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在這個時間打擾您,還希望能夠諒解。畢竟這種事情如果白天進來的話,就有點兒不太合適了——您說呢,杜啓亞爵士?”
帶着無比慵懶的腔調,愛德華一邊“閒聊”着,一邊將璨星緩緩拔出——從牆角的一具屍體當中,心臟早已停止跳動的劍士,臉上還帶着死前不甘和驚懼的眼神,身體隨着愛德華的動作還在微微痙攣着。
灰色的劍刃被染上一抹猩紅,緩緩起身的愛德華猛地一抖,如急雨般揮灑而出的血滴,在牆壁上繪出了一道鮮紅的痕跡。
“雖然我本人相當厭惡無意義殺戮,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一種極其有效的方式,並且立竿見影。”微笑着的黑髮騎士隨手將地上的屍體踢開,腳步輕緩的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不然的話,恐怕我現在還見不到您呢。”
“你、你你這個惡魔,你怎麼可能會在這兒,你就想要幹什麼?!”
留着優雅的小鬍子,身材肥胖的杜啓亞爵士面如土色,牙齒咯咯作響,連坐都坐不穩了,還在拼命的朝着房間角落裡後退着,渾身上下每一塊肥肉都在劇烈的顫抖着。
這個該死的惡魔,居然一瞬間就殺光了自己全部的護衛,而且連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如果不是最後一個傢伙拼死逃了進來,恐怕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大不小的房間,壁爐裡火光的影子倒映在牆壁上,來回搖晃掙扎的影子彷彿是惡魔在張牙舞爪,死寂一般的氣氛幾近凝成實質,讓人連呼吸都感覺到困難。
七八具屍體就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被利器撕開了喉嚨,或者扭斷了脖子,倒是地上連一滴鮮血都看不見,連一丁點聲響都沒有傳出去。
“我爲什麼會在這兒?這個問題不太好解釋,不過至於我想要幹什麼……”嘴角微微翹着,愛德華微笑着開口道:“相信尊貴的杜啓亞爵士肯定一清二楚。”
如果光輝十字能夠給他一次機會。杜啓亞爵士絕對不會再給自己選這麼一個倒黴的差事!
他的家族在都靈城早就沒落快一百年了,這一次爲了能夠跟着安森殿下到瀚土狠狠撈一筆幾乎賠上了全部的家產,但誰知道居然會撞上整個瀚土城叛亂?!
面對那些都靈城豪門世家的威逼利誘,他根本沒有多少選擇。但也不願意牽扯過多,纔會選擇留下來當一個“監獄看守”,既沒有兵權也沒有多少油水,不過至少很“安全”——前提是沒有人會劫獄。
誰能想到這些傢伙居然會那麼瘋狂?!
冷汗直流的杜啓亞狠狠嚥了口唾沫,牙關卻還在不停的打顫:“那你、你們想要我做什麼——安森殿下就在裡面。想要救的話儘管進去,我是不會阻攔的——以光輝十字的名義保證,求您別殺我就成,我是絕對不會喊人的!”
“這個我知道,但還是對您的“慷慨”表示由衷的謝意。”愛德華慢慢蹲下身來,看着對方那張都快嚇傻了的肥臉:“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些,而是關於您的。”
“關於我的?”
“沒錯,如果被那些叛軍發現,安森殿下已經被救出去了,你猜猜他們會怎麼想。您又會是怎樣的下場?”愛德華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神之中還帶着幾分同情:“那絕對不是您希望看到的結果,不是嗎?”
“你、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雖然腦子不好使,但杜啓亞爵士還不蠢,戰戰兢兢的看着面前的愛德華,聲音裡都有些許卑三下四:“儘管說,我一定替您辦到!”
“很簡單,也很容易——您只要告訴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安森殿下還在牢房裡就可以了。”輕輕的聲音。彷彿是在蠱惑一般:“他們不會懷疑您的,因爲在這些叛徒們看來您已經和他們同流合污了,一旦安森殿下被釋放,您也一樣沒有什麼好下場!”
“可、可這太容易被發現啦!”杜啓亞爵士已經被嚇傻了:“只要他們一回來。就肯定會知道我騙了他們,到時候誰還能救我,你嗎?!”
“他們不可能發現這一點——因爲他們回不來了。”黑髮騎士的聲音冷酷到了極致。
杜啓亞爵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甚至不敢去直視那雙漆黑的眸子:“可、可萬一他們……”
沒等到他話說完,愛德華就將一個裝得滿滿的錢袋放在了他懷裡,微笑着輕聲說道:“這裡面有足足一百枚都靈金幣。算是一份不值一提的謝禮了。”、
“你這是在賄賂我?”
“當然不是,只是對王國的忠臣的一份敬意,等到這場戰爭結束,安森殿下自然會給您更多的補償,作爲您忠誠效勞的回報。”愛德華微笑着答道,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之色:“等到殿下重返瀚土城的那一天,就是您的家族復興的日子!”
看着那滿滿一袋子的金幣,杜啓亞爵士狠狠嚥了口唾沫——他現在確實手頭相當緊,而且這是整整一百枚金幣啊,比他這段時間撈的都要多!
“我幹了!”杜啓亞爵士狠狠咬了咬牙,朝愛德華點了點頭:“你們把殿下帶走吧,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以光輝十字的名義發誓!”
“那就希望光輝十字會保佑您了。”愛德華緩緩起身,帶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離開了房間。
而杜啓亞爵士卻依然戰戰兢兢的,從門縫朝外面偷瞥着,直到確定愛德華已經離開了,才長長鬆了口氣,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得透溼,手忙腳亂的將房間鎖死,抵在門上劇烈的喘息着。
自己到底在和什麼樣的惡魔做交易啊!
沒過多久,屋外就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輕輕的敲門聲也讓神經過敏的杜啓亞爵士反應相當的猛烈,猛地拉開門,面色蒼白的看着站在那兒的士兵:“幹什麼?!”
“尊貴的杜啓亞爵士!”站在外面的士兵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趕緊把頭低了下去:“外面傳來警報,說是有刺客想要刺殺殿下,想知道您這裡有沒有出事。”
“沒有,什麼都沒有!”杜啓亞爵士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還故作鎮定的擺了擺手:“宮殿裡那麼多侍衛,怎麼可能會有不怕死的刺客敢闖進來?”
“好吧……”雖然看着杜啓亞爵士有些不太正常,但是士兵們也不敢多問什麼——誰知道這些貴族老爺怎麼了?趕緊點了點頭:“打擾您休息了,十分抱歉。”說完,士兵就轉身離去,沒有再過多的停留。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依然還在後怕着的杜啓亞爵士一雙小眼睛朝着屋外四處眺望着,緊緊攥住手中的錢袋子,始終沒有鬆開過一絲一毫。
“那個貪婪的叛徒不值得信任。”
躲在宮殿圍牆的最外圍,格林.特恩帶着幾分不屑的口吻說道:“你真的相信一百枚金幣就能把他收買了?”
“當然不能,但是至少可以讓他暫時閉嘴——因爲一旦安森殿下被救出來的消息走漏,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愛德華笑着搖了搖頭:“殿下救出來了?”
“死了五個人,但還好救出來了。”格林的表情有些許的落寞——每一個王家騎士都是不可替代的,首席副將的目光有些猙獰:“一定要讓那羣混蛋付出代價,不然他們就白白犧牲了!”
“一定會的。”愛德華相當肯定的笑道:“到時候他們的表情一定是……相當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