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無雙剛一倒下,那頭把黑水掃倒的戮龍就欺身壓上,他強有力的尾巴再一次揮舞過來,這一次凌無雙在下,它反而在上了。
這尾巴夾雜着呼呼的裂空之聲,凌無雙心知若是被他的尾巴打到必然是骨斷筋折的下場,他就勢翻了個身,那尾巴橫掃過來沒掃到凌無雙,倒是把滿地的碎石子掃的滿天亂飛,射向凌無雙,凌無雙只聽“啪!”的一聲,接着就覺得耳朵一陣刺痛,滿頭都是亂哄哄的聲音。
“媽的!”凌無雙吐出一口唾沫爬起身,看到那戮龍已經被四五個士兵圍住了,他拔出腰刀,撥開人羣猛地砍向那戮龍的腦袋,那戮龍不退反進,直接高高躍起撲向凌無雙,竟是不怕凌無雙和其他士兵砍過來的刀光。凌無雙心裡冷笑,畜生,你這是找死!戮龍的腹部灰白色,一刀就能把它開瓢,它跳起來,更是給了自己機會,然而凌無雙一刀把它腹部劈開後,他還是把凌無雙撲倒在地。
這怪物雖然身形瘦小,但重量卻十分龐大,凌無雙被它撲在身上,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好像散架了一樣。
那怪物從腹部大口子裡流出的臟器盲腸都緊貼在凌無雙的身上,感受着那些臟器的熱量,凌無雙只感覺這聞之作嘔的臟器上面好像有着粘液,緊緊的粘在他身上,這頭瀕死的戮龍發出“咯咯”的嘶吼,眼中流露出殘忍的眼神,張開大嘴,劇毒的唾液滴在凌無雙的身上,凌無雙甚至能看見他喉嚨深處的爛肉!它一口咬住了凌無雙的肩胛骨,或許這種冷血動物分不清人體器官,但它口中的劇毒,卻是可以飛快的順着傷口流入心脈。
凌無雙只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與這股疼痛相比,那戮龍的咬合疼痛倒不那麼劇烈了。這是戮龍的毒液!
一幫士兵跑過來去拉那個戮龍,這鬼東西非但不鬆口反而越來越緊。因爲戮龍趴在凌無雙身上,它的弱點是腹部露不出來,大家的刀劍砍在他身上幾乎沒有用。凌無雙被它鋸齒狀的兩排尖牙險些咬斷了骨頭,幸虧胡鳳新騰出手跑過來,往這東西身上撒了些鹽,接着便是往鹽上吐口水,剛纔被衆人拿刀砍出的細小傷口立刻同時發作,饒是戮龍殘暴,這種劇痛也讓它猛地躥起來,聲帶不停的發出“咯咯”的聲音。
那戮龍跳起之後卻忘了自己的臟器來裸露在外,只聽嗷的一聲,那臟器連接的血管盡數斷裂,臟器全部掉在凌無雙身上,戮龍的眼睛瞬間失去了光彩,整個身體一動不動,顯然是死了。
凌無雙逃出生天,正想站起來看看這個畜生的死相,卻陡然覺得天昏地暗,躺在地上竟是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隱約聽道有人好想在他耳邊說:“截肢?”那聲音好像遠在天邊的不可觸碰,也好像近在咫尺的天音巨鍾。他掙扎着揮揮手,用氣若游絲的聲音道:“不,不截....”剛說完,他便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只覺一道刺目的陽光直射着他的眼皮,讓他想要伸手遮擋,然而僅僅是大腦向手臂傳輸一個信號,他立刻感到了渾身上下併發式的疼痛。這種疼痛簡直是被戮龍大嘴咬住的痛苦的上百倍!
“媽的”他爆了一句粗口,然而這粗口也只能在心裡默唸,因爲除了他的眼睛,他的一切器官都被白紗布嚴嚴實實的纏着。如果別人看去,簡直就跟一個木乃伊沒什麼兩樣。
他隱約聽到衣物搓動的聲音和啪嘰啪嘰的水花聲響,他眼睛透過刺目的光線,隱約看到了一道倩影正站在遠處。
突然,他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竟是再度昏厥過去。
意識遊離於虛無的黑暗,但從渾身上下的病痛感逐漸將凌無雙喚醒。這種痛會越來越痛,直至最後,凌無雙甚至感到有數萬根針紮在自己腦殼上,刺痛無比。渾身的劇痛讓凌無雙幾乎要跳起來,然而他這才睜開眼睛,自己腦袋上的紗布已經拿下,其他的地方仍然在包裹中,尤其腫的像個小饅頭似得肩胛骨處,紗布更是層層疊疊。
一股鋪天蓋地的腥臭味逼入他的鼻孔,他轉動雙眼巡視着自己身處的這個房間,房間不大不小,大約在二十平左右?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世界,自己一輩子也住在十幾平的房間裡。但是當時的世界記憶幾乎已經零散的成爲記憶的殘片,如果不仔細想,凌無雙幾乎都忘記了自己以前的一切了。
一盞孤燈佇立在平平低矮的桌案上,這盞燈微弱的幾乎僅僅只能照亮那桌子的半平米,第一次醒來的陽光早已消失不見,現在是晚上?凌無雙怔怔的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僅心生疑竇,這是哪?我怎麼了?對,我被那個畜生咬了一口,可惡,那個畜生可真是個畜生啊。
想到這,他更覺得腦部劇痛無比,他甚至覺得或許昏睡也是一種好的選擇。然而這種痛苦一直在他的崩潰邊緣遊移,實在是地獄般的享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頂着一對熊貓眼,雙眼無神的看着天花板。他的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塞住什麼東西一樣,連帶着脖子也無法轉動,只能像是一個麻木的屍體一樣在哪裡躺着。
一縷陽光從他身邊的窗子斜斜的射到牀邊的光滑木板鋪成的地上,看得出來,這家人很有錢。
“枸杞、陳皮、**子,各三錢。”陳皮是橘子皮,枸杞是紅色的小果有益氣養血的功用,至於那**子,凌無雙覺得可能是罌粟熬油崩出的油籽。他以爲這是給自己配的藥,可沒想到那聲音越走越遠,他房前又沒有聲音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臉色蒼白,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進來。凌無雙無法轉動腦袋,但從那輕盈的腳步聲聽去,的確是個女人。但那腳步卻十分平均勻稱,彷彿每走一步都用精確的標尺衡量着,這是個練家子。凌無雙想着,她會不會對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