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看着手裡的票,問:
“這個是……”
這是一張馬戲團的票,是修塞到她手裡的。
她用探詢的目光看向修,問:
“你從哪兒弄來的?”
這張票是夏綿貢獻來的,是卓格格隨着票送給他們的附加禮品,一共有七張,只不過夏綿第一時間忘了給大家,等到他想起來後,剛準備拿出來提議大家一起去看,就被江瓷和木梨子齊齊地按住了。
兩個女孩的腦筋就是轉得比夏綿這個也不是很懂得浪漫的男人來得快:
“這個是什麼?馬戲票?你傻呀綿綿,你就說只有兩張,給修和安,讓他們倆一塊兒去看,培養感情是需要獨處的!”
話挑得這麼明,夏綿自然是當機立斷地把票塞給了修,讓他帶着安一起去看。
聽修講清楚只有兩張票之後,安猶豫了一下:
“只有兩張?要不然算了,我們別脫離大部隊,光我們兩個去看不太好……”
安的話立即得到了除了修之外在場所有人的反對:
“你們不用管我們!安心去看就好。”
“你還怕我們走丟了不成?”
“我帶小瓷和綿綿和梨子一起去逛,你們放心吧!”
“好好玩。”
在這樣的情況下,安不接受也不行了,於是,她收下票,問木梨子:
“這個馬戲表演的開場是在二十分鐘之後,演出時間一共半個小時……散場之後我去哪裡找你們?”
木梨子擺擺手,說:
“你就好好去看你的馬戲就好,不用管我們,我們隨便轉轉就行,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就繞到馬戲團表演場地的外面吃點東西。順便等你們出來。實在繞遠了趕不回來,我就給修或者你打電話,行嗎?”
安剛提醒了木梨子一句“修的手機壞了,不能接電話”,就被其他的人引着朝馬戲團表演場的地方去了。最後,安和修幾乎是被驅趕入表演場地的。
檢票已經開始了,修和安驗過票之後,坐進了只有寥寥幾人的馬戲團表演場。
環顧着空空蕩蕩的觀衆席,安笑着說:
“他們也太心急了點兒。”
修沒聽懂:
“誰?”
安但笑不語,她擰開綠茶的蓋子。喝了一口之後,把瓶子遞給了修。
修的注意力還沒轉移到綠茶瓶子上,連瓶口都不擦一下。就喝了一口,等到他發覺不對的時候,那口綠茶已經嚥下去了。
他用詭異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安,問:
“你喝過了?”
安點點頭,修的臉騰地一下就漲紅了。這時觀衆席的燈光還大亮着,修的面色變化,被安看得一清二楚。
修支吾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
“這樣不衛生。”
安笑吟吟地看着修,反問:
“你覺得我不衛生?”
修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說:
“我沒那麼說。”
安的玩心大起。突然想學着小女生的模樣,稍微計較一下:
“你明明就是覺得我不衛生。”
修的神色如常:
“我沒有。”
安低下頭去,不搭理修了。裝作一副生了氣的樣子,等着修來哄她。
但是,修在浪漫方面的腦反射弧簡直長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要按照一般的戀愛套路,現在男生就應該主動去哄女生。道歉耍寶說些甜言蜜語,讓女生開心起來。可是修這時卻沒了下文。在他的邏輯裡,自己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接下來應該是輪到安說話了纔對。
看安隔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講話,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要問一句:
“怎麼了?”
安都快要被修的遲鈍給弄到無可奈何了,她想再啓發一下他,看他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不回答修的話,把腦袋偏到了一邊。
修這才發覺到安的情緒有些低落了,聯想起剛纔兩人的對話,似有所悟。
好像……應該……對她說點兒什麼?
“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沒有。”
其實,這句“沒有”,安的口氣已經有點兒怨懟了。
哪怕她平時再善解人意再溫柔體貼,她實際上也是個20歲左右的女孩子啊。
她也有小女生的心性,想要有人哄着,偶爾也能對自己喜歡的人撒個嬌,可是,她偏偏喜歡上的是這麼一個腦子完全不轉彎的修。
修因爲剛剛纔被大家拉着灌輸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戀愛知識,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他思考了許久,好不容易纔想起了一句木梨子說的話:
“女生說的話不能全信,有的時候,她說的話不一定是她心裡想的,懂嗎?”
修自然是不懂女生爲什麼會這樣,但既然擅長心理分析的木梨子這麼說,他想,試試看總沒錯吧。
“你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安的氣惱來得快去得也快,甚至在那些小女生的心思消失後,她簡直不敢相信剛纔的那些話居然會出自自己之口。
這些酸話也太作了點兒。
再說了,她想從修那裡聽到什麼呢?左不過是“我沒有嫌你不衛生”,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就憑他的情商,他哪會想得出自己想要什麼?
自己也太難爲他了。
安把頭扭了回過來,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沒有啊。我沒有生氣。”
修的倔勁兒卻在這個本不該發作的時候發作了:
“你是生氣了吧。”
安哭笑不得:
“我真的沒有啊。”
修緊咬不放: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對的話了?”
“你沒有,真的。”
“不對,我肯定說了。要不然你怎麼會生氣呢?”
“……我現在已經不生氣了。”
“那你剛纔就是真的生氣了。你告訴我我究竟說錯什麼了?”
安頭痛地揉揉太陽穴,這簡直是雞同鴨講,索性閉上了嘴,不再出聲,留下修一個人削尖腦袋地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
毫無營養的對話告一段落。安又喝了一口綠茶,同時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修。
果不其然,他還在琢磨自己說錯什麼話做錯什麼事了,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嚴肅。
安不禁失笑,剛準備明着告訴他他並沒做錯什麼事,就聽到修的褲兜裡,響起了鈴聲。
安戳戳修的胳膊,說:
“你手機響了。”
修這才從苦思中醒過神來,拿出手機。
那是一條短信。
那條短信貌似很長,修把短信點開後。看了很久,安也就有時間盯着修的手機上晃晃悠悠的兔斯基公仔,越看越覺得這個小玩意兒很可愛。準備伸手去拿的時候,修突然站了起來。
她被修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問他:
“怎麼了?”
修匆匆把手機揣回了自己的褲兜,回答說:
“我去趟廁所。”
安環顧了一圈場內,並沒發現除兩個入口之外的通道口。問:
“這裡沒有廁所啊。”
修說:
“我出去上。”
安點點頭,說:
“那你早點回來,帶着票根,記得跟門口的檢票員說一聲,不然一會兒你就進不來了。”
修答應了一聲,就朝場外走去。
目送着修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出入口通道時,安才轉回了視線。
那隻大大的玩具熊,一直被修抱着。現在它就擺在修坐的座位上,睜着一雙無辜的黑亮的大眼睛,直視前方,一副木木呆呆的樣子。
安伸出手來,捏了捏它的鼻子。不自覺地露出一個甜笑。
而走出馬戲團表演場地的修,臉色卻變得鐵青。
他把手機從自己的褲兜裡掏出來。再一次點開了最上頭的一條短信。
號碼是陌生的,可那口吻,他卻很熟悉:
“修,別來無恙?還記得我嗎?如果還記得我的話,走出馬戲團表演場地的東門,直走200米,那裡有個男廁所,我在那裡等着你。ps,快一點喲~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不會趁你離開對你的小甜心下毒手的,我保證。”
弓凌晨!
修握了握手機,眼底裡漸漸透出一股蓬勃的殺意。
上次在巷子裡,沒能殺了他,實在是自己太仁慈了。
看來,他是一定要逼我殺了他才肯罷休吧。
修這樣想着,帶着一身難掩的煞氣,朝弓凌晨指定的廁所位置走去。
不管在那裡等待着他的是什麼,他都奉陪!
他只是對安不放心。
安是他的唯一的軟肋,如果他是藉機把自己調開,轉而拿安開刀,自己這麼一走,不是正中他的下懷?
他突然一下子深悔自己的莽撞舉動。
弓凌晨說不會對安動手,他就不會動手嗎?他根本不值得信任!
修再度握了握手機,往回走去。
但待他剛一轉身,新的短信就來了。
修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時,第一個動作是查看手機,在確定是從同一個號碼發出的短信後,他敏銳地看向四周的制高點。
如果弓凌晨不是在監視着他的話,爲什麼能這麼恰好,在他剛剛轉身準備回去的時候發來短信?
周圍的制高點實在太多,修警惕地環伺一圈後,發現確定目標太難後,才低頭,點開短信。
短信的內容如下:
“別讓我等的時間太長。我向你保證,如果你直接來我這裡的話,我就不對小安做點兒什麼,如果你現在轉身回去的話,你的小甜心馬上就會死。你最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