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樑軍槍盾兵所面對的是魏軍兩個合計萬人的長槍方陣。本來對付長槍方陣,槍盾兵盾牌上的彈弓是最有效的武器。但是魏軍長槍方陣前那一排刀盾手中的大櫓盾構成一道長長的盾牆,傻子也知道彈弓直射的彈子不可能構成對盾牆後方魏軍兵士的任何傷害。因此樑軍槍盾兵也就省去了這一步,直接懟向了魏軍方陣。
兩千對萬人,爲了不讓魏軍從左右兜擊樑軍兩翼,在最後一段行軍過程中,嚴顏就令槍盾兵的軍陣拉開。從原先一個長方形的軍陣變成了一個僅有三排縱深的長條狀隊列。此時雙方的盾牆間距不到十仗距離。
嚴顏高呼一聲:“投!”,兩千槍盾兵齊齊投出手中的矛槍,兩千矛槍沿着弧形軌跡劃過魏軍盾牆的上空,向下方撲射而去。這麼近的距離,魏軍的長槍陣都來不及下令搖槍遮擋。
其實即使魏軍此時搖動槍林,也擋不開如同滂沱大雨般襲來的密集矛槍。因爲搖動槍林阻擋箭矢的原理並非是將箭矢的方向撥轉開來。
如此密集的方陣人羣,箭矢即使偏離原來的方向,也有可能射入另外一個目標的身體。撥擋箭矢的主要目的是通過槍桿和箭桿間的摩擦,來消解箭矢的動能,從而減少箭矢的殺傷力。但是矛槍的動能是箭矢的近十倍,依靠這點摩擦力消弭的動能微乎其微。因此,在魏軍的密集長槍陣中傳來陣陣慘呼哀嚎之聲。
大批魏軍長槍兵被亂矛亂槍貫穿了身體,頭顱,倒落在血泊之中。這些才經過一點短期訓練的長槍兵們儘管個個恐懼無比,甚至有人當場尿了褲襠,但在龐大的軍陣約束下,每個人還是挺立着長槍,機械的向前邁着步伐。那些陣亡的人位置也迅速的被後來者填補上。
樑軍連續兩輪的標槍投擲造成了魏軍近兩千人傷亡後,雙方終於開始短兵交鋒。最前排的魏軍刀牌手齊齊蹲下身體。將大盾平置在地上。後方的長槍兵齊齊放下密集如林的長槍,向樑軍盾牆亂捅亂刺着。
樑軍槍盾兵手中的矛槍長度遠小於對方長槍的長度,也無法近身密如豪豬的魏軍長槍陣,只能陸續將手中最後一支矛槍投向魏軍。
嚴顏親眼看到,他附近的一名樑兵奮力將自己手中最後一支矛槍投向了魏軍軍陣。矛槍直接洞穿正對着他的一名魏兵胸膛,那魏兵一聲不吭的向前撲倒在地。但隨即緊隨其後的另外一名魏兵站在了他的背上。
緊接着至少十餘支長槍向這名樑兵捅刺而來,樑兵連忙用手中大盾去擋。隨着蓬蓬連串悶響,長槍矛刃陸續紮在大盾上,大多刺穿了盾面,但卻被卡在矛刃最寬處。十幾杆長槍將這名樑兵推的倒退幾步,直到他被後排的樑兵頂住纔算停止。但是兩支長槍此時卻掠過盾牌的上方,刺入了他的頭顱。這樑軍頭一歪,和他的盾牌一起倒落在地,成了戰場上的又一名陣亡者。
另外一個位置上,樑軍軍陣前鋒,有兩具高大的身影頗顯得突兀,他們是配置在前排的巨猿戰兵。巨猿戰兵的長刀與魏軍長槍兵的長槍幾乎等長,只見兩杆長刀左右激盪,一片刀光和血影中,幾名魏軍長槍兵被斬殺在地。巨猿戰兵又向前跨了一大步,長刀由劈轉爲直刺,眨眼的功夫又刺倒兩名魏兵。
與此同時,七八杆長槍從左右向巨猿戰兵扎來。有的槍尖在一片火星中劃過巨猿戰兵身上的鐵甲,有的刺入鐵甲卻不得入。這也不奇怪,魏軍長槍兵本就是由輔兵役卒組成。他們日常因食物匱乏導致的營養不良,身體虛弱,所以長槍刺出的力道有限。
利用這個當口,巨猿戰兵身邊的槍盾兵們乘機操刀持盾攻入長槍陣的缺口。貼近魏軍長槍兵後,揮舞繯首短刀,對着周遭的魏兵大砍大刺。
僅僅片刻鐘的時間,雙方陣列就呈犬牙交互狀態,激烈搏殺中,每一秒的時間都有雙方的兵士在陣亡。兩邊的戰騎也殺的不可開交。
與虎豹騎戰在一處的樑軍重騎,雙方各有傷亡。但兩千樑軍重騎對比兩千餘虎豹騎,前者顯然佔據了絕對優勢。被騎槍,狼牙大棒掃落馬下的虎豹騎騎士越來越多。魏軍虎豹騎敗像已顯。
篷的一聲悶響,一乘雙輪戰車突然騰空而起,又在空中側翻了個滾方纔落地,落地之時車廂中的長弓手早就被甩出數仗之外,摔的七竅流血而亡。兩匹挽馬也被還在地上翻滾的車身帶倒在地。車上馭手也剛好落在馬蹄前,被奔騰而過的挽馬鐵蹄直接踏碎。
其餘戰車以爲這車的輪子湊巧碾壓到大石上,因此也沒在意,還要繼續追趕。但是片刻後,前方被追擊的虎豹騎突然兜轉了一個大圈,反倒像這些長弓戰車的側翼包抄而來。他們兜抄而來時,還刻意分成幾股,向長弓戰車周遭不同的位置奔馳而去,似乎是有意要圍住這些長弓戰車。
但這些在指揮這些長弓戰車的樑軍隊率眼中非常滑稽。長弓戰車的速度奇快無比,追擊他們的魏軍虎豹騎也就兩千餘騎,怎麼可能兜圍住他們?更何況附近還有樑軍的輕騎飛羽隨時會調頭反擊這些魏軍。
所以這隊率起初也沒在意,繼續按照敵近我退,敵遠我追的如常打法。率領這些長弓戰車與那些虎豹騎同向而行,刻意拉開與對方的距離。箭矢還是一支接着一支的狂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