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畫屏之後轉出來不久,就有身穿着司禮太監出來高聲通稟道,“陛下駕到,皇后娘娘,以及衆位皇子,公主殿下駕到。”
大殿裡的各位忙按照品階官職從高到低的依次站立好,便是家眷也都站在了自己家家主的身側。
未及,一隊粉衣宮女打頭開道,沿着大殿中央紅色的地毯魚貫而入。
隨後陛下身着明黃色的九龍錦袍,頭戴金龍冠,虎步而入,他走的十分沉穩有力,絲毫不見之前的病氣以及衰敗之色。
幾位藩王偷眼看了看,心底便已經有數,陛下這綿延數年的病看來是真的好了。
這位陛下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又有誰真正的知道。
陛下身後跟着的是皇后,皇子還有兩位公主。
蕭瑾走在皇子之列,今日他穿上了深藍色的皇子蟒袍,頭戴白玉冠,端的是一派皇家之氣。
“衆位愛卿平身吧。”陛下看起來十分的高興,他自己現在龍椅上落座,隨後一擡手,笑道。“今日是慶功宴,大家不用拘束,都坐,都坐。”
接下來便是一系列羅嗦的繁文縟節,有禮官前來宣讀了一篇文章,反正是各種文縐縐的咬文嚼字,衛箬衣聽的着實的覺得心累。
分開來一個個的字她都聽得懂,何在一起是何意就只能靠猜的。
反正文章的內容不過就是歌功頌德的吧,先是拍了一通陛下的馬屁,然後再將衛毅的功勞宣揚了一遍。
好不容易等禮官將那一大長篇的華麗文章讀完,衛箬衣暗自鬆了一口氣。
“各位,庫爾德王以及他的王妃和王子都被衛卿給押解入京了。大家可願意開開眼界?”陛下含笑,看向了在座的各位。
陛下這麼說,大家還哪裡有說不想的道理,自是都在點頭。
“帶那一衆庫爾德的階下囚上來。”陛下的手一揚。沒過多久,就有一隊侍衛押解着三人走上了大殿。
大家紛紛朝着那三人看了過去。
庫爾德王的身材十分的魁梧高大,便是已經淪落到階下囚的地步,但是身上的氣息倒是還像是一個王者,一直都將自己的腰背挺的直直的,他的王妃已經兩鬢髮白了,不過看起來精神也是不錯的,看起來雖然他們都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但是卻沒遭到什麼非人的虐待。
“朕當年曾修書給你。”陛下看着前庫爾德王緩緩的說道,“希望你與朕的大梁相安無事,可是你不聽,今日落到這種地步,你可還有話要說?”
庫爾德王略顯的輕蔑的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大梁陛下,嘰嘰咕咕的說了一嘴。
馬上就有人翻譯給陛下和在座的各位聽。大體的意思便是:我是輸在衛毅的手下的,又不是輸在你的手下,你好意思到我面前來得瑟?
大家一聽,就各自覺得好笑了。
原本陛下將庫爾德王拉上來的目的其實很是明顯,便是想讓各地藩王看看現在庫爾德王的樣子,順帶着敲打一下他們,若是削藩能進行的順利,那大家各自相安,但是若是削藩進行的不順利,那這庫爾德王現在的下場便是你們的未來。
哪裡知道庫爾德王這麼一說,怎麼就感覺味道變了。
陛下現在如此的理直氣壯,便是依仗着衛毅的兵強馬壯,但是庫爾德王這句話就頗具深意。
他這是隻知道衛毅,不知道有陛下的節奏啊。
別說是那些在官場上打滾這麼多年的老油子了,就連衛箬衣都嫩聽出這庫爾德王的挑唆之意。
很明顯,他是要引起陛下對自己爹的嫉恨。
都成了這般模樣了,卻還想着要報仇。衛箬衣暗暗的搖頭,他雖然是在做垂死掙扎,但是不得不說,他這一句話便是直擊了陛下的內心。
不愧是當過王的人,自是知道爲王,爲皇者最忌憚的是什麼!
衛家現在樹大招風,如今陛下有求與衛家,自是不會動搖衛家的根本,反而要籠絡着,但是一旦削藩完成,他大權獨攬之時,只怕離他和衛家的秋後算賬之日也不遠了。
所以在翻譯的話音才落,大家就將目光彙集到了紫衣侯府全家的身上。
“我乃大梁將領,自是聽從我們陛下的吩咐。”衛毅不及不許的說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將領罷了,你連我大梁一個小將都打不過,還談什麼與我們陛下爭鬥,你有那麼資格嗎?”
哇!
衛箬衣的下巴差點直接掉下來。
厲害啊!
衛箬衣簡直要給自己的爹拍手叫好了。
這回答的實在是太巧妙了。
四兩撥千斤啊,頓時就將庫爾德王的話給懟回去了。
連一個大梁小將領都打不過,哪裡還好意思找人家更高層次的人打?
不過,親爹啊,你算是大梁的小將領嗎?衛箬衣頓時用萬分敬仰的目光看着衛箬衣。自家美爹的形象頓時就更加的高大上了。
果然,陛下一聽之後,高興的不得了,哈哈的一笑,頓時將適才庫爾德王說完之後大殿裡面散佈着的蜜汁尷尬一掃而空,留下的便是隻有勝利者的喜悅了。
衛箬衣一直都以爲自己的親爹是個莽夫,只知道打打殺殺,但是今日她才明白,自家老爹完全就是一個全才啊,便是哪一天不打仗了,調去管理鴻臚寺也是可以的。這外交上的小辭甩出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不過轉念想想,衛箬衣也就釋然,如果自己爹光是靠着一位的胡攪蠻纏,哪裡能坐到現在的位置。
翻譯直接將話翻給了庫爾德王聽,庫爾德王聽完,臉色一片灰白。
“別說是敗在我的手裡了。我估摸着你那兩下子,可能連我家閨女都打不過。”衛毅說完之後,就面帶得意之色。
曖?躺着也被自己家老爹射了一箭的衛箬衣頓時覺得膝蓋很痛。
等衛毅坐下之後,衛箬衣不由悄悄的拉動了一下衛毅的衣袖。
衛毅暗中國衛箬衣一搖手,示意她安心。
衛箬衣這才重新坐好,目不斜視。
庫爾德王聽完後蹙眉,他目光如電,落在了坐在衛毅身畔得得衛箬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