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翼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一個小男孩牽着兩個小女孩的手,跑着,笑着,可忽然刮過的一陣大風,卻將兩個小女孩兒吹走了,只剩下小男孩兒一個人。而這個小男孩,就變成了他。
這已經是獨孤翼第二次夢見這樣的場景了。他夢裡醒來,努力地回想着有關自己童年的回憶。
可任由他如何搜尋,都找不到任何東西。而他孩童時期的記憶,就像被封存了一樣。
獨孤翼再也睡不着了,又有了一個新的問題開始困擾着他。
此時同樣無法入眠的還有秦流素。
秦流素身上攜帶的那塊石頭自秦流素入宮以來,便開始有了奇怪的反應。
它會在夜裡發出光芒,並且伴隨着石頭髮出的光線的強弱,秦流素的心口也不定地隨着它鬱結難受。
正如秦流素第一次見到這個石頭時候一樣,只是現在她的心口並不想當初那樣鬱悶的厲害。
可她仍舊是無法入睡。秦流素於是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手中只握着那石頭出了梨香居的門。
秦流素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她只覺得心口鬱結的厲害。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要噴涌而出。
她捂着心口,艱難地移步到了青峰苑的門前,卻發現門已緊鎖,自己根本無法出去。
她癱坐在地上,看着那石頭髮出越來越強的光。
忽然間,強光瞬間爆發,秦流素只覺得一股超大的力量衝在了自己身上,接着她便昏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發現秦流素的是青峰苑掌事的嬤嬤。
那嬤嬤將手放在了秦流素的鼻下,見還有氣息在,便命人將她擡起送回了房間。
待秦流素醒來之時,發覺並無大礙,便也不再去想這件事了。
“高公公。”
“奴才在呢,皇上。”高公公時刻不懈怠地答到。
“寡人問你,寡人六歲那年以及之前可曾發生過什麼事情?爲什麼寡人一點都記不起來了”獨孤翼想起那個夢仍不能釋懷,好奇地問道。
高公公思索一番,對獨孤翼說到:“皇上,那個時候您還小,還在太后娘娘的懷裡撒着嬌呢,記不得是正常的事。”
聽到高公公如此一說,獨孤翼便也沒有再追問。
自獨孤翼在後宮封了妃嬪之後,皇后之位卻遲遲未能決定。
那些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的大臣們,便又開始藉着早朝的時間催促獨孤翼立後了。
“這些亂臣賊子,整天謀劃着自己的利益,就差上來拿刀駕着寡人的脖子逼寡人退位了。”獨孤翼忍不住向高凡抱怨道。
“皇上,既然那些大臣讓你立後,你就立了皇后給他們看,而且不僅要立後,還要讓皇后誕下龍子。”高凡笑道。
“你這是在出謀劃策呢還是打趣寡人呢。”
“皇上。”高凡又笑道:“那些大臣敢這樣對,不過是看您年輕,想要試試看您有多少能耐,您隱忍退讓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給他們些顏色瞧瞧了。”
獨孤翼聽了點點頭,覺得高凡說的有道理。
當要面見聖上的消息傳到靈秀宮的時候,整個靈秀宮都不淡然了。
有的人充滿了期待,也有的人緊張不已。
這天早上,當陽光開始逐漸灑滿整個靈秀宮的時候,秀女們早已經穿戴了齊整,排着整齊的隊伍等着聖上的到來。
不一會兒的工夫,在衆太監宮人的擁護下,獨孤意便來到了靈秀宮。
從獨孤翼出現在她們視線的那一刻,秀女們的目光就沒有從他的身上離開過。
也不管獨孤翼穿了什麼樣的衣服,都無法搶了他那俊美容貌的風頭。
而見到了獨孤翼長相的秦流素,此時的心裡已經怕得一半的魂兒都沒有了。
她的腦子裡忍不住回想起當日獨孤翼告訴她他的名字的場景,心想自己那重重地一腳踩的可不是別人,而是皇上——他獨孤翼。
獨孤翼已經朝人羣中走來。
眼看就要走到自己身邊了,秦流素卻不敢看着他,羞愧地低下了頭。
而獨孤翼一眼就認出了秦流素,他沒有說話,看着秦流素羞愧低頭的樣子,他只故意多看了她幾眼便走了。
看着獨孤翼走到別處去的身影,秦流素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然而事情並不是就這樣簡單結束了,宣秦流素侍寢的聖旨緊接着就傳到了青峰苑。
秦流素不知該如何應對,一顆緊張的心又懸了起來。
當管事的嬤嬤宮女來到青峰苑前要帶秦流素走時,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只像個小孩一般還蹲在花園邊上看着螞蟻搬食物的場景。
秦流素反應不及,便被嬤嬤和那些宮女帶走了。
待沐浴更衣完畢之後,秦流素便被送到了獨孤翼的寢宮之中。
“現在相信我叫獨孤翼了嗎?”突然出現的獨孤翼將秦流素嚇了一跳。
“我……我踩了你的腳,你……你是不是要殺了我。”秦流素不知該如何爲自己辯解,只得壓低了聲音支支吾吾地說到。
“你說呢,小姑娘?”獨孤翼笑了笑,又對秦流素說到:“寡人從小長到大,這踩我腳人,你還是第一個。而且,你還踩得那麼使勁,你說,寡人該治你個什麼罪好呢?”
秦流素緊張萬分,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本不善言辭,如今得罪了皇上,恐怕難逃一劫,越想到這,秦流素心就越慌。
秦流素手心裡緊緊地握着自己的寶貝石頭,默默地在心裡祈禱着它能保佑自己。
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石頭忽然閃過一道光,秦流素遂又暈過去了。
獨孤翼看着眼前的這個姑娘,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石頭,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秦流素醒來的時候,只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猛地坐起,卻發現這是與皇上的寢宮有些一樣,又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雲妃娘娘,您醒了!”一宮女忙喊道。
“雲妃娘娘?”秦流素只覺得奇怪。
“是啊,娘娘,皇上昨日剛下的旨冊封您爲雲妃娘娘。您已經睡了一天了。”
秦流素回想起昨日在獨孤翼寢宮時的情景,沒想到那石頭還真保佑自己逃過了一劫,不禁樂了。
“你叫什麼名字?”秦流素對着身邊的宮女問道。
“回娘娘,奴婢名叫蓮兒,是您的貼身宮女,專門照顧您的飲食起居。”
“蓮兒,好名字。”聽到蓮兒這個名字,秦流素又忍不住想起了遠在無憂鎮的爹孃和碧蓮,不免覺着傷感。
“娘娘,皇上命令了我們照顧好您,您剛從昏睡中醒來,還是不要下牀走動了。”見到秦流素想要下牀,蓮兒忙勸她道。
“蘭妃娘娘到——”話音剛落,卻見施雪竹過來了。
“雪竹姐姐!”見到施雪竹的秦流素瞬間驚喜。
“妹妹就不要亂動了。”施雪竹一邊扶着秦流素,一邊對她說到。
秦流素對施雪竹的印象,仍舊是停留在那次她幫着自己收拾打碎的茶碗的時候。
而此刻,儘管他已經是皇上寵愛的蘭妃娘娘,但她待自己卻仍是當初那樣,溫婉大氣,沒有架子,給人的感覺如母親般溫暖。
秦流素也就像這般一樣,把自己的信賴,贈與了每一個人。
秦流素入了宮的消息,不知怎的,就這樣傳到了遠在無憂小鎮的安陽侯夫婦的耳朵裡。
聽到這樣的消息,安文勳夫婦是坐不住的,多年來未曾回過京城的他們毫不猶豫的就收拾了行李與馬車,想要到京城去探個虛實。
經過一路的車馬顛途,安文勳夫婦很快來到了京城。
當他們踏入方府老宅的時候,數不盡的舊事全都一一浮現在了眼前。
而同時讓他們夫妻倆吃驚的是,府上除了安老夫人,秦流素和安文昭都已經不在了。
安文勳的心不禁一沉。
見了安老夫人,安老夫人也毫不隱瞞地將近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了安文勳夫婦。事已至此,安文勳夫婦也只得嘆息道。
但有一件事,安文勳是怎麼都得去做的,他與夫人自是早已經認定了秦流素這個女兒的。
因此,就算是要到皇宮裡去要人,他也要吧把女兒秦流素接回家。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習武歸來的安文昭見到自己的爹孃竟然來了京城,滿是驚奇。
“昭兒,你……這……”
見到安文昭這副形容裝扮,安夫人竟忍不住抹了把眼淚,感動地說到:“我們昭兒真的長大了,開始學會拜師學武了。”說罷,安夫人又有些開心地笑了。
“爹,娘,你們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秦流素她……”安文昭又問道。
“孩子,我們都知道了,我們就是爲這個來的。秦流素可是我跟你爹認定了的女兒啊。”
說到這裡,安夫人又忍不住哭了:“秦流素那麼單純的一個孩子,如今一個人住在宮裡,無依無靠,娘真的好怕她被別人欺負啊!”
“爹,娘,我也希望秦流素能夠回家來,我要對待她跟親妹妹一樣。你們打算麼辦?”
“昭兒,你不用擔心,你爹在京城還有些舊相識,如果他們肯幫忙在皇上面前說些好話的話,帶秦流素回來還是有希望的。”安夫人安慰他說到。
聽了這話,安文昭那可顆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昭兒,娘不明白,你怎麼會突然就習武了呢?”安夫人忽然不解地問道。
安文昭猶豫了一番,對安夫人說道:“娘,不瞞您說,昭兒習武也是爲了入宮的。我想進宮當個侍衛,這樣就可以同時連秦流素一起保護了。”
聽了這話,安夫人沒再說什麼,只覺得自己的兒子長大了,懂事了。
“老爺,你看,昭兒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沒出息,至少他爲了秦流素想要習武去保護她呢。”
聽了這話,安文勳也點了點頭。
秦流素再一次見到王曉君的時候,她已經被冊封爲淑妃娘娘了。
這日在路上,王曉君與秦流素迎面走來。
看見秦流素驚訝的眼神,王曉君便忍不住對秦流素說道:“怎麼?沒想到我王曉君也會當上娘娘嗎。”說罷,便冷笑着故意撞過秦流素的肩走了。
王曉君是如何封上妃嬪的,秦流素無從得知。但她卻想知道,王曉君爲何就這般討厭自己爲何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王曉君是如何被獨孤翼封爲淑妃的。她有滿腹的學問與聰明的頭腦,想要用點計謀讓獨孤翼注意到自己,抓住她的心,對她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可是秦流素並不知道,現在的王曉君跟她過不去只是表面的,而背地裡的她,卻比現在還要狠千倍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