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最在意的還是嚴總兩個字。
“媽,你剛剛說,你們公司的老總姓嚴?”
母親似乎很不悅自己的話被父親打斷,有些委屈道,“那個,悅兒啊!我就是覺得……”
“媽,你就告訴我,那個老總是不是姓嚴就好。”
我有些迫切的詢問着,很怕這都是我自己的一個誤會。
母親有些疑惑的回答道,“是啊!姓嚴,叫什麼來着?看我這記性……”
母親的話音未落,便傳來父親氣呼呼的聲音,“嚴耕。”
我心裡的一口濁氣,終於吐了出來,真的是他。
原來他爲我做了這麼多,我卻是一點都不知道,還動不動就怪他,我這人着實太過小氣。
跟他的默默無聞相比,我簡直差的太遠,差的太多。
見我沒了聲音,母親依舊有些不想放棄的詢問道,“悅兒啊,媽知道,媽這麼做不對,但你若真跟沈文昊過不了了,你還是考慮一下媽的見意,媽也是爲了你……”
“好了好了,都說了別跟孩子說這些,八字還沒一撇,你就剃頭挑子一頭熱,你也不看看……”
父親的話說到一半,像似意識到我的心情,便沒了聲音。
我知道父親並沒有瞧不起自己女兒的意思,只是覺得我們家本就窮,在加上我還是個要離婚的人,怎麼可能配得上嚴總那樣的大人物。
所以父親覺得母親的提議就是天方夜譚,不切實際的事情。
可他們不知道,我跟他們所謂的嚴總,早就暗通曲款,也正是因爲這個,他纔會在得知父親受傷以後,親自去看他吧!
我明白他的苦心,爲了給未來岳父留下好印象,這也只能說明了,他是在乎我的。
我心裡甜甜的,不知該怎麼形容,最終還是安慰了兩位老人家幾句,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美蓮走過來,對我說,“喬姐,先生跟司徒他們先走了,說是有事情需要處理,我們是回去,還是……”
給父母打過電話後,我的心情完全變了,擡頭看向她詢問道,“你的市場調研做完了嗎?”
美蓮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道,“還差幾家。”
我知道她剛回國,對國內的行情還不太瞭解,想要知道國內現在都喜歡什麼樣元素的衣服,自然是要多走幾家對比一下。
我索性拎起包包道,“今天,我陪你全部走完,回去給他們做大餐。”
美蓮見我心情好了,也跟着高興起來,熟稔的過來挽我的胳膊。
她這一動作,着實讓我有些意外,在發生了那麼多事後,我想她雖然還不明白我的身份,卻也應該知道了一些事情。
由其我還未離婚,就跟着嚴耕住在一起,還被她給抓了個現形,她竟然一點都不建議,反而跟我更加親近了。
其實這樣的她,讓我覺得比較舒服。
我們彼此心照不宣,誰都沒有在提起那件領我們尷尬的事。
夜晚永遠如期而至,像是上了發條的鐘表,有着使不完的力氣。
廚房裡,我跟美蓮一邊做飯,一邊討論着關於美食的不同見解,就連張媽都被我們兩個吵得沒辦法工作。最後索性給我們兩給擠出了廚房。
我想到他第一次吃松鼠桂魚的表情,便覺得好笑,於是在沒有這道菜的名單上,又添了一筆。
害的司機又跑了趟菜市場。
怕嚴耕晚上有應酬,我特意提前給他打了個電話。
雖然他的手機還在我這裡,但是他公司的電話可是存在他手機裡的,所以想找他並不難。
好在他說會早點回來,我纔算鬆了口氣。
美蓮設計上的確是個天才,但在廚房這方面,我委實不敢恭維。
幾次差點燒了廚房以後,她心心念唸的紅燒排骨終於下線了。
司徒神出鬼沒的,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們身後,伸手搶下就要進入垃圾桶的紅燒排骨咬了一塊道,“恩,我喜歡。”
看到他那享受的表情,美蓮別提多高興了,閃耀着璀璨光芒的眸子看向我,就好像我的評價參了水一般。
看着她們在我身邊秀恩愛,我着實是有些受不了,揮舞着鏟子將兩個人趕出了廚房,身後傳來他們歡快的笑聲。
這樣的生活,是我渴望已久的,卻在不經意間來到我身邊,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感覺到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般。
終於外面響起開院門的聲音,以及車子駛進來的聲音。
我將竈臺的火調到最小,從廚房走出來時,他已經踏着最後的落日餘光走了進來。
金潺潺的光芒打在他身上,彷如仙謫一般讓我心中微微一顫。
看着我拎着鏟子衝他發呆,他嚴肅的走過來嗅了嗅道,“恩,糊了。”
我猛然間被驚醒,臉紅的同時,迫不及待的衝進了廚房,耳邊還回蕩着他低沉的笑聲。
“咦,回來的這麼早?你的事處理完了?”
司徒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很怕我聽不到一般。
他卻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邁步上樓去了。
他回來第一時間都會換衣服,所以我已經習慣了。
到是美蓮有些拘謹道,“瞧你,總惹先生生氣。”
顯然美蓮回來的次數並不多,所以還不瞭解嚴耕的爲人,自然不知道司徒在嚴耕面前,可謂是百無禁忌的。
等嚴耕下樓的時候,飯菜都已經上桌了,因爲司徒的關係,張媽就算是很不情願,也不得不在嚴耕的默許下,陪我們坐在了一起。
我夾了一筷子松鼠桂魚放進他的碗中,看着他若無其事的吃下去,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原本想要逗弄他的情緒,也都變的煙消雲散。
司徒一會夾一筷子魚給美蓮,一會又夾我面前的紅燒肉,看到我醋意大發,衝着嚴耕嘟嘴。
正在我以爲,他不會理會我的時候,菜碟裡最大塊的排骨移到了我碗裡。
他繼續吃他的飯,司徒卻是瞪他道,“有異性沒人性。”
他若無其事的看了一眼美蓮,頓時將司徒的話給堵了回去。
我剛剛還有些氣惱的情緒,因爲他這一塊排骨煙消雲散。
如同孩童一般,夾着排骨在司徒面前轉了一圈,塞進了嘴裡。
作爲嚴先生太太的尊嚴,早就被我丟在一旁,反而覺得這樣纔是最開心的。
司徒瞪着我,嘟囔了一句,“幼稚。”
我氣得一噎,轉頭看嚴耕,他依舊一張千年不變的嚴肅臉,“你不幼稚。”
司徒咬牙切齒,最終沒敢在回嘴。
我低頭吃飯,卻難掩嘴角那抹笑意,不知何時我竟真如司徒所說,變得幼稚了。
但我特別享受這種幼稚的感覺。
這也許是這幢別墅最熱鬧的一天,即便吃完飯,這情緒都沒有退卻,足足聊了一個多小時,纔在嚴耕有些疲累的神情中結束了。
洗過澡,我趴在他還在看公文的肩上,輕聲細語的對他說,“謝謝。”
他回頭看着我,眸子裡氤氳出讓人害羞的色彩,很公式化的說道,“怎麼謝?”
這人,就算是想要,也要擺譜,委實讓人有些鬱悶。
我佯裝嗔怒,起身就走。
卻被他一把拉入懷中,張口就咬。
我笑着伸手推他道,“你的公文。”
他索性抱起我,就往牀的方向走,“明天再弄也來得及。”
我竟不知,他也有這麼猴急的時候。
柔和的貝多芬交響曲響起,我跟他攀上了愉悅的頂端。
直到最後我倒在他懷中累的氣喘吁吁的時候,還不忘追問他,“我爸那時傷的很重吧?”
他怕我擔心,搖頭道,“不重,就是胳膊劃了一條口子,縫了六針,不過現在沒事了。”
他難得跟我解釋這麼多,讓我心裡稍稍安慰了不少。
摟着他的脖子詢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聽說是爲了救人?”
他嗯了一聲,轉身從牀頭櫃抽屜的最裡面,抽出一張報紙遞給我,顯然是藏了很久的,竟然沒被我發現,可見他藏得多小心。
我接過來,躺在他懷中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沒想到竟然是禹城頭版頭條,父親在醫院包紮的照片,以及手裡拿着獎狀,笑得十分開心的笑臉。
是有多久沒有看到過父親的笑顏了?
好像自從嫁給沈文昊以後,我就沒怎麼回過家。
如今在看卻是蒼老了不少。
耳邊響起他柔和的聲音,“年紀大了,蒼老一些在所難免。”
我伸手抹掉眼角的淚滴,繼續往下看去。
那日有人闖進父親所在的工作崗位,瘋狂的揮刀亂砍,傷了不少無故的客人,還有工作人員。
父親恰好在那邊,受傷之後並不是像所有人那樣瘋狂逃竄,而是轉身配合安保將情緒激動的歹徒制服了。
恰好有記者在現場,將這一幕清楚的記錄了下來,並且還拍攝到制服歹徒之後,父親第一時間不是去醫療自己的傷口。
而是抱起地上五歲的孩子,衝進了醫護室。
在父親的及時救治下,無辜的孩子挽回了性命,也因此父親上了禹城頭版頭條。
看到父親手拿獎狀高興地樣子,我十分開心,可是看到他全身是血抱着小孩衝去醫務室時,我又難受的要命。
他在我身後耳磨廝鬢道,“你有一個值得驕傲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