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您添麻煩了。我叫簡遇安。”
會議室長桌的那頭站起來一個少女,衝着徐起陽微鞠一躬。
說實話,徐起陽對面前的這個少女的第一觀感很好,她相當清爽得體,沒有化妝,沒有染髮,沒有多餘的首飾,只有脖子上掛着一條細細的銀鏈,上面穿着一枚銀戒,指甲修得相當整齊,沒有當下女孩子的任何不良舉止和裝扮。至於長相也是讓人頗爲舒心的,褐色的眼瞳,一頭顯然未經挑染的天然栗色短髮,一雙桃花眼讓人印象深刻,笑起來的時候彎成一個彎彎的月牙,整張臉顯得格外光彩照人,令人心安。
徐起陽抓了抓頭髮。剛纔文煜說過現場並未被完全破壞,讓他好歹放了點兒心,這兩個孩子不外乎是知道些什麼,但點名要找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情況需要反映?
“你們找我做什麼?你們認識死者,還是瞭解他的一些其他情況?”
“抱歉,我們不大瞭解。我們是來接人的。”
“……那個破壞現場的女孩子?”
“嗯,對,我們是朋友。”
“朋友?”
徐起陽想起來,剛到現場時,一個穿着黑衣服的女孩子正在低着頭髮短信,自己的手下站在他旁邊,似乎在詢問什麼,後來得知她是現場第一發現人,就把她帶走繼續詢問了。她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漠神情,根本不像剛剛接觸過屍體的正常人。徐起陽把那個冰塊一樣的少女和眼前自稱名叫簡遇安的少女暗自比較了一下,他很難把這兩人歸結到“朋友”那一類去。
徐起陽叩了叩筆,嚴肅地問:
“她是哪個學校的?”
“這個嗎,她是倥城第一高中的學生,不過請您最好不要到一高去找她,這樣會影響她的正常學校生活,如果您要找她的話最好聯繫我。”
“你?她的父母呢?”
“都在國外出差。父親在歐洲見客戶,母親在美國和各個高校正在進行學術交流。她的父親是龍瀚瓷業公司的董事長,母親江瀚靜是第五大學的教務處主任。”
徐起陽暗吃一驚,這是個富二代啊。但他還是用告誡的口吻對簡遇安道:
“不管怎麼樣,你少牽涉進這種事件裡比較好。”
簡遇安擡手敲了敲自己的左眉骨,露出笑容:
“我知道。我對事件沒興趣。不過關鍵時候可以找我,江瓷比較聽我的。”
徐起陽一怔,心說難道她聽朋友的比聽父母的還多,繼而不置可否地晃晃頭,心裡開始琢磨怎麼把她打發走。
此時,手下小王推門而進,臉色幾乎差到極點,臉上的肌肉也在不斷抽搐,額角的青筋還未停止跳動。
徐起陽感到有些莫名:“怎麼了?”
“頭兒,那個學生……”
小王轉頭看了看簡遇安,猶豫了一下,徐起陽擡眼看了還有些稚嫩的小警察一眼,又順着他的視線看向依然帶着微笑的安。簡遇安摸了摸後腦勺,笑道:
“從江瓷嘴裡,不大好問出東西呢。”
小警察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從兜裡掏出錄音筆,湊到徐起陽耳邊:
“頭兒,你聽聽。”
徐起陽不耐煩地把他的手按下去:“回去再說,這兒不方便。”
小警察又瞄了簡遇安一眼,低聲伏在徐起陽耳邊說了兩句話,徐起陽的臉色又是一變,思考了幾秒,示意小警察播放錄音。
簡遇安突然開口制止:
“對不起,我們只是來接人的,不想牽涉到案件中。這錄音我們不需要聽,最好讓我們迴避吧。”
徐起陽收斂起所有的調侃和玩笑,直起背,一字一頓道:
“至少你已經牽涉進來了。你對死者,確定一無所知?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