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得了命令,三個五個散去後,小廝才帶着楊勇他們進了那件大宅。
這裡已然被佈置成了一個臨時的救助所,院頂搭着白篷,兩側的長廊下燒了十多個火盆,來來往往的下人手裡或端着藥碗,或端着一盆血水,所有人神色嚴峻,幾乎沒有閒暇來注意楊勇他們。
病人們有的躺在內屋,有的躺在蓬下,壓抑的呻吟從他們嘴裡溢出,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嚴重的已經變成了個血人,面目全非,看不清本來的樣子。
楊勇和幾個士兵呆呆看着眼前場景,都失了語言,反而小廝相當鎮定,帶着他們一路往裡走。
宅子後面是一處花園和三四間小屋,如今也塞滿了病患,一個個用擔架改成的牀擠擠挨挨拼在一起,能走動的地方少之又少。
然而,就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楊勇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宇文徵和簡雲苓。
他們兩個,穿着和大家一樣的裝束,不停在病患間穿梭,親手給他們喂藥擦拭。
兩人臉上都是一副掩不去的倦容,但犀利的眼神依舊,尤其是宇文徵,幽黑的眸子深邃冷冽,彷彿他是萬能的救世主,所有的災難在他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
隔着一段距離,楊勇靜立不動,他竟然無比慶幸他當初選擇的人是宇文徵。想想以前自己的作爲,多麼愚蠢而怯懦!
跟在楊勇身後的士兵,此刻和他也是一樣的感覺。
這個人,是他們選擇的王者,是帶領他們衝鋒陷陣的領袖,而他,正用他高貴的手,親自挽救這些,和他們一樣卑微的生命。
他們何其有幸,可以追隨在他身側!
楊勇沒有上前,其他人也不敢打擾,就那樣以挺拔的軍姿靜靜向他們心中的英雄致敬。
直到這些人的存在,成了無法忽視的一道風景,宇文徵才終於從忙碌中擡起頭來,注意到了他們。
把手上的藥碗交給身側的一個小廝,他大步走到他們面前,略略掃了一眼,不說任何多餘的話,乾脆利落地對楊勇身後的幾個士兵吩咐道:“你們,幫着一起照顧病患,這裡都是病情最嚴重的,所以一定要小心,如果發現有人死亡,馬上擡出去,一刻也不要多留。”
他們凜然正色地答了是,迅速分散開。
這個時候,簡雲苓也走了過來,楊勇看了一眼他們眼中佈滿的紅血絲,擔憂道:“王爺和王妃忙了這麼久,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末將看着,請放心。”
簡雲苓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不用了,現在疫情正是嚴重的時候,我們沒有心情休息。”
聽她這麼說,楊勇也沒有再勸,而是把關注點放回眼前最緊急的事上:“怎麼樣了,可有找到治癒之法?”
宇文徵眼眸一深,嗓音有些發冷:“還沒有,我們找過當年參與了救治的幾個大夫,他們都說,當時最先想出治癒之法的是一個外地來的大夫,他們只負責配合,現在大都記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