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這樣出門,我心裡其實挺沒底的,但我就是衝着氣段家人的心思去的,鐵定不能那麼中規中矩,就是得出格,不然怎麼讓他們把我掃地出門呢?
上趕着讓別人討厭的行爲我還是第一次看,其實想想我覺得也挺好笑的。
但我怕段杭一會覺得我太怠慢了,還擔心過不了他那一關,結果他看了之後竟然也不攔我,反而歡喜地盯着我,摸我的頭髮誇我可愛。
我可愛你個後腦勺的可愛!
白了他一眼,我心說你自己找了個這樣的女朋友,還敢帶回家裡去,不管着就算了,還一個勁兒說可愛,看等你進門以後,你家裡人收拾你不!
想想我就要笑,一路上都合不攏嘴。
“不過是一羣無關緊要的人,有必要這麼開心嗎?”段杭一很不理解地說道,“這回又不怕段弘毅知道了?”
傲嬌地睨了他一眼,我說:“你知道什麼?”
進了你的家門,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容忍你和我交往,你嘴上再說是無關緊要的人,實際上也是你的家人,我就不信段杭一能一點壓力都沒有。
段弘毅都已經那麼大年紀了,他爸爸應該也上了年紀纔對,看胡夫人那個氣度,我覺得他爸爸應該是位非常嚴肅的人,段家也是非常傳統的,看到我這樣的兒媳婦,不被氣死纔怪。
希望他老爸給力一些,儘快催我和他分手。
打定主意,我也不再多想,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段杭一說話,想要引開他的注意,讓他別那麼多心思放在我身上,如果中途他發現我的計策,從中干預,那我不是虧的很嗎?
“你跟我說說你家裡人唄。”我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知道段霖是你大哥領養的孩子,段弘毅快五十了,段霖的後面才二十多,然後呢,你的姑姑我已經看到了,感覺還沒段弘毅年紀大,你們家這個輩分排的是不是有什麼講究啊?”
段杭一讓我逗笑了似的,掀起一邊嘴角側臉看我,壞笑的樣子帥的我心頭一滯。
“沒問題啊,這是我們家的傳統,大哥五十歲娶個二十的,我快三十了,所以也得娶你這種十來歲的。”說着,眼神自我的臉上向下移動,落在了我一馬平川的胸前,說道,“嗯,沒毛病。”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趕忙緊緊捂住胸前,倚在車門上戒備地看着他,嚷嚷說:“你說誰沒發育?”
“誰接茬兒就說誰。”段杭一笑了笑,說道,“沒關係,你這比之前還大了不少,看來懷孕還是有一定作用的,以後我會加倍努力促進你的發育的,別灰心。”
我讓他一席話說的臉紅不已,什麼努力促進我發育,誰要你促進?!
“你,你別轉移話題。”我移開目光不看他,硬生生把話題引回來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好說的,不想讓我知道你們家人都是什麼樣子的啊?”
段杭一大手將頭髮摟到後面去,神情淡漠地說道:“他們只是一羣無關緊要的人,你不用知道那麼多。”
“那怎麼行,畢竟是你的家人啊。”他越是不告訴我,我就越想知道,不由問他說,“伯父大概是什麼年紀的?我準備禮物的時候你就不說,還是我自己猜的。”
段杭一看了我一眼,見我真的再問,便說道:“六十七。”
“如果你沒有問,我都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這麼老了。”段杭一說道,“都怪他實在太能折騰。”
我最怕別人說這種煽情的話,於是怯怯地瞅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接茬兒,結果就聽他說道:“如果你記得以前的事,就不會想要了解他,段家那一家子人,除了我有資格得到你的關注,其他人都沒有。”
“說的這叫什麼話?”我讓他逗笑了,“我就那麼好?”
段杭一頓時換了一副深情的眼神,專注地看着我說道:“當然,這世間再也找不到比你還好的人了。”
“真的假的。”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我真還感覺挺開心的,不由捂着臉說道,“那,那他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啊?如果太過分的話,我……”
不對啊,過分纔好啊,過分我就有理由作妖了。
段杭一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漠然地說道:“等你看到他們,儘管一人扇一耳光,絲毫不用客氣。”
“這麼過分啊?”我受驚嚇地拍了拍心口,高漲的氣焰不知爲何消弭了不少,甚至讓我有些害怕。
段杭一既然這樣說,那就證明我跟他的家人早已經撕破臉了,現在我過去說要和段杭一在一起,不被打死纔怪,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我們早有矛盾的話,他們家人應該更不會允許纔對。
但我還是怕萬一打起來,我和段杭一也不是他們那麼多人對手啊。
“想什麼呢?”段杭一好笑地看着我,說道,“現在知道怕了,剛出門那股勁兒去哪了?”說着,眼神還在我的裙子上流連了一會兒。
原來他早猜出來我的心思了,故意說這話嚇唬我呢!
這個人怎麼這麼惡劣?我心裡想,他家裡人都這麼討厭我了,他還帶我來看他們,難道是有什麼高明的手段,確定他的家人不會爲難我?
連他姑姑的面子都不給,其他人到底有沒有那個分量把他和我分開?
胡思亂想着,段杭一把車開進了一個靠山建造的別墅區,這兒的別墅還和在市區的不一樣,佔地非常大,簡直等於是古堡了,從大門到房間還隔着個綠茵的高爾夫球場,實在頂級奢華的地方。
我爸媽沒出事之前我們家條件還可以,但看到這麼大房子的時候我還是本能的嚇住了,雖說這兒不是什麼太昂貴的地段,但這麼大一座房子,我還是覺得有點太誇張了。
“瞧你那點出息。”段杭一見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搖頭笑話我說,“叔叔平時虧待你了?”
我連忙擺手,說道:“沒,我就是在想,你們家到底多少人啊?等會兒要是打起來了,我到底是該逃跑,還是該找個地方躲起來,逃跑估計不行,這麼遠才跑到門口,別人幾個電話都打完了,還是躲起來吧,這麼大的地方,怎麼也要找一會兒吧?還能爭取多活幾個小時。”
“想的不錯。”段杭一拍拍我的頭髮,說道,“但我們斯斯這麼可愛,誰捨得打你?”
我知道他一定又是在取笑我,不由拽了拽篷起來的裙襬,揚着下巴說道:“我不管,你說可以我扇他們耳光的,他們要是爲難我,我就不和他們客氣。”
“本來也不用客氣。”段杭一牽起我的手,帶着我一起往城堡一樣的門裡走去,說道,“不是說了嗎,只是爲了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別那麼沒眼力見兒,小姑做的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了。”
段杭一按下門鈴,很快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兩個傭人和一個管家式的人站在門裡面,臉上帶着幾分欣喜,先是恭敬地朝段杭一點了點頭,而後便說道:“小少爺回來了?快請進來,老爺和姑奶奶等着呢。”
“沉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管家說着,又朝我說道,“我是這裡的管家,姓秦,之前我們見過的。”
我一愣,下意識看向段杭一,段杭一見我仰着臉,順手在我鼻子上颳了一下,解釋道:“在‘鎏毓’那次,跟在胡非身邊的。”
“啊!是您?”我想起來了,是有那麼個人,那天我本來都要睡了,突然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是樸勝利在“鎏毓”惹了事,讓我過去贖人,打電話的人聲音並不年輕,過去之後也的確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人,恭敬地跟在胡非身邊,原先我以爲是胡非的管家,沒想到是跟過去玩的。
那天包廂的燈光有些暗,他的打扮又比較隨意,一時沒認出來。
“不敢不敢,那天情況比較複雜,多有得罪,沉小姐不要放在心上。”秦叔說道,“表少爺也在裡面呢,快進去吧,老爺知道小少爺回來,心情好了不少。”
聽他老爺少爺的喊,我恍然有一種穿越了的恍惚感,不由的想笑,被段杭一攥住的手暗示地摳了摳他的手心,段杭一便用力捏了捏,示意我別鬧。
他家祖宅真的特別大,從大門進來以後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會兒,纔來到一個十分開闊的大廳,廳中放了一張五米左右的長桌,此時桌邊已經坐滿了人,穿的都非常正式,像是在參加什麼商業宴會一樣,根本不像家庭聚餐,如果不是胡非和他媽媽也坐在其中,我甚至以爲自己走錯了。
長桌的上座坐了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頭髮全都白了,滿臉的不耐煩,但五官和眼神卻依舊犀利,看起來像是段杭一的老年版。
他應該就是段杭一的父親吧,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看起來根本不像六十七,說是七十七我都相信,而且那眼神也太兇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多討厭段杭一呢。
“孽子,還知道回來!”我心裡剛一這麼想,段老爺子就突地將手邊的茶杯朝我們摔了過來,憤怒的雄獅一般朝着我和段杭一大吼道,“昨天你是怎麼跟你姑姑說話的?段杭一,是不是要我段家全毀在你手上,你才甘心,你才滿意?!”
這話從哪說起?段杭一干什麼了,這老頭就這麼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