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揮手,戎關知道他這次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了,剛上前兩步拉住夏悠揚,卻被人一掌打在後脖上,暈死過去,然後另外一人把夏悠揚的手絞在後面,死死地鉗制住她。
邪魔烏黑的指甲掰過夏悠揚側着看戎關的頭,輕輕划着她的臉頰,獰笑着說:“看看你的長相,真是完美,若不是還沒到時候,本王定要嚐嚐你在我身下呻吟的滋味。
怎麼,不配合是麼?是嫌本王給你們的待遇太好了吧,既然你們不需要,那就換個地方吧。”
說完,一路當先,向禁區走去。
戎關被一個侍衛扛在肩上,夏悠揚則是被人封了穴道,根本用不上力氣,只能踉蹌的跟在邪魔後面。
一路上越來越昏暗,陰冷的氣息愈發嚴重,夏悠揚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種冷,像是毒蛇猩紅的信子,緩慢攀上人的脖子,來自骨中的陰冷。
一行人穿過好幾道彎彎曲曲的迴廊,最後停在一扇大門之前,守衛見邪魔親自過來,忙恭敬的打開大門,厚重的門“吱呀呀”的開啓,一股濃重的血腥腐臭味撲面而來。
一路上路過一排排鐵籠,裡面全都關着年輕的女子,個個傷痕累累,有的驚恐,有的呆滯,甚至有的已經奄奄一息,更甚者已經死了,屍體上爬滿蠅蟲都無人問津。
邪魔踢開一個籠門,夏悠揚被推了進去,然後還在昏迷中的戎關就被侍衛像扔麻袋一樣扔進來,夏悠揚忙伸手去接,卻被衝倒在地上。
籠門上了鎖,邪魔看了一眼夏悠揚,扔下一句:“本王明日再來,冥主可要抓住機會。”
夏悠揚看看周圍,沒有窗戶,和這邪魔洞府的整體風格一樣,血腥,黑暗,陰森,整天都是暗無天日,地上堆滿了腐爛的稻草,還到處爬着各種蟲。
夏悠揚連着放了幾次血,身體有些虛,身上疲軟,卻又不敢睡,戎關沒醒,她心裡更是沒底。
她找了塊乾淨地方把戎關安置好,見他嘴脣乾裂,就趴在籠子邊上,大聲喊:“有沒有人,來人啊,我要喝水。”
一個侍衛罵罵咧咧的走過來,踢了一腳籠門:“賤貨,吵什麼吵?命都快沒了,還想要水?做夢吧你。”
說完就向回走去。
“你可要知道,我是冥主,你們大王還要喝我的血呢,我死了,誰給他血喝?你擔當得起麼?”夏悠揚拿出架勢,從牙縫中惡狠狠的擠出這麼幾句話。
那個侍衛不知道事情到底怎麼回事,但想起來剛纔是邪魔親自帶他們過來的,將信將疑,考慮到自己的小命,便訕訕的走了,然後折回來遞了一壺水給她。
夏悠揚扶起戎關的頭,連灌幾口到他嘴裡,戎關咳了幾聲,終於醒了過來。
他醒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個打挺站了起來,把夏悠揚擋在後面。
夏悠揚嘆了口氣,他這個反應...來得遲了點吧,拽拽他的衣襟,嘟囔道:“阿關,不用擋了,除了咱們兩個,和一些蟲子,沒
別人。”
戎關環視一週,踢開地上的爬蟲,坐在夏悠揚身邊,從頭到腳把她看了個遍,“悠悠,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
夏悠揚搖搖頭:“沒有,那個大王留着我還有用呢,不會對我怎樣的。倒是你,暈了這麼久。”
戎關扶着脖子前後左右的轉了轉,“那個王八蛋,再大點力,脖子就被他敲斷了。”
夏悠揚沒注意到聽他說話,眼神漫無目的的轉着,視線偶然被一旁牆壁上的壁畫吸引住了。
壁畫已有很多年頭,斑駁不清,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一個小男孩,相貌英俊似天神,一雙眸子活靈活現,好像正望着她。
夏悠揚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得出神,渾然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被吸引進去。
她感覺自己的思想好像跨越了時空的洪流,來到很久以前。
一片唯美的楓樹林,小男孩正承歡在父母膝下,父母在一邊笑盈盈的望着他,他雖然在遊戲,但他眼中是孩童不應有的成熟練達。
畫面一晃,小男孩被幾個黑衣人抓走,他的家人全部慘死。
下一個畫面,小男孩被帶到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夏悠揚認出那個地方,就是之前自己住的屋子。
最後一個畫面,小男孩被綁在柱上,邪魔用盡方法折磨他。
小男孩還是稚嫩的童音,但說出的話卻有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勢。
“虛無邪魔,你妄想,我絕不會讓你突破極限,撕裂空間,把虛無中的邪魔都帶入人間。
我本來就是一個早已死了的人,如今以這孩童身份又重新在人間走了一遭,可是你殺光了我在這裡的至親至愛,我生無可戀。
我身爲冥主,肩負解救蒼生的使命,即便我消滅不了你,也不會讓你從我身上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邪魔一劍刺入他的腹部,小男孩臨死前,睜大眼睛,看着某個方向,嘴脣蠕動,沒發出任何聲音,但夏悠揚看懂了他要說的話。
他說:“不要給他看到黑龍紋身,不要給他神龍血,更不要給他童子精血。”說完像個倒血機器,嘴中涌出大股的鮮血。
“不要給他看到黑龍紋身,不要給他神龍血,更不要給他童子精血。”
“不要給他看到黑龍紋身,不要給他神龍血,更不要給他童子精血。”
夏悠揚不由自主喃喃的念着,他是在對她說,他在跟她說話!
突然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中炸裂開來。
小男孩最後被邪魔用劍劈成幾半,變成一堆碎肉,夏悠揚“啊”的大叫一聲,從畫面中清醒過來。
戎關被她嚇了一大跳,看她臉色蒼白的嚇人,忙把她摟在懷裡“悠悠,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夏悠揚突然大哭起來:“他死了,死了,變成一堆碎肉,是那個大王,殺了他,爲什麼,爲什麼,他還是個孩子啊,那麼殘忍。”
戎關不知道夏悠揚語無倫次的在說什麼
,只能緊緊抱住她,任由她在懷裡放聲大哭。
嚎啕大哭漸漸變成小聲抽泣,但看守的侍衛已經被驚動了,特別不耐煩的走過來。
戎關瞪了他一眼:“夫妻間的事,你湊什麼熱鬧,滾。”
那個侍衛本來想喝罵幾句,卻突然對上戎關的目光,好像那眼神能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夏悠揚閉着眼睛,仔細回想剛纔在腦海中炸開的東西,她意識到,那些是記憶,本來不屬於她的記憶,是這幅身體帶來的。
她搜索一番,不禁變了臉色。
她這才明白,其實那個大王一直都在尋找像她這樣,身上負神力,肩負使命的人,她身上承的神力與那小男孩一樣,都是冥王一脈,所以她是繼小男孩之後的新一代冥主。
大王抓到他們之後,吸食他們的血液,提高自己的功力。
但之前她看到的那個小男孩,大王喝了他的血,功力絲毫沒有進展,就毒打他,讓小男孩放黑龍紋身中的血給他喝,小男孩不依,大王就殺了他。
夏悠揚疑惑了,她給那個大王的只是普通的血液,爲什麼他對那普通血液也那樣飢渴,從來沒提過什麼神龍血,難道...自己比那個小男孩,身上附帶的神力更加厲害,所以即使是普通血液,對他也有好處?
夏悠揚正思考着這一系列的事情,聽到戎關那句“夫妻間的事。”瞬間收回所有心思,推開他的手臂,在胸口使勁錘了他一下,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音,“你瞎說什麼,什麼夫妻。”
戎關擦了擦她的眼淚,嘆口氣:“看你,眼睛像兔子似的,好啦,別怕,有我呢。”
說完又把她攬入懷裡,貼在她耳邊小聲問:“你怎麼了?剛纔胡言亂語些什麼?”
她遲疑了一會,不知該不該說,也不知怎樣說。
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這件事一定會給知道的人帶來危險,但權衡之後,她還是決定給他解釋一二。
“我給那大王的,只是我普通的血液,其實我還有一種更爲厲害的,如果他得到了,恐怕世上就再無敵手,我也是剛纔看到那幅壁畫,纔想起來一些事,往事,是,很可怕的事。”
戎關見她不願再多說,也不再追問,只拍拍她的背:“沒事,別怕,我們總會有辦法的。”
這些天他們一直用這種方式來說隱秘的事,角度剛剛好,別人看上去就像愛人間的耳鬢廝磨,根本想不到他們把計劃和秘密都說了出去。
而兩人都沒注意到,這樣的事情,在他們之間,做得越來越自然。
第二天,邪魔如期而至。
“冥主,考慮的怎麼樣了?可願意輔助我,然後與我共享江山?”
夏悠揚雖然還有些事情沒弄明白,但她已然瞭解到虛無邪魔對人間的危害,所以,無論怎樣,她都不會答應他。
“我如果想通了,肯定會找人請你來,何必在這種破地方委屈自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