,午後斜陽把身後的一切攏上淡金色。
房子,街市,與夫君攜手的妻子,母親懷中的稚童,還有一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溫柔的望着我,我不禁模糊了雙眼。
溫暖啊,這是溫暖,冰封的心正在被他們慢慢融化,化成一滴滴水,滋潤每一處。
夏悠揚,你在天有靈,看到了嗎?
我找到了一個溫暖的地方,一個我願意駐足的地方。
蕭何從後面追上我,看到我的眼淚,我恍惚中覺得他的笑容竟然帶着寵溺。
他掏出帕子放在我手心,輕聲說:“若是覺得這裡好,就留下吧。”
那一刻,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因爲他這一句話,我做了這輩子第二個重要的決定,卻讓我
,幸福一生。
我不知爲什麼,從來都是一個性子冷淡,不愛哭的人,可是看到他真摯的眼神,我的保護殼竟一點點裂開,咬着脣說:“好。”
他見我又哭又笑,竟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看看你,還是個孩子呢。”
“你瞎說什麼?我都十八了,怎麼還是孩子?”我長這麼大,除了夏悠揚和連理會與我說笑,他還是第一個這樣笑我的男子。
他見我不滿的反駁,哈哈笑起來:“跟我比,你當然是小孩子。”
我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又能比我大多少呢?還說我。”
“我大你十歲啊,怎麼,不像嗎?”
“啊?你大我這麼多?可是你長得好年輕啊,不像,一點都不像。”
“呵呵,我還記得閣主懷着你的時候,經常叫我去給我講解劍法,那時候我還跟你說過話呢,我對你說以後會照顧你的,你還記得嗎?”
我“噗”的笑出來,“我還在孃親肚子裡,哪裡聽得見你說話啊。”
他不置可否,轉過身去,晚風捎來一句:“現在你聽見了,我的話,依然算數。”然後身影就消失在轉角。
只留下我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我回去之後寫了兩封信讓人捎回將軍府,一封信給連理,讓她拿着我的賣身契去找寂青覺,告訴他我要離開,理由是我去尋找父母,另外一封給鳳陌夕,讓他幫忙暗中保護崇兒。
連理給我回信說寂青覺看了我的信,什麼都沒說,鳳陌夕則是表示一定會做到。
我找來三位護法,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信我,我會努力讓父親和母親留下的鳶木閣威風重振江湖,三個人自然說會全力支持我。
新舊閣主交接,在這個以武爲尊的組織中,只有讓他們看到絕對壓倒性的實力,才能得到他們的忠心服從。
於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加緊練武,參加兩年之後的閣內大比。
金護法和水護法合力,按照閣內秘法,解開了我身上的封印,我一瞬間感覺到,丹田處有一股龐大精純的內力汩汩轉動。
水護法給我解釋,母親與我分離前留在我體內一條蠱蟲,它與我相伴相生,封印未解時吸食我的內力維持生命,一旦封印解開,就會把它吸食的加倍還給我。
而且,蠱蟲還壓制了我的容貌,隨着封印解開,我的容貌也慢慢發生變化,從最初的平凡女子,變成與母親相像的美女。
我足足用了九九八十一日,每日除了吃飯之外,都在盤膝運功,慢慢引導內力,將我體內的十二條正經,八條奇經以及四百多個大大小小的穴位全部打通,處處充盈着厚實的內力。
我閉關三月,出關之後,彷彿脫胎換骨般,以前我學過的一招一式都能輕易的用出,日日沉浸在練武之中,兩年之期將至,這時的我已經可以在蕭何手中過百招。
我曾經問過他,他的武功極限到底在哪裡,向來溫和的他第一次露出那樣傲視一切的眼神:“我不敢稱
第一,但是武林第一絕對不會贏我。”
我那時候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可我只能在你手中過百招,還是不夠強啊。”
“你是閣主,不需要打遍天下無敵手,不然我做什麼呢?我是大護法,是火部統領,火部本就是主攻擊,若是遇到危險,我自然是第一個衝出去保護你的人。”
我們兩個熟悉了之後,他在人前自稱屬下,人後就整日“我我我”的,我倒也不甚在意這些,就隨他去了。
閣內大比前一日,他們三位護法都來到我房裡給我細細講解需要注意的事情,明確的告訴我哪些人是忠誠的,哪些是搖擺不定,哪些是我上任之後必須要除去的。
兩個老人家不僅在閣中事務和武功上助我很多,在生活上也對我極爲照顧,我私下叫他們金伯和水婆婆。
金伯帶了幾樣兵器過來,個個削鐵如泥,我最後選了一把製造精巧的長劍,雖然體積不小,但是重量卻異常輕巧,最奇的是它可以一分爲二,也可以合二爲一,與我從小練的雙劍手法極爲符合。
水婆婆帶來許多小瓶小罐,還讓我服下了一種白色的藥丸,說是可以壓制任何毒性,若我遭人暗算,可以拖延發作時間。
而蕭何則是拿了一件乳白色的內甲給我,竟然是上好的天蠶絲韌,這種東西,我聽說只有皇宮纔有,驚訝了好半天。
“以前閣主在的時候,富可敵國,一件內甲而已,有何稀奇的?所以你現在應該感覺到了,你的壓力有多大,鳶木閣比你想象的龐大得多。”
我幽幽嘆了口氣,“我本來還很有信心,現在被你一說,我心裡倒有些膽怯了,就算當了閣主,我也不會打理那麼多的事情。”
“怕什麼呢?你是我們認定的少閣主,我們三個護法一致認定的,會有錯嗎?
而且大多數事情是不需要閣主親自打理的,鳶木閣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他們只要盡職盡責,鳶木閣存在了這麼多年,從未出現過嚴重的紕漏。
至於明天的比賽,你就放心吧,你只需要用雷霆手段鎮住幾個人,剩下難纏的角色,都會由護法選人與他們對峙。”
我坐在窗前仔細回憶着他們跟我說過的每一句話,然後安心的躺下。
如果我以前就有這樣大的實力,是不是,就可以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呢?
從小到大見慣了太多的世間冷暖,我現在終於決定,要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二天與我交手的只有兩人,石猛,各處產業的大總管,李志,掌管情報閣。
李志是個衷心的人,蕭何在比賽之前帶他來見過我,他看了我臂上的紋身,確認我的身份無疑,只是象徵性的與我過招,最後被我一掌打飛,吐出幾口血後高喊認輸。
石猛是個狡猾的老頭,之前金伯就提醒過我,這個人有問題,早就有人發現他有反叛之意,讓我試探他,如果他對我下死手,我就將他重傷,如果他與我周旋,就走走過場,按兵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