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鬆開了擁着我的胳膊,正襟危坐道,“請進來吧。”
同時我也鬆了口氣,迫不及待的起身道,“既然嚴總的客人到了,我去給你們安排兩個懂事機靈的新人過來。”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推銷你的新人?”
明顯不悅的語氣讓我的步子頓了頓,他這是要談私事的意思?
我心裡想着,微微的躬下身子,這個時候我們還是保持客人與媽咪的關係比較好。
“那麼嚴總如果有需要,隨時叫我便好。”
進來通報的服務生是個知趣兒的,自己低着頭就出去了。
外面的人還沒進來,房間裡再次靜了下來,我客套的說完,轉身便要往外走。
忽然覺得司徒說得有些道理,這個男人天生就是冷血,他到的地方就空氣都能夠停止流通……我的出去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我一邊在心裡想着,一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這一次他沒有阻攔我,可我總覺得背後灼灼的目光定在我的後背上,不敢回頭去看,只能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出了包房,我還未來得及穩定心神,迎面便走過來一個男人。
大概是還沒從剛纔的緊張情緒中緩過來,我竟被忽然出現的男人嚇得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上。
那人下意識伸手想要扶我,卻被我靈巧的躲開了,我既不是小姐的身份,就沒有必要做這樣順勢與客人拉近關係的事情,更何況,裡面還坐着那尊神……
“小姐沒事兒吧?”
男人客套的詢問,只是基於他的教養和禮貌,跟我人沒有半點兒關係。
“謝謝,沒事兒。”
我穩了穩身子,擡頭朝他笑了笑。
十分陌生的一個男人,四五十歲,五官深邃,國字臉上掛着一絲得宜的笑,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正人君子’的氣息,與星耀這裡燈紅酒綠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這個人,不是常來這裡的人,眉宇間的那股氣勢更是彰顯不是普通的人,此人應該非富即貴纔對。
看着他雖侍應進去,我才轉過身來,一轉身夏夢有些放大的臉就出現在我眼前。
“姐,你可算是出來了。”
夏夢緊張的看着我,“我都等好一會兒了,不敢進去……”
“怎麼了?”
我定了定神,外人以爲這半個月我不過將那些新人拖出去練了練臉皮,事實上我做的功夫去遠遠不止這些。
大學的時候我選修心理學,在西河的三年更是不斷的揣度男人的心思,十五天的時間,我不遺餘力的讓他們在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能夠分析出這個男人的品味喜好,是個什麼樣的性子,而後從男人們說話的語氣,表情,眼神,動作來判斷他們的心裡在想什麼……
討好男人,拿到高額的消費固然重要,保護自己卻是更爲重要。
半個月的訓練,大家從最初的不解到最後的信服,每一個都與來之前判若兩人。
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能夠一眼看清男人的財力,更能夠在不得罪客人的情況下躲避男人的騷擾……
今天是他們第一天正式接待客人,我心裡還是有些發虛,看着夏夢這慌張的樣子,我就更是心裡不踏實了。
“張總在找你。”
夏夢急急的說道,便伸手來挽我。
“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注意到我的不對,夏夢微微皺了皺眉。
“沒事兒。”我搖了搖頭,心裡尋思着張總的性格我這麼久沒過去,肯定已經發飆了,不然夏夢也不至於過來尋我。
“你和嚴總不會……”
“沒事!”
打斷夏夢的猜測,嚴耕說得很對,禍從口出,有些人有些事不該提的就不能多提,雖然並不是什麼大秘密。
“哦……那你要是不舒服,張總那邊我……”
“不用,我這就過去。這邊你讓豔秋跟夜玫過來在門口候着。”
豔秋和夜玫兩個氣質清雅,嚴耕又標榜不近女色,雖然已經證明傳言不可信,但剛纔來的那位顯然不是喜歡庸脂俗粉的人,雖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我要去張總那邊,萬一待會兒有狀況,這兩人也頂的上。
至少不會砸了我自己的招牌。
“恩,我這就去把她們給調出來。”
看着夏夢離去的身影,我這才緩了口氣往張總那邊走去,現在時間還早,各自在包間自由活動,待會兒的宴會纔是重頭戲。
如我所料,一緊張總的包間他就各種抱怨,說我說話不算話,纏着我喝了好幾杯之後,又讓我增加了兩名小姐之後才作罷。
當然,我手上的資源是有限的,增加的兩名我讓華姐直接給安排過來了,不是我這邊的人,華姐是個眼尖的,一眼就看穿了張總是喜歡顯擺的人,安排了兩個嘴甜的。
估摸着,張總今晚的荷包又該要被掏空纔是了。
“林小姐,聽說你可是將嚴總這尊大佛給請動了?”
我正打算喝了手上的賠罪酒離開,卻被人給叫住,“看來嚴總跟林小姐的關係果然不同一般,既然都是朋友,朋友的朋友也算是朋友了,總要相互認識一下嘛,林小姐幫我們引薦一下可好?”
雖是詢問的話,但卻顯然是要和我討這份給我‘捧場’的人情。
“那個,嚴總那邊好像在談些重要的事情,連我也被轟出來了呢。”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要說認識新朋友,我這裡倒是有一位朋友可以介紹給大家認識一下。”
我的回答幾人顯然不太滿意,但也不好發作,誰都知道,嚴耕這樣的高枝卻不是想攀就能夠攀的。
“不知林小姐說的這位朋友是……”
對方話沒說完,但其中的意味就已經很明顯了,看似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手還在伸在懷裡小姐衣服裡揉搓着,但一雙冒着精光的眼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江城的孟哥,不知幾位是否有興趣。”
希望孟哥不要太介意纔是。
“孟哥?”
我低笑着點頭,孟哥的名號雖比不上嚴耕響亮,但是打發張總這幾個人,卻是綽綽有餘了。
果然,幾個人聽我說出孟哥的名號之後,臉上的猶豫瞬間就散開了,大呼着說我夠意思,一邊又灌我喝了幾杯酒,那位張總是我的老主顧,更是趁着勸酒的當口在我的身上捏了兩把。
雖巧妙的避開,但還是沒能倖免的被他佔了些便宜。
心裡騰昇起一股不悅,但還是給忍了下去
扮鳳凰久了,好像忘了自己麻雀的身份,媽咪與小姐其實從某些時候來說,根本沒有兩樣。
我告別幾人去尋孟哥,對於我的出賣,孟哥摟着夏夢及其奸詐的衝着我笑,笑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卻還是硬着頭皮繼續出賣他,他卻是樂此不疲照單全收,我知道我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
還未等我在去別的包房敬酒,就見華姐火急火燎的趕過來,一把拉起我的手就走,“那個,林黛啊!這回你可得幫幫忙,一個很重要的客戶,指名要你過去陪着,你可得幫幫姐姐我。”
我納悶的看着她,腳步卻是一刻都沒停的詢問道,“什麼人啊?誰的客戶?我這纔剛剛開業,可千萬別得罪了場裡的其她媽咪纔是。”
對於別人的客戶,我是一點都不想上心,更加不願意剛來就得罪人,並且我今天本來就很忙,還有很多客戶等着我去敬酒,嚴耕那裡也需要照顧着,哪還有閒工夫去管其她人的客戶。
但我和華姐的關係還要處,按照之前的計劃,我在耀星至少得呆上一年的時間。
華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的客戶,你大可以放心,不會得罪任何人。”
華姐的客戶?她不是該交給其她媽咪的嗎?畢竟那些人跟她時間比較長,我纔剛來沒多久,她就把客戶交給我,豈不會得罪她以前的那些姐妹們?
“既然是華姐的,我就過去看看。但這客戶可有什麼忌諱?可別被我搞砸了,得罪了姐姐你的客戶纔是。”
“沒有什麼忌諱,你就去露個臉就好,我也是真沒辦法……”
華姐的話沒有繼續說完,腳下的步子有些慌張,顯然是很重要的客戶。
一推開包廂門,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便衝擊着耳膜,我不由自主的微微蹙眉。
放的是周董的歌,看來這客人的年齡並不算大。
包房裡的燈光習慣性的黯淡,也是在這樣的昏暗中,太多的齷齪和苟且之事才能夠被掩蓋。
就在我跟華姐邁步進來的一瞬間,音樂聲幾乎是戛然而止,隨後也不知是誰打開了包房的燈,晃得我有些睜不開眼,待我好不容易適應了,第一眼看到的卻是蘇蓉,一雙眸子裡寫着明顯的不悅,甚至帶着幾分恨意。
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不知從房間的那個地方響起,“你果然在這。”
很熟悉的聲音,我卻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了,順着聲音看去,我的心就是一沉。
抿了抿脣,我不是迎上去,而是轉身邁步就走,華姐這面子,我委實給不了。
完全沒有預料到我的舉動,對方楞了一下,隨後急切的從桌子上踩過,猛然跳到我面前攔住我道,“美女,去哪兒啊?怎麼走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害我到處找不到你。”
我在心裡哀嘆了一聲,我的司徒醫生,你就不能做點好事積點德?
“對不起,先生認錯人了吧?”
他難道真不知道嚴耕不喜歡我們走得太近?
好像自從他出現,我就真沒遇上什麼好事,如果不是他,我和眼哽也不會……
算了!
我轉身要走,不想他完全不在意,眼睛如同璀璨的星眸一般閃了閃,低頭看着我的手腕道,“咦?你的手怎麼了?他弄得?嘖嘖嘖,還真夠狠心的,自己的女人也下手,這是赤裸裸的家暴,要不要我替你出頭?”
他不說我還沒注意到,他這一說我才發覺,我的手腕被嚴耕攥的微微發紅,即便是走了這一圈下來,那痕跡也沒有消散。
我嘴角抽了抽,在一羣人奇怪的眼神中,硬是沒有能說出半個字來。
“你這是什麼眼神?真是他弄的?”
他退後一步雙手環胸,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就知道,他這樣沒個正形的性格,追到這裡來,估計就是來找樂子的。
“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
我再次強調,既然嚴耕希望我遠離他,我何必跟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