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切不過只是轉瞬之間,格維爾還沒來得及思考,一切就又都恢復了正常。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來身來,轉頭看看四周,什麼都沒有改變,一如他剛剛住進來時的樣子。他又擡頭望了望天空,一碧如洗,除了明晃晃的太陽,一絲雲彩都沒有。他以爲這只是類似於走火入魔的幻覺,可是這麼突如其來的鉅變,又着實讓他周身氣血運轉不暢,明明白白的在告訴他,哪怕剛剛不過剎那,但這世界出現了某種不可控的突變。
他還沒時間仔細思索這是因爲什麼引起、或者造成的,手機鈴聲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令得他莫名的心驚幾拍。他皺着眉頭拿起手機來,居然是孟儒那個老頭打來的電話。
接通過後,孟儒只是簡潔的說了一句話,他告訴格維爾,他的主人回來了,想與他見過面。格維爾一時間不知道孟老頭的主人,與剛纔的變故,這兩者間是否有什麼關聯,沉吟片刻,還是答應了。接着,孟儒就約了他第二天中午,在上次的那間茶藝室見面。
格維爾放下手機,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確定自己並沒有大礙後,這才慢悠悠的下了樓。他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樓霍普住的那間房,房門緊閉着,不過依稀可以聽到他在房間裡敲打着電腦的鍵盤。
格維爾略微思索後一揮手,一道帶着金紫色光華的符紋無聲無息的被他用掌風印到那間屋的房門上,然後消失無蹤。他不想明天出門後,會被這個像老鼠一樣的討厭鬼跟蹤,還是提前做點預防措施爲好。
文皌還沒走到家門口,看到一隻長得肥肥白白的流浪貓正趴在牆頭打瞌睡,哪怕是聽到她的腳步聲,也沒有要睜開眼睛看看的意思。文皌被它那副悠哉遊哉的閒散樣子打擊到了,她又想起先前陶烏在車上那幾句語帶輕蔑的話,覺得自己混得好象還不如一隻流浪貓。
她忍不住衝那隻睡得正安逸的大白貓“喵”的叫了一聲,大約是聽到像是同類的叫聲,那貓終於睜開了眼睛。先是大致的掃了眼文皌,覺得無非就是個過路人,它正打算繼續閉眼睡覺,卻對上了她那雙金綠色的雙眸。文皌直勾勾的瞪着它,然後微微的呲了呲牙,總算是如願以償的看到那隻貓“嗷”的嚎叫了一聲弓起背來,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可是,文皌只不過高興了一小下下,就可憐起這隻流浪貓了。她意識到,自己現在做的事,就跟陶烏平時一般無二。這隻白貓對她而言,便是身處食物鏈的下端。而且嚇唬這麼只根本沒有危脅和反抗能力的貓,她也無法找到什麼滿足感。最後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垂頭喪氣的又朝家走去。
回到家裡,文皌把柳煙送給她的那枚玉墜又拿出來玩了一陣兒,雖然這顆墜子很漂亮,可她依然喜歡原來那枚。那玉墜上還殘存着些靈氣,她忽然有點後悔就這麼交給了柳煙,如果再保存久一些,興許能把那點靈氣都佔爲己有也未可知。被陶烏這麼直白的打擊過後,她對於力量的
追求,像是油鍋裡掉入了火星,迅猛的燃燒起來。
她又想到了白鈺,他倒是很慷慨,用一個條件,就換給了她幾百年的靈力。如果那天夜裡自己沒喝醉多好,興許跟他說點好聽的,或者是再答應他的一個要求,搞不好又賺到些好處。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就算想多替他辦幾件事,卻連他的影子都找不着。
翻來覆去的想着這件讓她很頭痛的事,忽然門鈴響起來。這個時間,會是什麼呢?她疑惑的去把門打開,卻發現那個討厭的杜仲站在門外,看到她,立馬在臉上擠出嬉皮笑臉的表情來。
“我姐姐不在,陶哥哥也不在!”文皌都不想跟他多廢話,直接表達這裡沒有他想找的人,便要關門。杜仲一把抵住差點就重新鎖上的門,急急說道:“我有點要緊的事找他們,你能不能幫我給他們打個電話?”“不能。”文皌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有什麼,等晚上或者週末再來吧。我姐姐現在上班去了,陶哥哥出去辦事了,不方便給他們打電話。”
“那可就真來不及了。”杜仲急了,他想着這事怎麼就這麼寸。“什麼來不及了?”文皌不禁好奇起來,她看杜仲的樣子並不像是在撒謊。“要不你放我進去等他們?”杜仲想了個折中的提意,他可不想真拖到夜裡去浪費挺富貴的時間。文皌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幾遍,想想反正自己在家也挺無聊,思想鬥爭了好一久,終於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讓杜仲進了門。
文皌讓杜仲在客廳裡坐着慢慢等,然後自己坐到一邊,眼睛盯着電視裡的偶像劇,心裡想的卻是杜仲來這裡的目的。過了好久,卻不見他有絲毫要跟自己八卦的跡象,她越是好奇就越覺得百爪撓心,恨不得乾脆着杜仲的腦子切開來找出八卦的線索。“我聽柳小姐叫你喵仔,我以後也這麼叫你好不好?”杜仲也覺得這麼幹坐着不說話,氣氛實在太怪了,便隨便找了個話題。
“不好,那是姐姐才能是叫的。”文皌傲嬌的扭過頭,她只想知道這個小術士揣着什麼秘密,纔不想跟他多說話。“那我以後叫你小貓好不好?”杜仲往文皌旁邊挪了挪位置,客廳裡空蕩蕩的,距離感尤爲明顯。“更不好!你纔多大一點?憑什麼叫我小貓?”文皌哼了一聲,儘管對於妖獸而言,她現在還小得很,可是好歹也活了三百來年了,被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叫得好像是他養的寵物一樣,聽着就彆扭。
“那你說我叫你什麼好呢?”杜仲完全無所謂這個話題的走向是什麼,反正這麼跟文皌瞎聊天就已經有好玩了。文皌轉了轉眼珠,她忽然想起有一次柳煙對陶烏說,可以叫她小小姐,便很驕傲、很鄭重的對杜仲說:“陶哥哥叫姐姐做大小姐,姐姐讓他叫我小小姐,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小小姐。”杜仲重複了一遍,覺得這個稱謂有點好笑,尤其是想着那隻兇得要死的饕餮,要這麼稱呼一隻文狸,實在有些無厘頭。不過一定要這樣叫文皌,他
覺得也無不可,伸手去輕拍了兩下她的小腦袋,又說了聲:“小小姐。”
“不許碰我!”文皌對他這個舉動相當不滿,在她的概念中,柳煙寵着她可以這麼做,陶烏也勉強算是“家人”,她還可以接受,但其他人就不可以了,特別是杜仲做出一副逗貓的欠扁姿態。
杜仲來不及縮手,便被文皌一爪撓到手背上,頓時留下了幾道淡淡的血痕。他痛叫了一聲,面前這個小姑娘果真就是狸貓的脾性,火氣說來就來。他一這甩着手,一邊說:“你怎麼這以兇啊!”
“哼,反正不許隨便碰我。”文皌衝他呲牙威脅道,“當心我對你不客氣!”“行行行。”杜仲一疊聲的應和着,扯了半天閒話,他看了看客廳牆上掛着的那隻大鐘,已經四點過了,可他想找的人還是一個都沒回來,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
“你是要來跟我姐姐說什麼的?說來給我聽聽唄。”文皌見他不說話了,又想起自己最初的好奇來。杜仲遲疑了一下,他不確定該不該把這個事講給文皌聽,雖然她是個妖怪,但在他眼裡,卻一直把她當做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嬌嬌女而已。他更擔心文皌因爲知道了這事,會不會做出什麼不可控的舉動來,如果因此影響到那時與柳煙達成的協議,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有什麼話你不能痛快點嗎?磨磨唧唧真不乾脆。”文皌撇撇嘴,覺得可以激他一下,興許他就包不住秘密了,“我真煩你們這種人,自以爲發現了什麼秘密,就小題大作的要弄得神秘兮兮的,其實啊,最後真相大白了,也就是那麼回事罷了。”
“你知道什麼。”杜仲果然輕易就上了她的當,急急的說道:“今天上午連續出現兩個很古怪的事,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想找柳小姐、或者是那隻饕餮,看看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文皌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瞬間就想到了陶烏上午突然停車的舉動,直覺這個跟杜仲所說的異常有關。不過她沒有立即接話,她猜測就算有什麼不對勁,杜仲肯定在心裡已經有了什麼定論,之所以跑到這裡來,無非就是想證實什麼罷了。
“我姐姐和陶哥哥纔不會管你的這些事呢。”文皌說得言之鑿鑿、連半點猶豫都沒有,“上回我姐姐就跟你說了,她就想安安穩穩的做個尋常人,陶哥哥也不會關注吃以外的事。所以啊,就算你遇到再古怪的事,他們也不會感興趣的。”
“不!這事太怪了,他們一定也有所覺察!”杜仲解釋道,然後拿出六枚一看就已經很古舊的錢幣來,攤在手心裡給文皌看了一眼,接着說道:“我早上覺得不對勁的時候的想卜個卦,結果試了好幾次,都是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合起雙手搖動了幾下,古幣在他手心的空隙裡發出清脆的叮噹聲,跟着他把手放到茶几上方約摸五六寸高的地方,一鬆手,那些錢幣落到桌面,提溜轉了幾下,無一例外的豎着停立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