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黑影,秦流素還記憶猶新,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些事情竟然會在今日變成爲自己洗刷清白的最有力的證據。
不管在別人的眼裡,這件事情是否是她做的,這些此刻或許也沒有那麼重要了,因爲她沒做過的事情,她問心無愧。
“三少爺成親那晚,我在廚房裡逗留的時間比較長,等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走過迴廊的時候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就好奇地跟了上去。”秦流素平靜地說着,彷彿在說一個故事。
“然後呢?三夫人葉靈惜饒有興趣地問着。
“月光下,我看到那個人蒙着黑色的面紗,然後在三少爺睡房窗外的桂花下埋了一個布娃娃,至於上面有沒有扎針,當時真的看不到,只記得那個蒙面的是個女人。跑得很快。我怕她看到我,就藏在迴廊的柱子後面。”秦流素接着說道。
“這樣的解釋也算合情合理,可是我怎麼總覺得像是在編故事呢?”坐着的二夫人姚舒雲笑着說道。
“二夫人,這些可都是流素親眼所見。”聽到二夫人如此說,秦流素並沒有生氣,而是不卑不亢地說道。
夫人於清婉端坐在那裡,手裡拿着那個扎滿了針的布娃娃,一時間覺得三少奶奶王碧蓮和丫鬟所說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是卻很合理,而秦流素說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除了她恐怕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情了吧。不免在心裡爲這個女子感到擔憂。
秦流素說的,讓在座的人都覺得像是在編故事,看着大家疑惑不解的表情,秦流素感到有點失落,看來沒有人相信她所說的。
傍晚時分,此事還沒有結束,老爺和幾位少爺也都回來了,對於發生這樣的事情,老爺當然也很氣憤,可是此事也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所以決定不予追究。
可是三少奶奶王碧蓮卻覺得這樣未免有點太縱容秦流素,畢竟她只是三少爺的一個妾室,若此事真的是她做的。以後她若在做出什麼事情來,豈不是可怕。
事情就這樣陷入了僵局。三少爺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流素,心裡說不出的心疼,可是一想到秦流素每次都冰冷地對他,就裝作視若無睹地轉過身子,不在看她。
小憐站在夫人於清婉的身邊也是迷惑不。旁邊的二夫人和三夫人早已經按捺不住,想讓夫人於清婉最好先把秦流素關起來。或是讓秦流素受些皮肉之苦。
“流素姑娘的女紅並不十分的好,看那布娃娃上繡有花朵,應該不是流素姑娘所做。”別院裡的張媽突然站出來說出這樣的話來,衆人聽了,也都十分驚訝地看着秦流素。
“今天大家也都累了,就先把別院裡三少爺的妾室秦流素關入柴房,這些事明日再說吧。”夫人於清婉看到兒子對秦流素竟然如此冷淡,便開口說道。
就這樣秦流素又一次被關進了柴房,雖然沒有家法伺候,可是關進柴房,又冷又餓也沒有那麼的好受。
最高興的當然當然是三少奶奶王碧蓮和她的丫鬟冬梅,而離去的二夫人姚舒雲和三夫人葉靈惜也是說不出的開心。
大少奶奶羅新柔自從恆兒夭折以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如今聽聞秦流素竟然做布偶詛咒小妍姍,此刻對秦流素也是恨得咬牙切齒。對於秦流素被關入柴房,她也很開心。
這晚老爺少有的留在了夫人於清婉的住處,對於夫人,張老爺也是說不出的愧疚,畢竟府中女人衆多,許多事情處理起來也頗有難度。夫人於清婉的辛苦老爺也很是理解。
夜已經深了,小憐怎麼也睡不着,她好像一下子想到了許多的事情,想起了那次在書房裡聽到小青和三少爺廝混的事情。
自從那次家宴老爺宣佈了三少爺張嗣宗的婚事後,小青便一直的悶悶不樂。那時小青還沒有去別院。她和小憐還住在一起。
三少爺成親那晚小青被她強拉着回到了房間,好像半夜裡小青自己又出去了,至於去幹什麼了,小憐並不知情,可是那個布娃娃若真是小青做的,那一定可以找到剩下的布料。
只記得小青半夜回來的時候帶着一個黑色的面紗,一想到這裡小憐便激動的不得了,她決定起身馬上去告訴夫人於清婉所有的事情。
小憐在房間裡找了許久,才找到小青經常用的盒子,打開木盒發現裡還有一些做好的小布偶,跟今天夫人拿着的那個布娃娃用的同樣的布料。一時間小憐喜出望外。
起身來到夫人的睡房前,小憐本不想打擾,可是想到別院裡的秦流素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小青,如今又要替小青受這份冤枉就覺得於心不忍。
“夫人,你睡了嗎?我有急事找你。”小憐一邊敲門一邊說着。聽到是丫鬟小憐的聲音,夫人於清婉連忙起身穿好衣服,一旁的老爺也陪着夫人於清婉一起出了睡房,來到了前廳。
“小憐,這麼晚了,竟然打擾到老爺休息,不知道你是有什麼樣的事情不能明日再說。”夫人於清婉當着老爺的面數落着小青。
“好了,起來吧,小憐今年多大了?”老爺對着起身站着的小憐問道。
“回老爺,今年已經20了。”丫鬟小憐說。一旁的夫人聽到老爺問起小憐的年齡就猜測到用不了多久老爺肯定會把小憐收房,到時候小憐將會成爲老爺的四姨太。
可是這樣的事情,夫人於清婉也已經謀劃了許久,小憐是個本份的丫頭,至少夫人於清婉是這麼認爲的,與其讓老爺找一些不相干的人,還不如找小憐更放心些。
平時夫人於清婉對丫鬟小憐也沒有過分的嚴苛,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讓小憐伺候老爺,可是對於夫人於清婉這樣的想法小憐也並不知情。
夫人於清婉甚至不知道在小憐十六歲的時候早已經和三少爺暗通款曲了,早也已經不是什麼清白的丫鬟。
能一直呆在這張府裡,除了和小青相依相伴外,也是希望能時常看到三少爺罷了,只是小憐並沒有小青那般的飛蛾撲火。
老爺對着夫人於清婉婉的貼身丫鬟小憐打量了許久,然後說道:“真是女大十八變,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
夫人於清婉給張老爺使了個別有深意的眼色,用手在老爺的手背上輕拍了一下說道:“此事改日定會爲夫君做主。只是先看看今日小憐有什麼要說的。”
老爺這才淡定地坐在一旁,眼神仍然不住地在丫鬟小憐的身上看來看去。這時小憐開品說道:“夫人,這是小青以前留下的盒子,多是做女紅用的。夫人你看。”
小憐一邊說一邊從盒子中拿出了幾個小一點已經縫製好了的布偶讓夫人看。夫人看到這些布偶竟然和三少爺住處桂花樹下挖到的布偶一模一樣,連繡着的花朵都如出一轍。
“看來別院裡的秦姑娘所言非虛,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找管家,隨管家一起帶幾個家丁到柴房裡放了那秦姑娘,把她送回別院去吧,時辰不早了,我和老爺也要回房睡覺了。”夫人於清婉說完扶着老爺回睡房去了。
秦流素終於回到了別院,張媽看到她回來高興的抹着眼淚,小憐一直和張媽把秦流素送到了睡房。
“流素,真是對不起,那個布偶是小青做的,你也知道小青喜歡三少爺的,所以當日三少爺大婚,小青就半夜出去在三少爺的住處把布偶埋在了桂花樹下。”小憐連忙解釋道。
事到如今,流素才知道原來自己那夜看到的黑衣人不是別人,而是小青,怪不午後來想起也總覺得那麼面熟,可是當時秦流素壓根就沒有想到是小青。
一提起小青幾個人又是說不出的難過,正如所有人都覺得最難過的秦流素,可是比秦流素更難過的卻是小憐。
秦流素吩咐張媽去廚房裡做些飯菜來,這會她的肚子確實好餓,小憐呢求夫人放了她,她要表示感謝。
就這樣張媽一會功夫就做了好幾道可口的小菜和食物。還拿來了酒,別院裡的三個人就坐在一起,一邊吃,一邊喝了起來。反正此刻也沒人會來搭理她們。
“流素,張媽,你們想不想聽聽我和小青的故事?”小憐一邊喝酒一邊說了起來:那年京城下着大雪,小乞丐一樣的小青在街上凍得瑟瑟發抖,而小憐那年九歲,母親不知去向,唯一的父親又死了,在街頭賣身葬父。
雪花飄着,小憐實在是太餓了,在她快要昏倒的時候一個小女孩給她遞了一個熱乎乎的肉包子,看面前小女孩的打扮小憐覺得她像個小乞丐。
“我纔不要吃你的包子呢,你是小乞丐,你這包子是偷來的。”九歲的小憐對着遞給她包子的小乞丐吼着。
“不吃算了,你父親現在也死了,你和我一樣,也是小乞丐。”面前的小女孩可憐地說着,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
“別哭了,小乞丐。”九歲的小憐說道。
“我叫小青,今年七歲了,我有名字的。”旁邊的乞丐小青說道。就這樣小憐和小青就認識了。而且小青和小憐一起跪在那裡等待着賣身葬父。
張府裡的管家和劉媽一起在街上看到了她們,劉媽覺得她們可憐,就讓管家出了點錢把小憐的父親埋葬了,而小憐和小青就一起被帶回了張府做了張府三少爺張嗣宗的丫鬟。
十六歲那年丫鬟小憐情竇初開。她喜歡上了張府的三少爺張嗣宗,可是一個丫鬟喜歡自己伺候的公子,這樣的事情若是讓夫人知道肯定會被趕出府的。
所以小憐就偷偷的喜歡,而且她也禁不住三少爺張嗣宗的甜言蜜語,就這樣一夕之間成了三少爺的人。
就這樣兩人一直糾纏了許久,十七歲那年,丫鬟小憐發現和自己親如姐妹的小青好像也喜歡三少爺張嗣宗。
小憐求了小青許久,沒想到十五歲的小青竟然會如此的固執,她告訴小憐她一定會讓三少爺張嗣宗喜歡她的。
面對小青的熱烈和執着,三少爺當然沒能抵擋的住。就這樣她們雖然表面上是三少爺房裡的丫鬟,可是私下裡都經常與三少爺張嗣宗私通。
後來小玉落水後,小憐就被夫人調到了她那裡,這樣她和三少爺張嗣宗才慢慢斷了關係。而小青卻因爲愛的執着,最後被趕出了張府。
小憐說完滿臉淚水的望着秦流素和張媽,此時大家都心裡難過極了,可是秦流素的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