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從她這句話裡面聽出了情緒,不過沒多問,只是繞到她面前,替她繫緊有些鬆散的斗篷。
雲初微知道今日之後所有大事件的發展和走向,但是她準備聽從封奕的叮囑,一言一行都按照劇本中的來,絕對不逾越半點,不管今後的路還有多艱難,她都要陪着九爺走到同棺同槨的那一天。
兩人就這麼走着,一路無話,直到蕭忌從前院匆匆跑進來。
看到雲初微,蕭忌緊繃的臉色像是終於鬆緩了些,抱拳,“九爺,夫人。”
因爲當初的保護不力導致夫人受傷,這半個月,他們被九爺折磨得生不如死,就連半點不知情的魏延和司璟都被殃及,夫人大概永遠也沒機會看到九爺兇獸般的狂怒和手段了,簡直就是人間閻王。
尤其是知道刺殺夫人的那幫刺客來自北燕,更是一怒之下親手扭斷了其中幾個的脖子,再慢慢一點一點地將頭顱割下來連夜送到賢王府。
……賢王妃直接嚇得精神失常,至今還在三天兩頭往宮裡請太醫。
外面的人,尤其是愛作死的賢王妃或許根本不知道夫人對於九爺的重要性,所以纔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刺殺夫人。
但他們這些長年累月跟在九爺身邊的暗衛卻是一清二楚的,夫人就是九爺的命,誰敢動她,哪怕只是一根頭髮絲,都能把九爺最恐怖最讓人膽寒的那一面給徹底激發出來,世人眼中不同流俗正氣凜然的國公爺蘇晏,爲了他愛的那個女人,能在一瞬間變得凶神惡煞殺人如麻,想想夫人醒來之前他們這幫人的日子,受罰的地方簡直堪比人間地獄。
可是誰都不敢有怨言,也不會有怨言,畢竟的確是他們失職纔會導致夫人受的傷。
而現在,九爺周身的戾氣都淡去了,站在夫人旁邊的他又恢復了暗衛們千盼萬盼的溫潤模樣,簡直難以把今日之前那個殘酷冷絕的活閻王與眼前這位聯繫起來。
蘇晏看到蕭忌的時候,眼神明顯的陰鷙下來。
蕭忌垂下腦袋,硬着頭皮繼續道,“半個月前刺殺夫人的那夥人,屬下們查到他們的巢穴了,特地前來請示九爺。”
蘇晏當機立斷,聲音微冷,“毀!”
“是。”蕭忌應聲,原本想給正在受罰的兄弟們求情的,不過看看眼前這境況,還是別上去送人頭比較保險,否則越是求情,就越加劇九爺的怒意。
看到蕭忌的神情,雲初微明白了什麼,轉頭看了看蘇晏,笑着道:“九爺,我都已經醒過來了,就別再罰他們了吧,畢竟以後還有很多的事等着他們去辦呢,一次性罰得太過了,往後你還不得重新培養一批人來用?”
這些話,其實違背了劇本,劇本里面雲初微根本不知道蕭忌以及其他暗衛因爲她的受傷被蘇晏狠狠罰了。
不過她覺得,只是求情而已,應該不會改變什麼,往後注意就是了。
蘇晏聽了雲初微的話,原本黑沉的雙眸漸漸恢復清明,緊繃的臉色也慢慢回暖,“既然是微微替你們求情,那就暫且饒過你們一次,如有再犯,照罰不誤,翻倍來。”
蕭忌脊背一涼,恭敬地對着雲初微道:“謝夫人開恩。”
雲初微淡淡道:“下去吧!”
蕭忌走後,雲初微走到一旁的茶軒裡坐下,半開玩笑地道:“九爺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這次怎麼罰得如此狠?”讓她想起了在那個世界的時候,某回自己險些被綁架,封奕發起怒來的樣子,很兇殘也很可怕。
“那是他們沒觸碰到我的底線。”蘇晏憶及當日自己開完刀取了箭縫合好雲初微就徹底陷入昏迷半個月未曾醒來這件事,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旦觸碰到了,便要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
雲初微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好吧,雖然兩世人設不一樣,可實際上骨子裡都是一樣的性質,對外人,可親和可殘酷無情,唯獨對她,從一而終,她說的每句話他都會聽,哪怕是狂躁暴怒到要炸的地步,只要她出聲安慰一句,他馬上就能平靜下來。
這是蘇晏,也是封奕,在愛她這一點上,從來沒變過。
蘇晏很清晰地捕捉到了她方纔那微小的動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語氣變得小心起來,“微微,你怕我?”
他真正發怒的樣子的確是挺可怕的,在這裡,雲初微當然沒法看到,但她在熒幕上見過,所有的暗衛都遭到了有史以來最重的懲罰,生不如死。
哪怕是蕭忌這個九爺的近身暗衛,剛纔能支撐着回來也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別怕我。”蘇晏坐過來,緊緊地抱住她,“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雲初微知道,自己這次受傷給他的打擊很大,所以他需要發泄,說來說去都是爲了她,“九爺,以後我會格外的小心,不會再讓自己受傷的。”
話是這麼說,雲初微還是很糾結,劇本後半部分,她還會再重傷一次,而且是命懸一線,比這次嚴重了不知多少個倍,當時封奕在劇中險些就因爲這件事而崩潰了,雲初微不知道再重來一回,蘇晏會不會比封奕表現得更讓人匪夷所思。
怎麼辦,她突然很想逆了劇本改變這一段,讓自己躲過去。
受傷她不怕,畢竟有個神醫夫君,他肯定能救回自己,她擔心的是蘇晏會因此而徹底崩了心態。
一旦發展到那一步,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可是一旦改動,是否就真的牽一髮而動全身,連結局也變得不同了?
這個問題,雲初微不敢細想。
蘇晏摟着她的時候發現她的身子在細微地顫抖,頓時一種難言的自責涌上來,“你不喜歡我殺人,那我以後不殺就是了。”蕭忌他們揪出來的刺客,他的確是用最殘忍的方式全殺了,至於送去賢王府的那幾顆人頭,呵呵,不過是給葉筠的一次小小忠告而已。
雲初微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會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影響,或者說,只要她表態,說喜歡也好,不中意也罷,他絕對會無條件遵從。
“九爺。”雲初微右手動不得,左手環住他的腰,手掌輕輕撫了撫他的背,“我當然不喜歡你殺人,可我不會因爲你用殘忍的方式殺了人就害怕你,疏遠你,甚至是離開你,我永遠都在這裡啊!別怕。”
這句安撫,可比什麼能靜心凝神的仙丹都管用,蘇晏心頭的那股焦躁的確是在逐漸地消散下去,然後雙手捧着她的臉,緩緩湊近吻上她的脣。
雲初微知道這個時候的九爺最需要安慰,索性由着他。
蘇晏這次是用啃的,就好像在擔心她會因爲害怕而疏離他,所以用力地吮咬着她嬌嫩的脣。
他並不知道,越是這樣,雲初微越心疼他。
蘇晏是誰?率領南境三十萬大軍,威風凜凜的戰神,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變得這樣小心翼翼,說出去誰信?
直到脣被咬破,鮮血的味道讓雲初微皺起眉頭,蘇晏才鬆開她,指腹替她擦去血痕,微喘,“我這就去拿膏藥來給你抹上。”
雲初微“嗯”了一聲,點點頭。
蘇晏推門出去,不多會兒就把膏藥取了來,沾了一點在指腹上,動作極其輕柔地給她塗抹,雲初微脣上頓時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她凝視着他,這才發現僅僅半個月而已,他整個人憔悴得不行,眉眼間全是疲憊,雙眼烏青,一看就知很久沒睡過好覺了。
心中一動,雲初微道:“九爺,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歇着罷。”
“嗯?”蘇晏收了瓷瓶,“剛剛不還說想走走嗎?”
“走累了。”
“好,那就回去。”蘇晏扶着她站起來,走到門邊又重新撐開傘。
小道上和園子裡都掌了燈,昏黃的光線讓地上的白雪變得柔和起來。
回到房間,雲初微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準備熱水沐浴。
半個月躺在牀上,雖然每日都有人喂流質食物以及擦身子,但是不能痛痛快快地洗個澡,身上始終難受。
按照蘇晏的意思,自然是想親自伺候她。
雲初微笑着說,“讓韓大姑姑來吧,九爺辛苦了半個月,連個安穩覺都沒得睡,若是再讓你伺候我,我該過意不去了,再說,怪難爲情的。”
蘇晏點點頭,畢竟半個多月不曾碰她,他自己也不敢保證一會兒去了浴房不會起反應,可這種時候,明顯不能行房,索性只能再忍忍了。
聽從雲初微的話,出了房間以後去了一趟尋梅居,把雲初微醒來的事情告訴了太夫人,太夫人正在哄兩個小寶入睡,聽完蘇晏的話,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微丫頭真的醒了?”
“嗯。”蘇晏道:“剛醒來沒多久。”
確定小八和小十一都已經睡熟,太夫人馬上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她。”
“娘。”蘇晏喚住她,“微微剛醒來,還比較虛弱,這會兒又在沐浴準備入睡,您要看她的話,明日去吧,我就是過來通知一聲而已。”
太夫人愣了一下,“也好,明天我過去,順便把這兩個小乖孫給送過去,半個月不見,早就想孃親了。”
燕歸閣的浴房內,熱水已經備好,韓大姑姑幫雲初微脫了衣服。
雲初微跨進去,熱度適中的水溫讓她身心都放鬆不少,等舒了一口氣才趁機問韓大姑姑,“大年初一那天的事情,後續如何?”
韓大姑姑輕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雲初微疑惑地轉過頭。
韓大姑姑猶豫了一下才如實道:“那天給夫人取了箭以後,九爺雷霆大怒,在場的人幾乎無一倖免,就連永淳公主、駙馬爺和舅爺都被九爺罵了一通。永淳公主倒是沒放在心上,她也知道九爺是因爲擔心夫人,只是後來好幾次想來國公府探望夫人,都被九爺出面拒絕了。”
雲初微驚訝地張了張嘴巴,關於這個細節,劇本里是沒有的,她也是現在才知道。
不過,九爺發火能理解,但是把赫連雙和方柒柒牽連進去就讓雲初微有點過意不去了。
“看九爺這樣子,短時間內這股怒火是消不下去了,這樣吧,趕明兒一早,姑姑去吳家和侯府那邊通知一聲,就說我醒過來了,讓他們都不要太擔心,等過了這一段,我會讓人設宴請她們過來坐坐的。”
“奴婢明白。”
韓大姑姑說完,繼續小心而仔細地給雲初微搓洗。
終於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雲初微出來的時候,氣色都好了不少。
蘇晏等在房內,等雲初微進來給她換了藥重新包紮好才讓她歇下,自己脫了外袍躺在她旁邊。
這是半個月以來,他頭一次與她同牀。
抱着她的時候,似乎心裡面所有的空缺都被填滿了,不安也被自然而然的驅逐出去,儘管雲初微還未大好,對於蘇晏來說,她能醒,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知道他累,雲初微便一句話都沒說,安靜地窩在他溫暖的懷裡,慢慢進入睡眠。
第二日一早,韓大姑姑按照雲初微的吩咐先去了吳府,當把雲初微醒來的消息告訴赫連雙的時候,對方沉鬱了半個月的臉色終於有了好轉,揪着韓大姑姑的衣袖一個勁地問:“微微她真的醒過來了嗎?”
“公主請放心。”韓大姑姑道:“夫人氣色很好,九爺說她在逐步地恢復了。”
赫連雙幾乎是激動得眼含淚花,微微要是再不醒或者說永遠都醒不過來,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當日兇險的情形至今歷歷在目,赫連雙每回想一次就怕一次,有的時候甚至在想,若是受傷的是自己,那該多好,這樣九爺就不會大發雷霆。
記憶中,那是赫連雙第一次見到蘇晏發火的樣子,就好像頃刻之間燒起來的熊熊烈火,短時間內根本就滅不下去,所以當時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被波及到了,並且蘇晏還揚言往後誰再敢提出去野外烤串之類的要求,就別怪他不客氣。
烤串的主意是赫連雙出的,然而受傷的人卻是雲初微,最自責的人就是她,被蘇晏吼的時候,她什麼也沒說,後來是雲安曜出面調解,其結果就是蘇晏連同雲安曜一起罵了。
總而言之,大年初一他們出門的時候有多高興,回來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雲初微那隻手臂傷得有多深,那都是有目共睹的,被蘇晏吼幾句,赫連雙心裡反而舒坦些,如今得知雲初微醒過來,赫連雙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又問韓大姑姑,“我現在能去看她嗎?”
韓大姑姑有些猶豫,“公主,奴婢認爲現如今還不是恰當時機,您也知道,我們家九爺愛重夫人,至今還因爲刺殺一事耿耿於懷呢,這個時候莫說是公主,只怕是親家太太來了,也不會得九爺幾分好臉色,所以,公主還是再等等吧!”
赫連雙瞭然,有些遺憾的同時又爲雲初微高興,能有這樣一個人,把她當成生命的全部,不顧一切地去愛她去疼她,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作爲好姐妹,赫連雙自然是爲雲初微高興的。
“還望韓大姑姑轉告九爺,就說我皇兄已經在着手追查刺客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給微微一個交代的。”赫連雙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央着赫連縉儘快把真兇給揪出來。
“奴婢替九爺和夫人謝過公主。”
離開吳家,韓大姑姑又去了一趟東陽侯府,範氏得知雲初微醒過來,高懸了半個月的心終於落下去,也是第一時間想去看看女兒。
韓大姑姑把對赫連雙說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太太莫心急,九爺如今正在氣頭上,等過幾日,夫人再恢復些,國公府會設宴的,到那時太太再過去也不遲。”
範氏急得直皺眉,嘟囔道:“蘇晏這小子,莫非我去了,他連岳母也不待見?”
韓大姑姑忙道:“九爺絕對不是這個意思,還望太太能理解,九爺只是愛妻心切,夫人這次遭了這麼大的難,最難受的就是九爺了,夫人才剛醒來,九爺總得有個適應的過程讓心態慢慢轉變,這種時候,最好就是誰也別去打擾,否則……”
“好吧!”
範氏也知道自家女婿那說一不二的性子,無奈地點點頭。
最生氣的要數雲衝,等韓大姑姑離開,馬上讓人把雲安曜喊了來。
雲安曜這段時日被修理得夠慘,氣色不是一般的差。
“找到真兇沒有?”雲衝厲聲問。
雲安曜搖搖頭,“暫時還沒消息。”
真兇早就被蘇晏的人揪出去了,憑雲安曜的本事,自然不可能查到,頂多能得到點蛛絲馬跡,不過等他能確認兇手身份和動機的時候,那些人早就死光了。
“混賬!”雲衝怒得不行,“出門的時候就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妹妹,你是怎麼給我保證的,最後爲何又出了事?”
雲安曜安靜聽着,一句話也沒反駁,若是讓他知道是誰暗中下的手,絕對不會客氣。
可是轉念一想,能避開蘇晏的人直接下手,想來也不會是什麼簡單人物,他們背後的主人,就更加值得深究了。
可是,誰與小妹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呢?
範氏看着雲安曜這副頹然愧疚的樣子,覺得心疼,便道:“侯爺少說兩句吧,曜哥兒也不希望這種事發生的,再說不是都已經上報官府去查了麼,我想,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兇手找出來的。”
“哼!”雲衝冷言道:“我那寶貝女兒受了傷,雲安曜這孽障脫不了干係,今年你別去北疆了,給我待在家裡好好反省反省,什麼時候有點人樣了什麼時候再回去。”
“爹!”雲安曜難以置信地看着雲衝,“您不讓我去北疆?”
“你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還能保護得了南涼子民?”雲衝橫眉怒目,“明日一早我就入宮去面聖把情況秉明。”
雲安曜滿心失落,在北疆待了兩年多,他已經喜歡上了軍營,喜歡每天和兄弟們實戰演習的日子,更喜歡帶兵上陣把侵犯邊境的宵小驅逐出去的成就感,可是……“爹,一碼事歸一碼事,您不能這麼殘忍。”
雲衝是半點情面都不給,“我說不行就不行,怎麼,你還不樂意?”
雲安曜當然不敢說不樂意,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正好你娘給你安排了議親,成婚這一年,你都待在家裡,至於來年能不能再去軍營,全看你這一年的表現。”
待在家裡能有什麼表現,他爹這是給他出了個天大的難題了,不過在雲初微那件事上,雲安曜本身就很自責,所以當下便只能受着他爹的數落,“孩兒明白了。”
——
蘇晏雖然交了兵權,不過爵位擺在那兒,再加上雲初微是雲衝的女兒,所以這次刺殺事件驚動了永隆帝。
很快把這件事交給了太子赫連縉去辦,勒令他一定要在短時間內查出真兇來。
赫連縉很鬱悶,真兇他是查出來了,無奈蘇晏先一步殺了不少人,而且還專程送了幾顆人頭去賢王府把葉筠嚇得精神失常,他當然不可能把蘇晏給供出來,但是想要輕易把他老子給糊弄過去,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於是他想了個法子,一步一步地拋線索,讓永隆帝慢慢發覺賢王府那位王妃有着手眼通天的本事,外表看似柔柔弱弱,實際上心腸歹毒手段狠絕。
永隆帝嗅到了苗頭,卻是不動聲色,某天以太后召見賢王妃爲由讓赫連鈺帶着精神失常的葉筠入了宮。
然而人還沒到達慈寧宮,就被御前總管張公公給攔了去路,“賢王殿下,皇上有請。”
赫連鈺擰着眉頭,“父皇召見?”
張公公點點頭,“是皇上讓奴才來把王爺和王妃請去御乾宮的。”
“可有說是什麼事?”赫連鈺問。
“奴才只是個傳話的,具體什麼事兒,王爺去了自然就知道。”
赫連鈺看向一旁的葉筠,道:“父皇召見,咱們去御乾宮。”
葉筠突然之間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大吼大叫,“我不去,我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