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秦流素默默的念着秦流墨的名字,此時的她淚流滿面!
暮春三月,京都的景色甚是怡人,紛飛的桃花落了滿城,那縷縷的清香似是送來了歡喜的氣息。
秦流墨悵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色,若是小妹在京都,想必也不會錯過這場桃花雨了,只是那丫頭前幾年留了封信,就離家出走了,自此再無音訊,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此時被秦流墨唸叨的人正待在京都外的一家小酒館裡喝着清酒,她懶懶的看着遠處掩映的桃林,嘴角緩緩上揚,如此美景,到值得她回來一趟。
此時的酒館也是熱鬧非凡,大羣的人都圍着一個說書人,聽他講着京中官宦家的趣事。
秦流素眼底盈的滿笑意,沒想到這民間的說書人這般大膽,連大臣們的家事都敢拿出來添油加醋地說與衆人聽。
“沒想到,這小小的酒館竟然有這樣能說會道的人。”一女子盈盈的笑道,一雙眼也彎成了月牙的模樣,像極了夜間的彎月,明媚動人。
秦流素淡淡的掃了眼說話的人,這女子名喚鴛鴦,是她在路上隨手救得,誰曾想之後女子就賴上了她,也不管她答不答應,固執的跟了她一路。
“這位姑娘,你都已經跟着我到了家門口了,怎麼還不離開啊,過會兒我可就要回家去了。”秦流素閒散的看着鴛鴦,這丫頭在說話時眼睛都不停地轉着,一看就是個機靈的主,還是不要帶在身邊的好,以免太過鬧騰了,壞了她的心境。
“恩人,你救了我,我無以爲報,只能呆在你身邊做牛做馬照顧你。”鴛鴦說的得體,秦流素一時間竟然也找不到話反駁。
“再說了,恩人,我自小就在窮鄉僻壤裡呆着,與你在一起也能長長見識。”鴛鴦笑了笑,復又說道,“就像今日,說書人說的那些個事,實在是有趣極了,我都還沒想過原來這京中的官員在家中竟個個都像小丑一般,如此滑稽。”
秦流素無語的看着自說自話的鴛鴦,“你這丫頭當真敢說,幸好這裡還不是在京都的繁華地帶,不然被有心人聽了去,你這剛撿回來的小命就又要丟了。”
鴛鴦吃驚的捂着胸口,“恩人,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怎麼京中的人如此狠毒呢?”
鴛鴦到底是涉世未深,人心險惡的道理也纔剛剛知曉,吃驚也是應該的,這丫頭就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看任何東西都覺得是好的,這一路若不是有她,這丫頭都不知道被騙到哪裡去了,秦流素一想起這一路爲鴛鴦勞心勞力的,只覺得一陣頭疼,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撿個麻煩在身邊。
“鴛鴦,我看你還是早些回你該去的地方吧,這京都魚龍混雜,你不適合這裡。”秦流素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照理說鴛鴦確實不適合這個地方,她雖然鬼靈精怪,但是心思太過單純,極有可能被人矇騙。
鴛鴦撇撇嘴,不悅道,“恩人,你大可不必爲了哄我離開,就說這些話吧。”
秦流素笑了笑,無奈的看着鴛鴦,“小丫頭,你只是覺得一時新鮮纔會想着跟着我的,要知道這裡的人心與那避世的山莊裡的是有些區別的。”
“各位,你們可還想聽些其他的?”
鴛鴦聽到這一句話,也不去迴應秦流素,忙不迭的跑到說書人身邊,“我想聽當今天子的。”
一時間喧鬧的酒館也陷入了沉寂,秦流素黑着臉將人拉回來,而後解釋道,“並非大家所想的那樣,這也頭只是敬仰當今的天子,才才口出狂言。”
說書人會意的一笑,看着秦流素的眼底帶着玩味,絲毫不像普普通通的一個老百姓。
“既然這位姑娘這麼敬仰天子,那麼今日我也破例來講講天子的那些事吧。”於是那說書人喋喋不休的說着,說的也不過是那些早已被京都人所知曉的事情,所以一時間圍着說書人的百姓竟少了一半。
鴛鴦聽得認真,原來當今的天子如此厲害。
說書人見人都走開了,1笑了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興趣聽一聽那位的風流史呢?”
秦流素正在喝着酒,猛然間聽到這話,口中的水酒一時沒忍住全都噴了出去,風流史,這說書人未免也太大膽了。
旁邊的鴛鴦絲毫不自知,連連拍手說道,“好啊好啊。”
衆人也都紛紛來了精神,雖然談論天子是不應該的,但是這小酒館離京都還有些距離,只要沒人往外傳,自然是無事的。
只見那說人打開扇子覆於身前,輕輕擺動,而後又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秦流素聽着這些加了料的話,嘴角忍不住抽搐,想着若是二哥聽到了這話,估計臉都要綠了。
“怎麼樣,我說的可還好?”說書人忽然走到秦流素身邊邪魅的一笑,在所有的人裡,只有這個女子嘴角一直在抽搐,想來也是聽過皇上的風流史的。
秦流素輕笑幾聲,壓低聲音,“自然是很好地,畢竟這與那街上賣的話本子裡的內容一般無二。”
說書人聽出了秦流素話中的譏諷,他隨意的笑道,“這位姑娘怕不是這小山溝裡的人吧,看你貪圖如此大方,定是大戶人家的子女,那些話本子自是聽得不少。”
秦流素淡淡的一笑,“我看公子雖穿着粗布長衫,卻也不像這山野之人啊。”
“姑娘說笑了,我生活在這個小地方已經多年,怎麼可能不是這裡的人呢。”
秦流素笑而不語,只以一種打量的目光看着說書人,還真當她是三歲小孩嘛,三言兩語就讓她相信?
說書人看了眼秦流素,而後小聲的覆在秦流素的耳邊說道,“姑娘,我這還是小本生意,每天就靠着這麼點說書的錢養家餬口,有事你就瞞一下,千萬別說出去。”
“我本就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所以這些麻煩事我是懶得去管的,再說了你說的倒也有趣,閒暇之餘聽一聽,權當消遣,也不賴。”
秦流素說的如此直白,那說書人道了聲謝就又回到臺子上繪聲繪色的說了起來。
“走吧。”秦流素放下酒杯,放了些銀兩在桌子上,便拉着鴛鴦離開了。
說書人看着秦流素離開了,也走出了酒館,他伸手招了個人到身邊。
“少爺,什麼事?”
其實秦流素沒看錯,這個說書人就是尚書府的大公子,林夜,只是這人生性閒散了點,甚少呆在府裡,所以大家都沒聽說過。
“你去查查那兩個女子是要去哪裡。”說書人指着前面兩道曼妙的身影說道。
那人點了點頭,而後叮囑了句,“少爺有時候也該回府看看的。”就悄悄的跟上前面的身影。
林夜無奈的扶額,“我這都還沒出來玩幾天,怎得又要回家了。”
“誒,恩人,我們爲什麼要走啊,不是聽得好好的嘛?”鴛鴦一頭霧水,她本來還想繼續聽下去呢。
秦流素白了眼鴛鴦而後說道,“那個傻丫頭,再呆下去。你又不知道會冒出什麼話,不嚇死旁人才怪。”
鴛鴦撇撇嘴,一雙靈動的眼裡盡是不滿,“什麼嘛,大家不都沒說什麼嘛,恩人你太大驚小怪了。”
“鴛鴦到了京都可不能這麼隨意的說話了,不然被有心人聽了去,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秦流素嚴肅的看着鴛鴦,這丫頭若不跟他說的嚴肅點,她就不當回事,若是以後真的惹了什麼禍,她可就後悔莫及了。
“好吧,我知道了,最多以後我只在恩人面前說這些話。”鴛鴦看着秦流素有些嚴肅的臉,點頭說道。
“對了,你也不用恩人恩人的喚我了,我叫秦流素,你隨便撿個順口的喚我即可。”秦流素這一路聽着鴛鴦恩人恩人的叫着,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她敢肯定,若是回府,鴛鴦還這樣稱呼自己,大哥只怕又要笑話她了。
秦流墨此刻正在院子裡鑽研着棋局,他嘆了口氣,“若是小妹在,這棋應該會有意思些吧。”
一旁的小廝也開口說道,“是啊,小姐離開了之後,這秦府太安靜了。”
秦流墨執起棋子,輕輕的放在棋盤上,嘴裡卻是連連嘆息,“這一人下棋實在無趣極了,要不童令,你陪我下會兒吧。”
童令笑着搖了搖頭,“少爺,你是在開玩笑吧,棋子這東西太小,我可拿不起來。”
秦流墨忽的放下手中的棋子,說道,“罷了,你們這些人就只知道湊個熱鬧,完全就不能爲主子分憂解難嘛?”
童令有些無語,他苦笑道,“少爺,你的憂難便是小姐,可是我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她啊。”
“算了,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待一會兒。”秦流墨還是有些擔心秦流素,小妹獨自一人出去那麼多年,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此時被秦流墨唸叨的人看着秦府的匾額,笑了笑,迅速閃身進去。
鴛鴦跟在秦流素身後進了秦府,看着佈局十分精緻的秦府,鴛鴦忍不住讚歎,“秦姐姐,這就是你的家嗎,太美了。”
“那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秦流素想着快些去見自家大哥,所以答得也很隨意。
等到了秦流墨的院子,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秦流素才平復了下心情,話裡帶着笑意,“大哥,一人下棋可無趣的狠啊。”
秦流墨聽到那盼了很久的聲音,連忙轉身,當看到那淡雅的身影時,他的眼眶漸漸溼潤,隨後他轉身用手輕拭眼角,才肯站在秦流素面前,“你這丫頭,怎麼一出去就是這麼多年,當真是沒心沒肺啊。”
“大哥,我出去的這些年可是一直在想你啊。”秦流素自然沒錯過秦流墨那發紅的眼角,她心中一暖,嘴角的笑容也越發燦爛。
“怎麼樣外面可有家裡舒適?”秦流墨說着就伸手揉了揉秦流素的頭髮。
“自然比不得家中,只是自在多了。”
秦流墨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這個妹妹自小就討厭束縛,偏偏絕塵那個死腦筋卻總是想要拴住她,結果這丫頭留了一封信就離開了。
“秦姐姐,這位是?”一直呆在秦流素身後的鴛鴦看着與秦流素有幾分相像的人問道。
秦流墨這才注意到鴛鴦,他玩味的看着秦流素而後說道,“小妹,怎麼出去才幾年啊,就帶了個人回來了,不過若是換成男兒更好,你說呢?”
秦流素白了眼秦流墨,才又拉着鴛鴦說道,“這是我哥,以後見着他都躲遠點,免得被他帶壞了。”
秦流墨挑了挑眉,語氣中帶着笑意,“小妹,怎麼不見你被我帶壞了呢?”
“那還不是因爲我冰雪聰明。”秦流素毫不客氣的自誇。
“好你聰明。”秦流墨不欲與秦流素爭辯,反正這丫頭總有法子讓他無話可說,他上下打量着秦流素,心疼的說道,“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的休息吧。”