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郭嘉一番談論之後,終於徹底打消了立刻迎天子南下的念頭,推遲到不久的將來。而在此基礎上,王旭提出的逼劉表去南陽孤守的策略,也得到了郭嘉高度贊同,並表示會盡快與田豐、沮授等人商議,重新做出具體的戰略計劃。
王旭也樂得輕鬆,將這些事情完全交託給他們,反正參加進去也不見得更好,不如放手讓其實行。每天也就看看最新的備戰情況,練練字,看看書,與嬌妻美妾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倒也逍遙自在。
這天,王旭剛剛寫完一版長長的詩文,正獨自欣賞,蔡琰卻是緩步走進了書房,溫柔地笑道:“夫君,在練字嗎?”
聽到蔡琰的聲音,王旭回頭一笑:“嗯是啊。琰兒來得正好,你精通此道,剛好幫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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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的字,琰兒可不好評價”
“噢?爲什麼呢?”王旭疑惑地看了蔡琰一眼,隨即便笑道:“你別顧慮那麼多,是什麼就是什麼,有什麼不好評價的”
“不是顧慮這個,夫君誤會了。”蔡琰搖了搖頭。“只因爲琰兒只是一個弱女子,而夫君的字不像是文人的字,所以不好評價。”
“啊”王旭頓時尷尬地道:“就是說很難看了”
“不是啊,如果只論美觀的話,一點都不難看。”蔡琰微笑着道。
“那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
蔡琰抿嘴一笑,輕輕走了過來,依偎到王旭身旁:“夫君的字,一看就知道有十多年的功底,自然不差。琰兒說無法判別,是因爲字裡的寓意。”
“寓意?我又不是書法大家,我的字有什麼寓意?”王旭頓時迷惑地道。
“話不是這麼說。”蔡琰溫柔地笑了笑。“其實只要勤於練字的人,有了一定功底,寫出的字自然都是有寓意的。就好像作畫一般,可以看出一個人的風格,乃至性格。甚至在人生的不同時期,寫出的字並非完全相同的。”
“噢?”聽到這裡,王旭頓時來了興趣,笑道:“那你從我的字裡看到了什麼?”
“鋒芒,刺眼的鋒芒。”蔡琰毫不遲疑地道。
說着,深情地看了看王旭,便觀察起他剛剛寫好的那捲詩文來,半晌後,才轉過頭來道:“夫君抄寫的這篇詩文,是一首描寫男女情意的詩,出自《詩經》,本當有綿綿情意。可實際上,此書從落筆開始就極爲剛勁,可見那時並非念及感情之事。而且,越到後來,下筆也越重,筆鋒更加犀利,顯然腦中的思維已經越來越清晰,這在字上已經體現出來。所以說,此文如果只看美觀,那其實還不錯,可若是細看,就會感受到一種怪異,一種不合情景的怪異。”
“其實,夫君寫的字,真正最好也最合情合景的時候,是在寫信,以及草擬政令的時候。那時候的字,與心境相合,所以非常獨特。而平日裡夫君寫字,大多時候似乎都表裡不一,往往在心境低落和疲憊的時候寫一些豪邁的詩篇,而在壯志凌雲的時候,又去寫一些柔情蜜意的東西。這樣的文字,非有絕高的造詣和眼光,不然無法從這種怪異中看出妙處所在,因此,琰兒無法評價”
隨着蔡琰的解釋,王旭可真是驚訝了,從來沒想過這裡面還有這麼多道理。蔡琰說得沒錯,他閒來無事,心中又很憋悶,才提筆練字,可剛寫的時候,腦袋裡卻是閃現出拿下荊州的模樣。平日裡也都差不多如蔡琰所說,一般心情差的時候,就想抄一些非常鼓舞的詩文來勉勵自己。而心情特別好的時候,又會喜歡那種略帶悲傷的東西。
越想越是佩服,忍不住開口讚道:“琰兒,你真厲害,完全被你看準了。”
蔡琰莞爾一笑:“夫君過獎了夫君乃是非常人,與文人心緒大不相同,而琰兒只是一個弱女子,所以能看出一,卻看不出二。”
“好啦,琰兒別再謙虛了,你的文采和眼光,實在讓我很是佩服”笑着將蔡琰攬到懷中坐下,王旭倒也不想再多談這個,轉而問道:“對了,你今天去趙府,見到趙雨沒?”
“見到了啊”
“噢?那她究竟怎麼回事?最近爲什麼都不走動了?”王旭奇道。
“這……”蔡琰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緩緩回道:“其實,我與趙雨姐姐也沒能說上幾句。她似乎心情非常不好,說了幾句話後,就一直默不吭聲,我安慰了好半晌,見其沒什麼反應,也只好先離開,讓其一個人靜一靜”
“心情不好?是不是趙風和趙雲兩個哥哥又得罪她了。”
“可能吧,但具體也不清楚只是從她那模樣看來,肯定是有心事。”
聽到這兒,王旭不由疑惑搖了搖頭:“這可真是怪了,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情吧,怎麼說低沉下去就低沉下去?而且以趙雨那活潑的性子,不是特別在乎的事情,不可能影響到她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蔡琰也是有些憂慮地皺起了眉頭,嘆道:“哎趙雨姐姐又什麼都不說,看着真是心疼”
兩人正說到這當口,徐淑卻是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其實啊,我看這事兒還是得你去”
轉頭一看,王旭頓時驚訝地道:“我?我去又什麼用?難道又是我惹他了?我可什麼都沒幹”
“我又沒說你惹她,只是你哄女孩子比較在行,你去比較好。”
說着,徐淑已是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徑自坐到王旭右側,笑道:“其實,剛剛我與蟬兒從作坊回來的路上,也去看過她,那時琰兒可能剛走。”
“噢?問出什麼了嗎?”王旭問道。
“還能問出什麼,她就無精打采地打了個招呼,我和蟬兒都問了幾句,但她也是支支吾吾的,然後就一個人悶悶的走神,我們也只好先告辭趕回來。”說着,徐淑嘆了口氣,瞥了王旭一眼道:“我覺得這次她情況不太對,從沒見這丫頭這麼安靜過,更沒有這種發呆的情況,她可是看着一隻螞蟻也能玩上半天的人。”
“怎麼這麼嚴重?”王旭也是皺起了眉頭。
如果是蔡琰這麼發呆,那根本就不用太過擔心,只要不是特別反常,一般都沒什麼事兒。因爲很可能是感悟什麼,或者是感傷什麼,甚至可能是爲了追尋一點靈感,亦或是爲一篇詩文而陶醉。可趙雨那就不同,那種極端的差異,絕對值得人警惕。
“老婆,就你觀察,是因爲什麼?”
“不知道,你自己去看唄”
王旭想了想,頓時嘆氣道:“哎我是想去,可這將軍府現在不能離人啊,不時就有新的一些調動需要我審批才能執行,諜影那邊也可能送來關鍵情報,現在大戰在即,可不敢鬆懈啊去趙雨家,一來一往,加上耽擱,起碼也要半日,耽誤很多事情。”
“你去吧我幫你頂上半天,反正也沒事兒”徐淑聳了聳肩道。
這話一出,王旭皺起的眉頭已是瞬間展開,大聲笑道:“哈哈老婆,可就等你這句話了,早想出去透透氣”
說着,不等徐淑反應過來,已是直接單手抱着蔡琰站起來,輕輕放下她後,轉身便往外走。頭也不會地道:“將軍印就在書案竹簡下面壓着,老婆你自己看着辦吧”
“你着什麼急嘛蟬兒都帶着小玉他們親自去做飯了,吃過再去不遲”
“算了,我早點過去看看,也好早點回來”
“哎”看着王旭飛快地衝出去,徐淑頓時無奈地嘆了口氣。
倒是一旁的蔡琰在掩嘴笑了片刻之後,忍不住望着徐淑道:“姐姐,你說夫君他上陣打仗,治國統兵都可以,怎麼就是在平常生活和感情上那麼遲鈍呢?”
“這個……”
徐淑遲疑了一下,認真地想了想,才微笑着搖頭道:“琰兒,你錯了,夫君感情上確實有點遲鈍,但那是因爲他性格所致。而在日常生活中,則並不是真的遲鈍,只是刻意不去想,因爲他不願意這個家也成爲一個需要用腦子的地方。”
“噢”蔡琰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在典韋和一衆侍衛的陪同下,王旭乘坐將軍府的馬車急急趕往了趙府。
此時趙風在將軍府辦公,趙雲則在軍隊裡,所以王旭趕到時,得到僕人通知,出來接他的只有大姐王月。
剛剛進去,王月便奇怪地問道:“最近你這麼忙,怎麼有空過來?”
“呵呵,當然是因爲想大姐你咯有些日子不見,所以過來看看你啊,怎麼了?不行嗎?”王旭隨意地笑道。
“算了吧”王月頓時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不害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什麼時候害你了?”
“你裝死那次……”
“停停停打住”見王月張口又是那件事,王旭頓時無奈地道:“大姐,你能不能別老提那個,都哪年的事了?”
“不管是哪年,但你把我嚇得半死,這是不爭的事實”
“好,我投降,你贏了,行吧”王旭苦笑着攤了攤手,接道:“我老實交代,我是來看趙雨的聽說她最近很反常,所以過來看看。”
聽到這話,王月臉上的笑意迅速消失了,很快便沉默下去,低着頭悶不作聲。
看到她這模樣,王旭那還不知道有問題,皺眉道:“大姐,你知道原因,對嗎?”
王月還是沒有出聲。
見狀,王旭陡然頓住了腳步,淡淡地喚道:“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