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道上,已經很晚了,吳三兒和他手下的幾個兄弟還在溜達着,白天是有些商隊進來,可是一直在京城裡逗留的那些商隊就算要出城也要等明天早上了。
看來想要找到合適的買主並沒有那麼的容易,畢竟又有誰願意去買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帶回去呢。
“今晚我們就晚些回城南的院子,一定要把那擄來的小公子給找個買家賣了,這樣我們也好賺上一筆。”吳三兒對着自己手下的幾個弟兄說道。
“老大,下午那會兒有幾個回紇的商隊出城去了,本想着打聽一下把那小公子給賣了,可是人家卻硬是不要,白給都不要呢。”吳三兒手下的一個兄弟說道。
“都跟我聽好了,這小公子且不可白白跟了人家,拿了錢財纔算數,都記住了嗎?”吳三兒笑着說道。
說完這些幾人又在城中游蕩着,希望可以遇到合適的買主,而在街對面的胡姬酒肆,卻走出了兩個吐蕃人。
只見兩人的手中各自拿了一大罈子的酒,一路朝着不遠處的逍遙客棧走去。看兩人拿酒的樣子如此小心翼翼,便知這兩人一定不是買酒自己來喝。
客棧的掌櫃的一看到兩人回來,便滿臉堆笑着說道:“這麼晚了,樓上的公子和小姐都還不睡覺嗎?還要喝這麼烈的酒?”
“掌櫃的,時辰也不早了,該去睡就去睡吧,別總愛管這些閒事。”其中一人沒好氣地對着客棧的掌櫃說着,說完便上樓去了。
樓上的上房裡,穿着吐蕃服飾的一男一女一看到兩人走進來,便開心極了,那位女子笑着起身,她開口說道:“去了這麼久纔回來,快拿過來吧。”
男子看了一眼便開口說道:“明日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妹妹你還是少喝些吧。”說完之後便私自離開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吳三兒等人在城中溜達了一夜,竟然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買主,眼看着天色就要亮了,正在幾人準備放棄的時候事情發生了轉機。
逍遙客棧裡一大早,上房裡住着的那位公子和小姐便起身離開了,掌櫃的看到他們走出來,便上前笑着說道:“客官一路好走,下次來這京城還住我這逍遙客棧。”
那名男子看了一眼店掌櫃的便不再說話,那名女子笑着說道:“放心吧,若是再由機會來這京城,一定再住這逍遙客棧。”
客棧外的商隊此時已經等候多時了,大概有三十多人的商隊在看到那名男子和那名女子時便開始朝前走去,準備出城。
吳三兒等人看到這陣勢,便料想這吐蕃的商隊一定在這京城中賺了不少的錢財,不如上前打聽一下,然後把秦流素賣於他們。
“我這兒有一俊美的小公子, 不知你們可敢興趣,若是感興趣的話,我就把那小公子帶來,只是需要些錢財。”吳三兒一邊說一邊賊笑着。
一聽是俊美的小公子,那名女子的腦海中便浮現出在天香樓裡看到的秦流素,想來那秦流素一身男裝,竟然是生生把這名吐蕃的女子迷得七葷八素。
那名吐蕃男子本不想理會吳三兒,可是看到自己的妹妹兩眼放光,無奈之下,便只能開口問道:“好吧,我們馬上就要出城了,你去把人帶來吧。”
聽到哥哥這麼說,那位吐蕃女子開心極了。她做夢也盼着吳三兒等人能快點把那個小公子帶過來。
“哥哥,你說這羣人要賣與我的人可是那天在天香樓裡看到的那位小公子?若是他那該多好啊,若不是,那便糟了。”
“我的好妹妹,我就別做這樣的美夢了,那有那麼巧的事情。”說完這些男子便一臉憂鬱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沒過多久,吳三兒等人就將秦流素帶了過來,揭開了眼睛上蒙着布,秦流素纔看到不遠處的吐蕃商隊。
吳三兒手下的幾個人看着秦流素,而吳三兒卻到前面跟那吐蕃的一男一女商議着價格。那名姑娘看到對面不遠處的秦流素,便跑了過去。
“你好,我叫雅託曼,就是要買你的人。”看到秦流素身上的衣服,雅託曼便覺得很熟悉,當幾個人把秦流素眼睛上的蒙的布拿下後,雅託曼更是說不出的緊張。
“真是太好了,原來是你啊,真沒想到,竟然會再次見到你。”雅託曼開心地說着,不遠處吳三兒和那名吐蕃男子的對話引起了雅託曼的注意。
“不會就這麼些錢財吧,好歹也是一個大活人啊。”吳三兒不悅地說着,雅託曼走上前,然後拿出了錢袋,然後扔給了吳三兒。
“這些總夠了吧。拿上這些錢,趕緊走,不然我現在就把你送去見官。”雅託曼說完便叫了兩名隨行,跟她一起朝不遠處的秦流素走去。
就這樣,秦流素被吳三兒賣給了吐蕃人,吳三兒拿起地上錢袋裡的錢和手下的幾個弟兄紛紛散去。
這時尾隨便其後的珠兒跑了過來。一見到秦流素就說:“流素姑娘,我終於找到你了,這吳三兒真的逼着讓我喝那瓶子裡的東西,還好我早倒了。”
“只要沒事就好,謝謝你能來送我,我已經被吳三兒賣給了這吐蕃的商隊。”秦流素難過地說着。
“要不我和你一起走吧,我再也不願意跟着吳三兒了。”珠兒說完便抱着秦流素哭了起來,其實珠兒一路上都跟在吳三兒的身後,只是剛見吳三兒走了,這纔出來的。
雅託曼叫了兩個隨從,然後把秦流素和珠兒帶上了馬車,就這樣,秦流素和珠兒隨着馬車一路上出了城。
坐在車裡,想像着自己將要永遠的離開這京城,秦流素就覺得說不出的傷感,原本以爲
自己不會傷心難過,可是如今在這裡生活的久了,竟然會有那麼多的牽掛和不捨。
最讓秦流素放心不下的便是張媽和小憐,希望她們在張府能平安幸福的生活。這樣即便是離去,秦流素也會覺得心安。
一旁的珠兒滿臉的茫然,或許吳三兒做夢也不會想到,收下了那錢袋裡的錢,不光是秦流素走了,而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珠兒也跟着秦流素一併離去了。
此時的吳三兒等人拿到錢財自然是先去到酒樓裡好酒好菜的吃上一頓,不到酒足飯飽,絕對是不會回到城南的院子裡去的。
而此時的張府裡,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平靜,葉靈惜服侍着老爺起牀,然後又和翠兒一起去張嗣甫的住處看望喬初夏和小蝶,還有人見人愛的小云鶴。
小憐的住處,張媽正在爲小憐準備着早飯,而杏兒則在銅鏡前爲小憐梳妝,小憐的住處因爲多了張媽,如今吃飯也是由張媽親自來做。這在府中其他夫人那裡是絕無僅有的。
小憐看着銅鏡裡的自己,然後開口說道:“我昨晚做夢了,夢到流素了,我現在好擔心流素啊,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這今天一大早起來,就覺得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感覺心裡特別的難受。”
“四夫人,你就別爲流素姑娘的事情操心了,要我說,流素姑娘絕對不會有事的。”杏兒安慰着說道。
忽然小憐的臉色便說不出的蒼白,緊接着她開口說道:“杏兒,去叫張媽過來,我感覺我好像是要生了。這會肚子好痛好痛的。”
聽到小憐這麼說,杏兒趕緊放下手中的木梳,然後朝門外跑去,小廚房裡杏兒對着張媽說道:“張媽,四夫人好像是快要生了,你趕緊去看看吧,我這就讓府中的人出府去找產婆去。
杏兒說完便離開了,張媽趕緊回到房間裡陪着小憐,她慢慢地將小憐攙扶到牀上,然後開口問道:“四夫人,你現在可感覺好些了?杏兒去讓府中的人到外面請產婆了。你就放心吧。”
小憐感覺自己的肚子一陣痛過一陣,就像那種翻江倒海的疼痛。而此時的府門口,杏兒一眼便看到了小虎。
“小虎,你快出府去請產婆吧,四夫人可能要生了,我好害怕啊。”杏兒一見到小虎便開口說道。聽到杏兒這麼說,小虎也跟着緊張起來。
畢竟女人生孩子是件大事,經歷了大少奶奶羅新柔難產血崩而死的事情後,府中的人此時聽到小憐要生孩子,都覺得特別的可怕。
看到杏兒一臉的緊張和擔憂,小虎便開口說:“我這就出府去請產婆,你趕緊回去照顧好四夫人,別擔心,四夫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府中的下人看到杏兒這麼的匆忙,又看到小虎也出府了,一時間便都猜測到是小憐要生了,沒過多久,於清婉,姚舒雲、葉靈惜以及喬初夏和王碧蓮還有小蝶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大家紛紛朝小憐的住處走來,沒多久小憐的住處便來了許多的人,看到這樣的情形,張媽的心裡很是不悅。可是身爲下人,她也沒有辦法制止。
於清婉看到來的人太多,就開口說道:“大家都先回去吧,我和張媽在這裡看着就行了。”說完便對着姚舒雲和葉靈惜看了一眼。
相當初老爺讓她負責照顧小憐孕期的安全,如今眼看着小憐就要生產了,老爺和幾位少爺又不在府中,且不可在這緊要的關頭再出了什麼閃失,否則老爺一定會認爲是她做的手腳。
“你們這幾個丫鬟都到廚房裡多燒些熱水來,越多越好。”於清婉對着幾個下人指使道,喬初夏看到這情形便帶着小蝶回去了。
如今小蝶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了,用不了多久小蝶也快要臨盆了,此刻喬初夏正攙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姚舒雲和葉靈惜並不理會於清婉所說的那些話,畢竟現如今這府中老爺和兩位少爺不在,除了於清婉便是姚舒雲和葉靈惜,她們當然會選擇留在這裡。
於清婉看到她們二人還不走,便開口說道:“舒雲你和靈惜就回去吧,若是一會兒小憐生了,我讓我房中的雨兒去通知你們,畢竟這產房裡血氣重,你們二人實在是不宜久留。”
“那就有勞清婉姐姐了,這老爺又不在,清婉姐姐可一定要好生照顧好小憐妹妹,且不可出了什麼閃失纔是,免得與老爺生出些嫌隙來。”葉靈惜笑着說道。
牀上躺着,痛得死去活來的小憐聽到葉靈惜這麼說,心裡難過極了,她強忍着痛,坐直了身子,然後開口說道:“你們都走吧,能不能讓我靜一靜,若是我有了什麼閃失,夫人還有這麼多的下人可都看着呢,到時老爺必定不會饒了你們。”
“舒雲姐姐,我們走。”葉靈惜聽到小憐這麼說,心裡便說不出的生氣,轉身對着姚舒雲說道。
終於房間裡變得安靜起來,看到小憐這麼的痛苦,張媽在心裡也忍不住擔憂起來,而一旁的於清婉卻是一臉的淡然,等待着產婆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