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文皌,她還太小,就像變出人形也不過就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當然了,以人類的角度而言,她就算落在恐怖分子手裡,要自保逃命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扔到妖怪堆、術士堆裡,那就完全是沒有戰鬥力的渣,只怕是杜仲隨便燃張符篆,就能讓她動彈不得了。
至於陶烏,他一向是用暴力來解決問題,不管是遇到了妖怪,還是術士,話都不用多說,先打了再看結果。儘管,他現在的力量恢復了一部分,但與他曾經那種蔑視天地的氣概還差了好大一截,很有可能搞出個爛攤子來,還得別人替他收尾。
而杜仲呢,他是玄門正宗的子弟,首先要他跟妖怪們聯手去做一件事,就是在挑戰他的認知底線。況且,他還沒有形成對妖怪的信任,就算他現在時常跟文皌玩在一處,可是現在不是玩,隨時都可能要將自己的性命交付給‘同伴’這就真是個傷腦筋的事了。更何況,他們現在還弄不清楚自己要對付的,到底是人、還是妖怪、抑或是術士。
蘇河與赤火,這就更是異類了,他們雖然稱得上是很完美的融入了人類世界,可是畢竟長久以來,都儘量掩飾着自己的身份,只爲求個安穩。還有兩個比較頭痛的問題就是,第一,赤火沒有辦法變出人形來,不可能青天白日大搖大擺的跟在蘇河旁邊;第二,蘇河丟失了那串金鈴,隨時都可能壓制不了自己的妖氣,而因此被術士或者妖怪發現形蹤……
陶烏看了一圈酒館裡這幾個,‘隊友’突然覺得太不靠譜了,忍不住就要嘆氣。有點泄氣的坐下來,託着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才問杜仲道:“小術士,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杜仲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問題,不過他的樣子看起來倒不是那麼悲觀,只是略一思索,便說道:“我們首先是得找個人混進那間會所,這樣就得先確定是以什麼身份混進去。要麼就是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職位招聘之類,要麼就大膽一些,直接扮了客人去。”
蘇河點點頭,接過了他的話,“我覺得直接扮客人比較好。他們既然能派人到我這裡來扮雜工,那肯定對這塊就會有所防範,所以最好不要兜這個圈子。”
“那誰扮客人?”杜仲又看了他們一眼,覺得誰去扮這個角色,好象都有隱患。
“還是我去吧。”蘇河拿手指輕輕的扣了扣桌面,要與人打交道,她應該比其他人有優勢,“不過我需要先找點東西來掩藏自己的氣息,小師傅,這方面你有什麼辦法嗎?”
杜仲又想了想,他既從來沒有跟殭屍、旱魃這類東西遇上了,更沒有想過要替妖物隱藏妖氣,所以一時也不敢打保票,“這個我需要想一想,首先得知道你那串金鈴,到底是什麼來歷,然後才能想辦法找個東西臨時來頂替一下。”
“那好吧。”蘇河輕輕一擊掌,“那暫時就這麼定下來,我們先各自收集儘可能多的、關於那間會所的資料,然後小師傅去幫我想辦法弄個什麼法器、符篆之類。三天之後的中午,我們在柳小姐家碰頭,然後定下個
大概的計劃來。”
“爲什麼要去我們那裡?”陶烏覺得這樣很不妥,如果等柳煙回來,發現家裡真的變成了妖怪窩,萬一生氣了怎麼辦?
“因爲你們那裡陰氣夠重,重到可能掩飾掉我們所有人的氣息。”蘇河立馬答覆了他這個問題,她的這個理由,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這裡有些不一樣了嗎?我之所以會選中這個地方,原本是看中了比較幽靜這一點,可是自打我的金鈴被人偷走以後,這兩天,附近好象突然就冒出了很多人來。我可不想因爲這個原因,而埋下什麼隱患。”
聽她這麼說,陶烏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只得先同意下來。話說到這裡,基本也不需要再廢話其他了,他站起身來,衝文皌一招手,便準備離開。文皌趕緊衝杜仲眨了眨,做了個,“電話。”的口型,這纔跟在他身後出了酒館。
杜仲則又在酒館裡停留了一陣,聽蘇河大概的講述了一下那串金鈴的來歷後,才離開了這裡。望着他離去的背景,蘇河習慣性揚起手,纔想起金鈴已經沒有了,無奈了拍了拍手掌。聽到她的掌聲,赤火的身形一晃,自大楊樹的枝椏間跳下來,奔到她的跟前。
她彎腰將赤火抱起來,歪着頭看着他那對深邃的眸子,悠悠的嘆了口氣,“我們應該暫時離開這裡了,等這事解決之後,再回來吧。”
赤火伸出自己的利爪,輕柔的撫過她微蹙的雙眉,不知道是想安慰她,還是其他。蘇河顯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來,“我一定會沒事的,這次有饕餮、有文狸、還有個術士,不管是誰想來找我們的麻煩,都不會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事情如果真鬧大了,我就不信白鈺那個傢伙,會坐視不理。”
回家的路上,陶烏難得對文皌慈眉善目了幾分,這讓文皌頓覺受寵若驚。她對去調查那間會所的事,並沒有什麼特別明晰的概念,而且聽他們的討論,似乎也沒自己什麼事。此時,便迎其所喜的討好着問陶烏道:“陶哥哥,中午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吃你嗎?還不夠我塞牙縫。”陶烏斜睨了她一眼,接着翻了個白眼。他之所以會對她和善一些,完全是因爲聽她說了那個關於霧陵香的事。以前看不上文皌這小東西,只是因爲她太弱小了,不管是人也好、妖也罷,在陶烏眼裡只有兩個標準,一種是有能力的,另一種則是廢柴。而能力的其中一項就是閱歷,既然文皌還知道些連他這樣的老妖怪都不知道的東西,那麼暫時可以獲得能力上的加分。
“不是啊,前幾天呢,杜仲帶我去了家新開的餐廳,那裡的東西可好吃了。”文皌伸手比劃了幾下,繼續描述道:“他們家的菜有這麼大一份兒,蔬菜沙拉特別好吃,還有又嫩又多汁的烤肉哦……”
“你請我?你有多少錢請我吃飯?”陶烏的臉色終於有了點表情,蔬菜沙拉什麼的,不是他的喜好,但鮮美多汁的烤肉,這個聽着就要留口水了。
文皌從自己的小包包裡拿出了一張
卡,在他面前晃了晃,“姐姐有給我錢的,請你吃飯的錢總是夠的。”
在文皌的指引之下,陶烏把車開到市中心的一幢高檔市場下的停車場裡。這商場是以銷售各種奢侈品而聞名的,從地下一層往上,能數得出的奢侈品,幾乎都在這裡設置了專櫃。陶烏搭着手扶電梯一路往上,看着攢動的人潮,咋了咋舌,他沒想到這種非休息日,居然還會有這麼多人閒逛。而且,他也很不能理解人類對於所謂的奢侈品的愛,不管是衣服還是皮具,這種不能吃還賣得死貴的東西,對他而言,真是半點存在的價值都沒有。
不過,他忽然想起,好象從認識柳煙起,就沒見過她有多少包。雖然不明白,但他也知道似乎女人對包有種莫名其妙的熱愛,於是暗自揣度了一下,決定不如也給柳煙買幾個。一來算是在她家裡白吃白住的回禮,二來嘛,萬一過幾天她回來,發現家裡變成了妖怪窩,看在好幾萬塊一個包的份上,不至於把他掃地出門。
“小崽子,你知道你姐姐喜歡什麼牌子的包嗎?”陶烏轉頭朝文皌問道,這種事,還是得問問雌性生物的意見。
“牌子?”文皌愣了一愣,她還真沒注意過這些問題,從來都是柳煙給她買東西,而她也沒有關注過類似的東西,“不知道……姐姐平時好象就背一個包包。”
“所以說,養了你有什麼用!”陶烏聞言扭過頭去,忍不住哼了一聲,“你姐姐真是白對你這麼好了,沒心沒肺的東西。”
文皌一看他的不滿,趕忙跟上兩步,抓住他的手,搖了兩下補救道:“我們多看兩間店,然後給姐姐挑多幾個好不好,總有一個是她會喜歡的……”
唯今之計也只得如此,於是陶烏破天荒的也逛起了商場,偶爾經過有鏡子的地方,瞥見自己牽着文皌的樣子,就覺得實在是太蠢了。不過,他也因此漸漸知道了爲什麼那麼多的人類喜好奢侈品,這種當大爺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不管是到哪間店,花枝招展的店員都滿臉堆笑的圍着他轉,他一開心,就買下了好些東西。並且又感嘆了一下,早知道就該多吃幾個汪和平,然後將他們的錢財都據爲己有!
“喂,小崽子,我怎麼覺得那堆人,看我的眼神兒有點古怪。”陶烏一手拎着幾個大大的紙袋,一手還牽着文皌,往樓上的餐廳走的時候,想着先前幾間店裡的店員瞅他的神色,才咂摸過味兒來。
“大概……她們大概以爲你是我乾爹吧……”文皌仰着頭望了望陶烏,想起新學到的一個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這麼使用。
乾爹……陶烏聽着文皌的回答,鼻子差點沒就此被氣歪掉。他停下腳步很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然後扭頭冷哼了一聲,他當然知道乾爹是個什麼意思。他心想着,這幫人都是有眼病嗎?自己無論怎麼看,也不可能是那種腦滿腸肥、並且已經快要禿頂的老男人啊!何況,文皌這小崽子,一副發育不良的乾癟樣子,又有哪一點像是能傍上乾爹的呢?甚至連他的食慾都不太能調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